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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大笑道：“你欠銀子那人若是個美貌大姑娘，你儘管拿我抵帳，我求之不得！”
◇ ◆ ◇
蘭州城外百里，有山，名興龍。興龍山有泉，號三元。
嗜茶之人都知道，品茗最講究的不僅是茶，更是水。
三元泉號稱西北第一名泉，甘芳清冽，正是烹茶上上之選。
楚留香躺在車上笑道：“沒想到，‘萬家生佛’柴大俠，還真是位風雅之士。”
柴玉關作了個誇張的手勢，才微哂道：“你是說我急功近利、沽名釣譽，這種隱世之好並不適合我？”
楚留香故意驚訝道：“你今年有四十麼，耳朵已經背了！江湖中人人贊你急公好義，哪裡是急功近利？”
柴玉關冷笑一聲，道：“你莫扯鬼話。當日在那山谷之中，才是你我最真實的時候，我們又何必假惺惺地扮君子？”
楚留香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想做一番事業，所以才要博個好名聲，這本來也無可厚非。若天下人都為了沽名釣譽去做善事，倒比不沽名釣譽的要好得多。”
柴玉關仔細地望了望他，笑容就變得更深了些，手指在空中虛點兩下，道：“你倒會狡辯！那你自己又怎麼說？豈非沒打到狐狸反惹了一身臊？”
楚留香這才發現，對於江湖中傳說紛紜的刺殺史天王之事，柴玉關似有著自己的看法。
但現在並不是解釋這些的時候。
楚留香在摸鼻子的手掌下一笑，便道：“跟你廢話口渴得緊，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吃到你的好茶？”
柴玉關知他不肯說，也就罷了，瞪眼道：“我好好的香茗，竟要被你當解渴的蠢物，當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說笑之間，山莊也已近了。
楚留香曾拜訪過柴玉關在城中的莊院，比起那裡的富貴氣象，這座橫踞山腰的小小山莊則別有一番清幽雅致。兼之興龍山中峰巒疊翠，糙木含春，葳蕤綠意間只露出一角青檐粉壁，腳下一彎清澈溪水穿牆而過，竟讓人恍惚覺得身在江南。
正要進門時，楚留香不經意間四下張望，卻看到山莊之後的樹叢間，似還有座小巧的木屋。
柴玉關已進門去，又回頭笑道：“磨磨蹭蹭！方才滿口喊渴的是誰？”
茶能解渴，但解渴的不止是茶。
身在這青翠幽靜的世外桃源中，楚留香已覺心懷一暢，口中也帶了些甘涼的味道。
柴玉關輕裝簡從，在這莊院間卻早有烹茶捧櫛的童子侍候。楚留香看著那些青衣小僕來來往往，各司其職，忍不住笑道：“你倒真會享受。”
柴玉關也和他一樣，歪在一張仙人榻中，懶懶道：“愛好一道，若不精通，便無法體會真意趣。你縱橫花叢多年，這討女人歡心的本事，想必也不遑多讓。”
楚留香噴笑道：“道理雖如此，你這個比方，聽上去卻不像好話。”
柴玉關眯了眯眼，道：“我這可是誇讚你。你對付女人在行，我正有事要向你請教。”
楚留香一怔，便放下茶杯嘆了口氣，道：“來了！我說你請我喝茶，必定不是好意！”
柴玉關道：“我用我的極品好茶，換你的獨門秘笈，是何等公道之事！怎能說不是好意？”
楚留香無奈道：“公道，簡直太公道了！說吧，什麼樣的女人連你都搞不定，非要找人出謀劃策？”
柴玉關立刻來了精神，坐直身體道：“你……你有沒有向女人求婚的經驗？”
楚留香挑了挑眉梢，道：“你覺得我有沒有？”
世人皆知，楚留香是花間的浪子，浪子自然是單身的。
一個單身漢，要麼是從未向女人求過婚，要麼就是求婚失敗了。無論哪種，都顯然對柴玉關沒什麼幫助。
柴玉關怔了片刻，才苦笑道：“是我糊塗了。”
楚留香反倒來了興趣，盯著他的臉道：“我沒聽錯吧，你這樣的人，也要向人求婚了？難道不是女人來求你嗎？”
