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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鐵花斜眼望著花滿樓,喃喃道:“小花,你這孩子變了。”

  花滿樓道:“哦?變成什麼樣?”

  胡鐵花道:“和老臭蟲一樣,重色輕友!你莫忘了我也是你哥哥,我現在就很不高興,你為何不來安慰我?”

  說完,他又像賭氣一般,灌了一杯酒下去。

  花滿樓笑了笑,道:“我已經在安慰你了呀!”

  胡鐵花道:“你張口閉口都是楚留香,哪有安慰過我?”

  花滿樓道:“我告訴你說,楚留香回來一定會不高興,這難道不能讓你高興一點?”

  胡鐵花歪著腦袋想了想,忽然“哈”的一聲大笑出來,叫道:“不錯,不錯!老臭蟲不高興,我老胡當然就會高興了!”

  一邊笑著,他又倒了一杯酒灌下去。

  ◇  ◆  ◇

  一連喝了三天酒,胡鐵花終於問:“老臭蟲呢?”

  花滿樓道:“松江府,薛家莊。”

  胡鐵花撓了撓頭,道:“薛家莊?不是擲杯山莊?”

  花滿樓道:“是薛家莊。”

  胡鐵花嘎嘎笑道:“薛衣人又想找他打架?”

  跟天下第一劍客薛衣人打架,楚留香當然討不到什麼好。楚留香討不到好,胡鐵花就覺得心裡安慰些。

  但花滿樓道:“一點紅生了,他去賀喜。”

  胡鐵花不可思議地瞪圓了眼睛,道:“生了?生了什麼?”

  花滿樓道:“當然是生了孩子。”

  一點紅其實是個男人,也是他們的好朋友。

  當人們說一個男人生了孩子的時候,意思就是他的老婆生了孩子。

  胡鐵花忍不住跳了起來,四處亂轉了一陣,喃喃道:“小紅生了……小紅都生了……這簡直太……”

  太什麼呢?太突然?太令人驚訝?他想了半天,都覺得不大對,終於沒有說下去。

  花滿樓卻笑微微地道:“你羨慕麼?”

  胡鐵花看著他的笑容,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花滿樓繼續道:“你若及早成個家,自然也能像他一樣。”

  胡鐵花哀嘆一聲,扶著頭跌坐在椅子裡,哼唧道:“我現在才明白,你不跟老臭蟲一塊去給小紅道賀,並不是想招待我,安慰我,而是想拿我尋開心的!”

  花滿樓先幫他把酒杯斟滿,才笑道:“我只是怕你吊死在我家大門外而已。”

  ◇  ◆  ◇

  胡鐵花沒有吊死在百花樓的大門外,而是睡在了客房裡。他已把樓里的藏酒全都喝光了,睡得心滿意足,似乎連困擾他已久的那兩個女孩子都沒有夢見。

  花滿樓一個人坐在樓上的窗邊,坐在月光下。

  他在想什麼?是不是在想楚留香?

  他雖看不見那如夢似幻的月光,卻能感受到那種朦朧與清涼,帶著淡淡的芳香味道。

  鬱金香的味道。

  那豈非是楚留香身上常有的味道?難道楚留香回來了?

  花滿樓正想著,已感到一陣微風掠過臉頰。他輕輕地伸出兩根手指,就夾住了一張薄薄的信箋。

  窗外並沒有絲毫人聲,是誰能將這麼輕、這麼薄的一張信箋送入樓窗,恰好送到花滿樓的面前?

  這信箋上寫了些什麼?

  如果這信是送給花滿樓的,又怎會不知道他無法讀信?

  花滿樓緩緩地站起身,不知為何,他覺得這一夜註定無眠。

  ◇  ◆  ◇

  百花樓所在的這條街上,有一個小酒館,花滿樓和楚留香高興的時候,都會來這裡小酌。

  夜已深,酒館還未打烊。

  花滿樓走進酒館,向櫃檯後面的掌柜打招呼。

  “花公子,怎麼這麼晚才來?”掌柜的笑了起來,“可是家中沒有酒了?”

  花滿樓微微笑著,把手中捏著的信箋遞了過去:“我想請掌柜的幫個忙。”

  小酒館的掌柜沒有念過書,但總要寫字算帳的。

  幸好,信箋上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人定,城東三里,楓林相會。

  沒有上款,也沒有下款,不知道是寫給誰的,也不知道是誰寫的。

  花滿樓收回信箋,走出酒館的大門,走向城東。

  不管這信是什麼意思,他都必須去看一看。

  花滿樓這個人,雖然看上去優雅而文靜,卻並不甘於寂寞。如果一段時間都沒有什麼事來找他,他就出去找些事做。

  這封散發著淡淡的鬱金香氣息的信箋,已成功地引起了他的好奇。

  他來到了城外的楓林。

  寂靜無聲的樹林中,飄散著一種木葉的清香,和花滿樓手中信箋的香氣相映成趣。

  然後,他“聽到”了一個人。

  只有一個人。

  這個人既沒有動,也沒有說話,但他畢竟有呼吸的聲音。從他的呼吸聲可以聽出,他並沒有多麼深厚的內功。

  花滿樓有些疑惑了。他本以為用這種方式將信送入百花樓的人,應該是江湖中人,然而江湖中人為何不會武功?

