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這麼想,鈴蘭也就這麼問了:“說到底,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還是不能接受死人復活這種說法。你就那麼自信他真的可以活過來?能不能告訴我,你放在他心口的,是什麼?”

  “鏡魂。”楚留香答得乾脆。

  他是不怕別人問的,問了,如實說又能怎樣?只是若再問,也就不會回答。知道那是什麼的,必定心裡有數,不知道的……有必要知道的那麼清楚麼。鈴蘭是蘇家的女兒,她自己可能不知道,但蘇家,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家族。

  若非如此,單憑一個普通商業家的女兒身份,她鈴蘭又憑什麼知道這麼多的秘密。

  不出他所料,那兩個字出口時,鈴蘭的表情果然是驚詫。

  “鏡魂……怎麼會是鏡魂?他的還是……不對,只有那面鏡子傳到下一任身上,才會有鏡魂的,安家家主?!”

  “你果然知道啊。”沒有再說什麼,楚留香看一眼台下苦笑中是掩不了的焦急的陸小鳳,笑了笑抬腳走人。說到底,就算表現得再怎麼悠閒,他也還是著急,還是想要去看看,鏡魂,是不是真的可以救那個傢伙的命。

  西門吹雪的房間並不小,但是在擠滿了人的情況下還是顯得狹小不已。楚留香一眼看過去就是一片熟臉,葉孤城、玉羅剎、孫秀青、花滿樓、司空摘星……他的確是提早給了幾個人解藥,可是,有這麼多嗎?無奈的摸了摸鼻子,楚留香很沒形象的一路擠了過去。

  “讓讓,讓讓!我是大夫!唉,你們知不知道,這麼多人都擠在他身邊不利於恢復啊?其他人都出去,葉孤城留下!”唔,不管這樣子會不會得罪什麼人,反正西門吹雪是不會怪他的吧……

  這一句話一出,其他人還好,乖乖的退出了房間,可是玉羅剎卻不幹了。那是他的兒子!憑什麼讓一個不相干的,甚至還是傷了他兒子的兇手留下卻讓他出去!

  “因為什麼,葉孤城不清楚你還不清楚麼。”楚留香輕描淡寫地說著,把玉羅剎推出了門去,“乖,好好在外面等著,我保證還你一個完好無缺的兒子。”

  糊裡糊塗的就被人推了出去,直到大門在眼前關上玉羅剎才反應過來不對。乖?他以為他在和誰說話!哼,要不是看在小雪的面子上,他必定已經打進去了!

  楚留香剛才那一句話用的是正常音量,而外面站的這些人哪一個沒有過人的耳力?以是,當玉羅剎轉過身的時候,面對的就是一片古怪的目光。

  雖說眾人的古怪都是因為那一句“乖”,但是這畢竟是挺讓人尷尬的一件事,其餘幾人雖是相識的,但是玉羅剎可就沒幾人認識了,又是在這種場合下,一時間,場面一片沉凝。

  最終打破尷尬的,還是花滿樓。

  花滿樓朝著玉羅剎執了一個晚輩禮,溫言道:“花滿樓見過西門伯父。”雖不知為何今日分明是葉城主和魔教少主的決戰,出現的卻是已故的西門莊主,甚至於觀戰的那麼多人,除了在場的這幾個就只有一個陸小鳳沒有中了那未知的迷藥這一點也十分蹊蹺,但眼前這人是西門莊主的爹,這一點卻是不能否認的。

  玉羅剎受了這一禮,方才點明:“我的確是小雪的爹,但是我姓玉。”

  “那――”花滿樓一怔。

  這個回答,可是真的解了他的所有疑惑了。西門莊主的爹姓玉,那……豈不是說那個西方魔教的少主就是西門莊主?所以根本不是什麼西門莊主代戰,根本從未到尾就只有他一個人罷了!

  在場的哪裡有一個笨人?玉羅剎這麼一句回答,可真是把一切都點的清清楚楚了。

  玉羅剎看他們表情,知道他們已經猜出了真相。於是說道:“小雪之前的詐死也是迫不得已,他的身體的確是不好了。那時候我親眼看到他七竅流血,你們可知道我身為他的父親看在眼裡有多難受……可是他卻不在意!”

  詐死這種事,他可以做,因為他可以不顧及自己的形象,可是小雪不行。他絕對不容許小雪的形象有一絲一毫的損害。有什麼事,全推到自己身上就好了,小雪的形象,一定要像以前一樣才好。

  西方魔教教主說的話,可信度有多高?

  正當幾人面面相覷的時候,花滿樓道:“不知莊主後來怎樣?”

  “後來啊,估計是玉教主把他帶回西方遍尋名醫吧。你們沒見過他流血的場面,如果見過,肯定會覺得這個人馬上就要死了。”鈴蘭道,“一個人怎麼能流那麼多血啊,好像不把身上的血流干就不罷休一樣!而且他一定很痛苦,要不然以他的定力,怎麼會都忍不住嘶吼?”

  玉羅剎眼神一變,急切道:“小丫頭,你也見過他那樣?”