柴玉關哼道：“若是尋常的女人，我又怎會動成婚的念頭！”
楚留香拊掌笑道：“不錯！尋常的女人又怎麼配得上你！但你要知道，越是有主見的女孩子，越不好對付。你待她太親密了，她嫌你婆婆媽媽，沒有男人氣概，看不上你，你若冷淡些，她翻臉就不認人！”
柴玉關目光一亮，拍著大腿道：“果然如此！還是你有經驗！”
一說起這事，這震懾西北的大豪竟也變得和小學生差不多。
楚留香笑得倒在榻上，道：“原來真有這麼個女人！我倒想見識見識了！”
柴玉關頓了頓，道：“你……我既有求於你，原本該對你說實話。但你莫要……”
楚留香道：“怕我聲張？那你成婚之日，也不告訴別人麼？”
柴玉關點頭道：“她的身份有些不利，即便成婚，我們也不會詔告天下的。”
楚留香怔了怔，道：“如果是這樣，你們又何必成婚？”
男女不成婚，便以夫妻之道相處，在世人看來，乃是yín奔無恥之流，遭人唾棄不齒。但對於楚留香、柴玉關這種人，婚姻卻只不過是一紙契約而已。
若兩人真心相待，許諾百年，有沒有那張紙也都是一樣的。
這想法委實太過大膽，太過叛逆，是以楚留香在面對其他人的時候，都不曾提過。
柴玉關不同。
雖然柴玉關和楚留香的交情尚淺，但他們知道，他們兩個人在某些事上十分相似。他們都不在乎規則，為了某種目的，也可以做到極致。
楚留香不能和好朋友說的話，卻可以對柴玉關說。這看上去很荒誕，也很自然。
柴玉關的臉上似也閃過一絲訝然，但隨即認真道：“好歹我也是個男人，不給個承諾，女人又怎會安心！”
楚留香點頭道：“也對。你既這樣想了，她豈有不答應的道理？”
柴玉關並不是那種一廂情願的愣頭青小子，他要求婚的女人，一定已和他有了親密的關係。但他既肯對這女人負責，那女人自然也不會反對的。
楚留香突然覺得有些好笑。這本是水到渠成的事，柴玉關卻縮手縮腳，如臨大敵，甚至把自己拉來當參謀。這是不是證明，在柴玉關心目中，這女人的地位相當重要？
人只有在面對最重要的東西時，才會患得患失，畏首畏尾。
柴玉關思忖片刻，才嘆道：“我就是想不好該怎麼說，才請你來幫個忙。實不相瞞，她……她其實……”他似躊躇半晌，方下定決心道，“她在江湖中的外號，叫做‘雲夢仙子’。”
楚留香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他終於知道為什麼柴玉關不願說出那女人的身份，又說兩人即便成婚，也不會詔告江湖了。
相傳雲夢仙子雖美若天仙，卻心狠手毒，是江湖聞名喪膽的女魔頭。若有人一言得罪於她，便再無生路，必會死在她獨門暗器“天雲五花綿”之下，被毒物腐蝕得面目全非，死狀悽慘萬分。
這樣的名聲，和已博得萬家稱頌的柴玉關，實在是太不相配了。
楚留香摸著鼻子，沉吟道：“你確定她對你也是真心？不是隨便玩玩？”
別人的情事，他本不想多管，但柴玉關既連這麼穩私的事都告訴了他，楚留香也少不得替人做個打算。
柴玉關卻絲毫沒有露出猶疑的神色，笑道：“你若不信，不妨當面問問她。”
楚留香叫了一聲，跳起來道：“我這輩子跟女高手總是五行犯沖，免了吧！”說罷又想起什麼，不禁盯著柴玉關道，“你是說，她人就在此地？”
柴玉關笑道：“山莊後面有座木屋，你可看到了？每年這個時候，我們都會來此盤桓半個月，以烹茶品茗為樂。”
作者有話要說：
一邊沈天君一邊快活王，看我這陣容搭配得多整齊！【揍
第十一章 逼婚
楚留香又摸著鼻子坐了下來。柴玉關既說得這麼輕鬆，可見兩人早已在一起很久了，只是無人知道罷了。
他想了想，又躊躇道：“我貿然前來，是否……”
柴玉關笑道：“你放心，她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女人。”
楚留香道：“那你還猶豫什麼？這就去跟她把話說明，天為媒，地為證，自寫婚書自嫁娶，不就完了！”