  這個人自然也不是楚留香,那他的信箋上又為何會有著鬱金香的味道?

  花滿樓滿腹疑團地走上前去,還未開口,對方已“呵呵”笑了一聲,緩緩道:“你來了?”

  這個人的聲音,竟和楚留香一模一樣!

  花滿樓終於吃了一驚。他猛地又邁上前一步,心中卻感到無比混亂。

  這個人分明不是楚留香,為何他站在那裡的感覺,竟和楚留香毫無二致?

  他投書約花滿樓深夜來到這裡,又是為了什麼?

  花滿樓並沒有來得及發問,就已失去了知覺。

  作者有話要說:

  謹以本單元標題向橫溝正史大師致敬!

  讓大家久等了!(無存稿裸奔的)莫導終於回來繼續填坑了!

  這幾天把桃花和新月兩個單元都理了理,確定了一下故事主線,本著不劇透的精神就不多介紹了。能向大家保證的就是張潔潔一定不會整出什麼么蛾子來的!

  以及大家一再呼籲的給花花多點戲份,我會努力!

  讓我們繼續一起愉快地玩耍吧!

  第五十三章 試探

  花滿樓不是一個脆弱的人。也就是說,他沒有那麼輕易會被人擒住。

  他的武功已臻一流高手之境,即便是華山派枯梅師太那樣的人物,要制住他也花了一番工夫。他的眼睛雖然看不見,但感覺卻很靈敏,想在他的飲食或者物品中做什麼手腳,也幾乎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他又是怎麼被擒的呢?

  花滿樓剛一醒,立刻就坐起身來。這時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床很舒適,也很乾淨,他的身體完全能自如活動,沒有被點穴、或者被下藥的跡象。

  然而,他顯然是被人擒來的,這裡是他不認識的地方。

  花滿樓坐在床邊,默默地沉思。

  房門一響,一個人走了進來。

  陌生的腳步聲。

  那人走到他面前,輕聲笑道:“這麼快就醒了?”

  這個嗓音卻是無比熟悉的,這正是楚留香的聲音。

  花滿樓驀地仰起頭,像是在感受那人投射下來的目光,但並沒有開口。

  那人又道:“你……”

  但他說不下去了。花滿樓的手閃電般地探出,準確地扣住了他的脈門。

  發生這一切的時候,那人簡直連眼睛都沒來得及眨一下。

  然後那人才苦笑道:“你果然是沒事了。”

  花滿樓突然又放開了手,起身道:“得罪。”

  那人道:“就這麼放了我?”

  他好像還怕花滿樓不劫持他似的,但語氣中微微帶著笑意。

  花滿樓道:“你不是我的對手,而且你也沒有敵意。”

  那人笑道:“我的確不會武功。”

  花滿樓說的兩個理由,他只承認了一個。

  花滿樓卻有點踟躕起來,過了一陣才訥訥道:“閣下……是不是姓楚?”一邊說著,臉竟也漸漸紅了起來。

  那人頓了頓,笑道:“你還知道什麼?”

  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沒有否認,已經代表了很多事。而這句反問,似乎更像個考驗。

  花滿樓已不自覺地肅然,沉吟道:“閣下……寄給我的那封信,上面有鬱金香的味道,那本是楚留香留書的風格,是以我當時只道有人冒充楚留香,誘我上鉤。”

  那人道:“哦?我不是麼?”

  花滿樓笑了笑,道:“你不是楚留香,但你也沒有冒充楚留香。”

  那人“嗯”了一聲。

  花滿樓繼續道:“我剛剛才明白,那封信上的鬱金香氣味只是個引子,有了它的提醒,我才會去留心其他的味道。而人在分辨氣味的時候,總是會呼吸得深一些,那種無味的迷藥,就是這樣被我自己吸進去的。”

  那人道:“迷藥麼?”

  花滿樓道:“在野外用迷藥,當然不如在屋裡、或者直接捂在人口鼻上那麼容易見效,但我們當時恰好在樹林裡,我所站的位置,只怕是樹叢圍合得最密、最易聚氣的地方,是麼?”

  那人輕嘆道:“不錯!”

  花滿樓也嘆了口氣,道:“即便如此,我本來也該有所防備的。但……但你的聲音……”

  那人道:“你聽到我的聲音和你的朋友一樣,驚訝之餘,才有所疏忽的?”

  他竟然沒有提楚留香的名字,仿佛和這個人素不相識一般。

  花滿樓微笑道:“閣下設計之巧妙,只怕我全心戒備,也難保不重蹈覆轍。只是……”

  那人道:“你想問我為何帶你來此?”

  花滿樓突然感到一種憂慮從心底升起。他想壓下這種憂慮,卻越來越感到緊張。

  他似乎已知道對方要說什麼了。

  那人仿佛仔細地看了看他,才緩緩道:“我希望你能離開他。”

  花滿樓不由自主地身子一顫,用力握緊了雙手,卻沉默了很久,終於澀然道:“為什麼?”

  他知道對方有權利提出這個要求,也知道自己決不可能答應,如果楚留香在這裡,一定會堅定地和自己站在一邊。然而,他卻一句辯解的話也說不出來,這短短的三個字似已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那人忽然冷笑起來,道:“我以為花公子是明理而且瀟灑之人,不想也如此糾纏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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