  “嗯……見過一次的,那樣的畫面,見過一次就永生難忘。”鈴蘭習慣性的抱住孫秀青,眼神迷離,“他那個人,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生命!你知道那時候我問他他說些什麼?他說不過就是流點兒血罷了。如果是別人說這話,那肯定是在裝,可是說的人偏偏是他……”

  “唉……”玉羅剎聞言,亦是心有戚戚,“可不是,上一回他也是這麼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要不是我逼著他離開中原……”

  兩人相視一嘆。

  西方魔教教主的話不可信,可是他們卻相信鈴蘭。兩人這一番對話下來,幾人已經充分相信西門吹雪之前的詐死是情非得已,原本在幾人心中有些變動的形象又穩定了回去。

  外面一群人談論著西門吹雪詐死的相關事宜,屋內三人卻是安靜得多。

  西門吹雪生死未明,葉孤城本便不是多話的人,而且這一次又是他下的手,更加不知說些什麼好。只是心中複雜難耐,倒是頗有些耐人尋味了。

  用特有的手法查看了西門吹雪的狀況,楚留香也終於放下心來的坐到一旁,靜靜打量著葉孤城。依舊是琥珀色平靜淡漠的眼,挺直的鼻,只是原本唇上的粉色如今卻化作了蒼白。看似依舊是過去那個葉孤城,只是平心而論,他有把握,葉孤城十之八。九是對西門吹雪動心了。

  他本也在任務中扮過西門吹雪,也曾有過紫禁之巔,他自然知道正常狀態下葉孤城看西門吹雪的眼神是什麼樣的,可是眼前這一個葉孤城,雖然看西門的眼神平靜淡然,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對,但他還是能看出來裡面蘊含著的淡淡情愫。

  只怕連葉孤城自己都沒發現,他對西門吹雪動情了吧。

  真沒想到,在西門吹雪做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以後,葉孤城還是對他動了情。他就不恨西門吹雪變了那麼多身份騙他?就不氣西門吹雪曾經對他言行輕佻?怎麼還是,喜歡上了呢。

  這樣的結果要是讓西門吹雪知道,恐怕會很高興罷。

  想了想,楚留香還是起身離開,臨走時他突然又回過頭,對著葉孤城說道:“我先出去了,你最好多和他說說話,說不定還能早些醒過來。”

  雖不指望葉孤城能說什麼,但他待在這裡總歸有做電燈泡的感覺,還是早些出去的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  致逆徒:

  花七一隻,請簽收。

  你可憐的師傅

  丫的晉江真是沒愛了!八九有什麼好和諧的我不明白啊!

  2014/07/08

  ☆、第 29 章

  楚留香已經離開了很久,可是葉孤城卻還依舊保持著那一個姿勢坐在那裡,沒有任何變動。

  西門吹雪這個人,他看不懂。

  曾經他以為西門吹雪就是西門吹雪,安祈是安祈,即使是一個人又如何?讓他厭惡又生出疑惑的是安祈,和他神交已久彼此引為知己的才是西門吹雪,他可以把他們清楚地區分開。直到,他參加了西門吹雪亦或是安祈的葬禮。

  他本以為從此以後再不會有什麼人值得他像對待西門吹雪那樣了,也不會有人像安祈那樣對待他,可是偏偏這個時候,又出現了一個玉衡。

  其實並不像陸小鳳他們以為的那樣,早在玉衡為葉孤城解毒前,玉衡就已經出現在他的視線里了。並沒有展現在人前的那份妖邪,單獨出現在他身邊的玉衡,沉默守禮,一派大家風範,只不過他看得出,玉衡很寂寞。

  他這一次前往中原,本是為了復興葉氏,南王世子曾經到飛仙島找他,說是清楚的知道葉氏的復國計劃,卻也言明了他此次前來不過是尋求葉氏的幫助。葉孤城答應了。

  他雖愛劍,卻不能如西門吹雪一般。他姓葉,便早已註定了要為葉氏獻出自己的一生。

  他的劍,和他的人一樣,早已失去了自由。

  也就是在他再次前往中原的時候,他結識了玉衡。

  其實也說不上結識,只是一路同行罷了。

  每一日他坐在馬車內看書,附近必定有簫聲跟隨。

  簫本色而韻雅,聲渾厚、幽遠,沉鬱頓挫,在玉衡吹來更是飄渺孤寂。那簫聲倒是奇妙的暗合了葉孤城的心境,讓他不禁對車外吹簫之人多了幾分難得的知己之感。

  時間久了,葉孤城偶爾也會取出琴來與那人合奏一曲。

  不知為何,他並無意與這個素未謀面卻為自己欣賞的人見面,那人似乎也從未對自己這個同路人起過什麼相識的心思,於是一路上在兩輛不同的馬車裡的兩人,雖未見過,卻也漸漸相熟。

  本以為兩人的關係早晚會就此止步,只是葉孤城沒想到,一場大雨卻巧合的讓他們相見了。那一日還在郊外,天忽降大雨,幸而他們剛路過的不遠處有個破廟,可以讓隨從歇腳。

  於是一行人掉頭回去,巧也不巧,和他們同行了許多時日的一行人也正往廟裡走。

  兩方的主人家雖未見過,但是兩方的侍從好歹同行了一路,雖未說過話,卻在某種程度而言也已經算是熟識。於是彼此笑著點頭,進去各自給主子收拾出一方乾淨的地方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葉孤城第一次“見”到了玉衡,銀色假面,白色長袍,衣飾雖奢華卻是一身書香墨濃的疏離素雅之氣。

  乾淨,冷漠,孤獨。

  似有所覺,剛下了馬車的玉衡朝他看來,面具下一雙墨玉般的眼通透沉靜,看到葉孤城並沒有什麼詫異,只是對著他淡淡點了點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有那麼一瞬間,葉孤城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去萬梅山莊的情形。

  那個時候,西門吹雪也是對著自己做了這樣一個手勢,只是雖然同樣一身白衣,寂寞似雪,兩人的氣質卻是千差萬別。一個重的是冷,另一個多的卻是哀。

  微一晃神,葉孤城這才做了同樣的手勢,和玉衡相繼而入。

  葉孤城本想著像之前在馬車裡一樣看書,卻無意間注意到了那時他還不知道名字的玉衡,他正看著屋外的瀟瀟風雨,墨玉般的眼睛清楚地映出了外面的風雨飄搖,卻反而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就那麼看了好半晌,他忽然執簫,便是一曲吹響。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