柴玉關突然呆住了，啞著聲音道：“這……”
他素來最愛修飾形象，即便身臨大敵，也要風度翩翩，舉重若輕，此時卻活脫脫像個呆頭鵝，一點主意也想不出的樣子。
楚留香不禁大笑著在他背上一拍，道：“快去快去！莫教我看不起你！”
柴玉關聽話地向院門外走去，剛走到半路又想起來，仔仔細細地整理了一番衣衫，才大踏步走出大門。
楚留香早已捧著肚子笑倒在院子裡。他這時才發現，柴玉關之前說的沒有錯，在對付女人這方面，自己可要比柴玉關有經驗得多了。
而柴玉關拉他到這裡來，也不是為了參謀什麼求婚的辦法，只不過想找個人壯膽罷了。
他笑了半天，突然好奇起來，不知柴玉關是直接在那木屋求婚，還是會把雲夢仙子請到山莊來說話。想了想便縱身一躍，上了屋頂，直接走向山莊後面院牆。
柴玉關果然站在那座木屋之前，像是下了決心，伸手敲門。楚留香卻在廂房屋頂上坐了下來，笑吟吟地準備看一場好戲。
屋門開處，一個身材窈窕的女人走了出來。那一霎時間，楚留香雖在高處，看不清她完全的容貌，卻也已心蕩神馳。
她穿著一件水綠的紗衣，翠色長裙曳地，行動時如凌波微步，裙裾邊恰似捲起朵朵水花。烏髮如瀑，只鬆鬆地斜挽著，又顯露出幾分慵懶和閒適。但這些馬上就湮沒在她那奪目的容光，與嬌柔嫵媚的風姿之中。縱有丹青妙筆，也只能勾畫出她容貌服飾，如何能描繪那絕世風姿之萬一！
楚留香定了定神，點頭暗道：“久聞雲夢仙子有天人之姿，果然並非誇大其詞。老柴眼光不差，手段更是了不起，竟能和這樣的女人私訂終身。”
然而被他稱讚的柴玉關卻沒這麼悠閒了，站在那裡憋了半天，終於沉聲道：“你……願不願嫁給我？”
楚留香氣得幾乎叫出聲來，但立刻覺得不對，隨即一翻身滾到了屋脊後面，伏低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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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州城外百里，有山，名興龍。興龍山有泉，號三元。
嗜茶之人都知道，品茗最講究的不僅是茶，更是水。
三元泉號稱西北第一名泉，甘芳清冽，正是烹茶上上之選。
楚留香躺在車上笑道：“沒想到，‘萬家生佛’柴大俠，還真是位風雅之士。”
柴玉關作了個誇張的手勢，才微哂道：“你是說我急功近利、沽名釣譽，這種隱世之好並不適合我？”
楚留香故意驚訝道：“你今年有四十麼，耳朵已經背了！江湖中人人贊你急公好義，哪裡是急功近利？”
柴玉關冷笑一聲，道：“你莫扯鬼話。當日在那山谷之中，才是你我最真實的時候，我們又何必假惺惺地扮君子？”
楚留香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想做一番事業，所以才要博個好名聲，這本來也無可厚非。若天下人都為了沽名釣譽去做善事，倒比不沽名釣譽的要好得多。”
柴玉關仔細地望了望他，笑容就變得更深了些，手指在空中虛點兩下，道：“你倒會狡辯！那你自己又怎麼說？豈非沒打到狐狸反惹了一身臊？”
楚留香這才發現，對於江湖中傳說紛紜的刺殺史天王之事，柴玉關似有著自己的看法。
但現在並不是解釋這些的時候。
楚留香在摸鼻子的手掌下一笑，便道：“跟你廢話口渴得緊，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吃到你的好茶？”
柴玉關知他不肯說，也就罷了，瞪眼道：“我好好的香茗，竟要被你當解渴的蠢物，當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說笑之間，山莊也已近了。
楚留香曾拜訪過柴玉關在城中的莊院，比起那裡的富貴氣象，這座橫踞山腰的小小山莊則別有一番清幽雅致。兼之興龍山中峰巒疊翠，糙木含春，葳蕤綠意間只露出一角青檐粉壁，腳下一彎清澈溪水穿牆而過，竟讓人恍惚覺得身在江南。
正要進門時，楚留香不經意間四下張望，卻看到山莊之後的樹叢間，似還有座小巧的木屋。
柴玉關已進門去，又回頭笑道：“磨磨蹭蹭！方才滿口喊渴的是誰？”
茶能解渴，但解渴的不止是茶。
身在這青翠幽靜的世外桃源中，楚留香已覺心懷一暢，口中也帶了些甘涼的味道。
柴玉關輕裝簡從，在這莊院間卻早有烹茶捧櫛的童子侍候。楚留香看著那些青衣小僕來來往往，各司其職，忍不住笑道：“你倒真會享受。”
柴玉關也和他一樣，歪在一張仙人榻中，懶懶道：“愛好一道，若不精通，便無法體會真意趣。你縱橫花叢多年，這討女人歡心的本事，想必也不遑多讓。”
楚留香噴笑道：“道理雖如此，你這個比方，聽上去卻不像好話。”
柴玉關眯了眯眼，道：“我這可是誇讚你。你對付女人在行，我正有事要向你請教。”
楚留香一怔，便放下茶杯嘆了口氣，道：“來了！我說你請我喝茶，必定不是好意！”
柴玉關道：“我用我的極品好茶，換你的獨門秘笈，是何等公道之事！怎能說不是好意？”
楚留香無奈道：“公道，簡直太公道了！說吧，什麼樣的女人連你都搞不定，非要找人出謀劃策？”
柴玉關立刻來了精神，坐直身體道：“你……你有沒有向女人求婚的經驗？”
楚留香挑了挑眉梢，道：“你覺得我有沒有？”
世人皆知，楚留香是花間的浪子，浪子自然是單身的。
一個單身漢，要麼是從未向女人求過婚，要麼就是求婚失敗了。無論哪種，都顯然對柴玉關沒什麼幫助。
柴玉關怔了片刻，才苦笑道：“是我糊塗了。”
楚留香反倒來了興趣，盯著他的臉道：“我沒聽錯吧，你這樣的人，也要向人求婚了？難道不是女人來求你嗎？”
柴玉關哼道：“若是尋常的女人，我又怎會動成婚的念頭！”
楚留香拊掌笑道：“不錯！尋常的女人又怎麼配得上你！但你要知道，越是有主見的女孩子，越不好對付。你待她太親密了，她嫌你婆婆媽媽，沒有男人氣概，看不上你，你若冷淡些，她翻臉就不認人！”
柴玉關目光一亮，拍著大腿道：“果然如此！還是你有經驗！”
一說起這事，這震懾西北的大豪竟也變得和小學生差不多。
楚留香笑得倒在榻上，道：“原來真有這麼個女人！我倒想見識見識了！”
柴玉關頓了頓，道：“你……我既有求於你，原本該對你說實話。但你莫要……”
楚留香道：“怕我聲張？那你成婚之日，也不告訴別人麼？”
柴玉關點頭道：“她的身份有些不利，即便成婚，我們也不會詔告天下的。”
楚留香怔了怔，道：“如果是這樣，你們又何必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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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想法委實太過大膽，太過叛逆，是以楚留香在面對其他人的時候，都不曾提過。
柴玉關不同。
雖然柴玉關和楚留香的交情尚淺，但他們知道，他們兩個人在某些事上十分相似。他們都不在乎規則，為了某種目的，也可以做到極致。
楚留香不能和好朋友說的話，卻可以對柴玉關說。這看上去很荒誕，也很自然。
柴玉關的臉上似也閃過一絲訝然，但隨即認真道：“好歹我也是個男人，不給個承諾，女人又怎會安心！”
楚留香點頭道：“也對。你既這樣想了，她豈有不答應的道理？”
柴玉關並不是那種一廂情願的愣頭青小子，他要求婚的女人，一定已和他有了親密的關係。但他既肯對這女人負責，那女人自然也不會反對的。
楚留香突然覺得有些好笑。這本是水到渠成的事，柴玉關卻縮手縮腳，如臨大敵，甚至把自己拉來當參謀。這是不是證明，在柴玉關心目中，這女人的地位相當重要？
人只有在面對最重要的東西時，才會患得患失，畏首畏尾。
柴玉關思忖片刻，才嘆道：“我就是想不好該怎麼說，才請你來幫個忙。實不相瞞，她……她其實……”他似躊躇半晌，方下定決心道，“她在江湖中的外號，叫做‘雲夢仙子’。”
楚留香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他終於知道為什麼柴玉關不願說出那女人的身份，又說兩人即便成婚，也不會詔告江湖了。
相傳雲夢仙子雖美若天仙，卻心狠手毒，是江湖聞名喪膽的女魔頭。若有人一言得罪於她，便再無生路，必會死在她獨門暗器“天雲五花綿”之下，被毒物腐蝕得面目全非，死狀悽慘萬分。
這樣的名聲，和已博得萬家稱頌的柴玉關，實在是太不相配了。
楚留香摸著鼻子，沉吟道：“你確定她對你也是真心？不是隨便玩玩？”
別人的情事，他本不想多管，但柴玉關既連這麼穩私的事都告訴了他，楚留香也少不得替人做個打算。
柴玉關卻絲毫沒有露出猶疑的神色，笑道：“你若不信，不妨當面問問她。”
楚留香叫了一聲，跳起來道：“我這輩子跟女高手總是五行犯沖，免了吧！”說罷又想起什麼，不禁盯著柴玉關道，“你是說，她人就在此地？”
柴玉關笑道：“山莊後面有座木屋，你可看到了？每年這個時候，我們都會來此盤桓半個月，以烹茶品茗為樂。”
作者有話要說：
一邊沈天君一邊快活王，看我這陣容搭配得多整齊！【揍
第十一章 逼婚
楚留香又摸著鼻子坐了下來。柴玉關既說得這麼輕鬆，可見兩人早已在一起很久了，只是無人知道罷了。
他想了想，又躊躇道：“我貿然前來，是否……”
柴玉關笑道：“你放心，她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女人。”
楚留香道：“那你還猶豫什麼？這就去跟她把話說明，天為媒，地為證，自寫婚書自嫁娶，不就完了！”
柴玉關突然呆住了，啞著聲音道：“這……”
他素來最愛修飾形象，即便身臨大敵，也要風度翩翩，舉重若輕，此時卻活脫脫像個呆頭鵝，一點主意也想不出的樣子。
楚留香不禁大笑著在他背上一拍，道：“快去快去！莫教我看不起你！”
柴玉關聽話地向院門外走去，剛走到半路又想起來，仔仔細細地整理了一番衣衫，才大踏步走出大門。
楚留香早已捧著肚子笑倒在院子裡。他這時才發現，柴玉關之前說的沒有錯，在對付女人這方面，自己可要比柴玉關有經驗得多了。
而柴玉關拉他到這裡來，也不是為了參謀什麼求婚的辦法，只不過想找個人壯膽罷了。
他笑了半天，突然好奇起來，不知柴玉關是直接在那木屋求婚，還是會把雲夢仙子請到山莊來說話。想了想便縱身一躍，上了屋頂，直接走向山莊後面院牆。
柴玉關果然站在那座木屋之前，像是下了決心，伸手敲門。楚留香卻在廂房屋頂上坐了下來，笑吟吟地準備看一場好戲。
屋門開處，一個身材窈窕的女人走了出來。那一霎時間，楚留香雖在高處，看不清她完全的容貌，卻也已心蕩神馳。
她穿著一件水綠的紗衣，翠色長裙曳地，行動時如凌波微步，裙裾邊恰似捲起朵朵水花。烏髮如瀑，只鬆鬆地斜挽著，又顯露出幾分慵懶和閒適。但這些馬上就湮沒在她那奪目的容光，與嬌柔嫵媚的風姿之中。縱有丹青妙筆，也只能勾畫出她容貌服飾，如何能描繪那絕世風姿之萬一！
楚留香定了定神，點頭暗道：“久聞雲夢仙子有天人之姿，果然並非誇大其詞。老柴眼光不差，手段更是了不起，竟能和這樣的女人私訂終身。”
然而被他稱讚的柴玉關卻沒這麼悠閒了，站在那裡憋了半天，終於沉聲道：“你……願不願嫁給我？”
楚留香氣得幾乎叫出聲來，但立刻覺得不對，隨即一翻身滾到了屋脊後面，伏低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