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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楊彪看來,只要沈嫻登基,大漢就安全了,她也不會總想著去推翻劉家搞個新王朝玩,他們那些士族自然也就安全了。

  然而沈嫻這輩子最恨別人試圖掌控她的人生,她自己如何選擇是一回事,要是有人在背後逼她做選擇,那就又是一回事了。

  “無妨,”荀攸邊思考邊說:“張儁義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司隸基本上落入我們的掌控之中,現在就看兗州……”

  “袁本初逃不掉了,”荀攸微微一笑:“至於那些在後面暗搓搓搞事的人,咱們慢慢收拾。”

  荀諶很想把耳朵堵上,裝作沒聽到剛才荀攸那句話的樣子,因為他明白只要他聽了哪怕一耳朵,荀攸都會死拉著他不放手了。

  看在荀諶的面子上,荀攸沒有去找沮授談話,他拜託了賈詡和司馬懿。

  也不知道賈詡跟沮授嘮叨了點什麼,反正第二天沮授就徹底服氣加入益州的美好大家庭了,他也不搞事也不折騰,就安安靜靜地跟在賈詡身後幫忙,老實得好像小雞仔。

  沈嫻偶然路過軍營,看到賈詡帶著司馬懿和沮授幹活的樣子,只覺得賈詡這人太可怕了,日後一定不能惹他。

  另一邊荀攸也搞定了荀諶,帶著他來找沈嫻問劉協的事情了。

  “長安城中的糧糙還有多少?”荀攸開門見山地問:“我軍中的也不多了,下一次補寄本來是在三天後。”

  司馬懿去找沈嫻詐降的時候,張郃也派了人去找荀攸和談,然而不論去了幾個人,都被荀攸客客氣氣地請走了,最後張郃終於被荀攸晾得受不了了,再加上司馬懿那邊遲遲沒有回信,張郃只得親自出馬彰顯誠意,然後就被荀攸一舉拿下了。

  荀攸收了張郃之後不敢耽誤,立馬拔營向著長安城趕來,因此錯過了當時的補寄。

  “我留了人,”荀攸說:“會幫忙把糧食從來長安城的。”

  但僅僅依靠荀攸的糧糙也不夠吃,那是張魯給三萬人準備的,現在長安里有將近八萬人,處處都有人張著嘴等吃飯。

  “從益州調吧,給文若寫封信。”沈嫻檢查了糧糙之後也是直嘆氣,長安城確實不缺糧,但那是因為城中除了虎賁營和羽林衛之外沒有別的部隊了,百姓家裡多多少少都有儲備糧,堅持一段時間不成問題。

  “我們這裡沒糧了,”沈嫻的目光在地圖上來迴轉悠:“袁本初那裡肯定也不好過。”

  袁紹的糧糙是從司隸和幽、冀州三地調配的,現在司隸被沈嫻占了一半,幽州又有趙雲帶人鬧騰,也就只有冀州尚算穩定,可連續供糧,至於提供多久……

  “最多不過一個月。”這是荀諶自從進入屋中後第一次開口,他的聲音很平靜:“袁公臨走前只帶了一月的糧糙,途中長安送去過一回,但被搶了一半,算算剩餘的數量,現在也就只有冀州有能力再調一次糧了。”

  “不過馬上就到秋收了,”荀攸說道:“如果他們搶割得快……”

  “前提是還有糧食還在地里種著,”沈嫻笑了笑:“別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曹孟德撤退時一路退一路燒,反正兗州能收穫的糧食都被他點的差不多了,半點沒給袁本初留下來。”

  況且士兵們都在忙著打仗,哪有時間種地啊,農民也都跑得差不多了,田地荒蕪下來沒人管,糧食早就被雜糙排擠死了。

  荀攸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那曹孟德的糧食哪兒來的?”

  “荊州調過去的,”沈嫻指了指襄江:“今年荊揚二州豐收了。”

  所以沈嫻才敢帶著人在外面浪了這麼長時間。

  “這不能白給吧?”荀攸摸了摸下巴:“得敲他們一筆。”

  “不用敲了,”沈嫻懶洋洋地說:“大家都是自己人,大方點。”

  荀攸:……我不在的時候世界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看出了荀攸眼中的疑問,沈嫻解釋了一句:“遲早的事。”

  曹操又沒有自己稱帝的打算,當時派大兒子來請沈嫻幫忙,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從此之後跟著沈嫻走了,沈嫻要是擁護皇帝,他也擁護,沈嫻要是想恁死皇帝……估計曹操不會明著反對或支持,但他會保持中立。

  “你來了之後我的壓力小了不少呢,”沈嫻笑著拍了拍荀攸的肩膀:“司隸暫定,兗州那邊我會派子義率人回去支援一下二哥,剩下的……”

  剩下的就是劉協驟然遇刺身亡後的一系列麻煩事了。

  “主公,”荀攸思考了一會兒,才慢騰騰地問:“我聽說陛下留了一道遺詔?那你……”

  “拖吧,”沈嫻揉了揉眉心:“能拖到什麼時候就拖到什麼時候,總之不能現在就答應。”

  至少在收拾完袁紹、打壓一批囂張的世家殺雞儆猴之前,沈嫻一定得挺住了不能“被登基”,一旦坐上那個位置,她反而會比現在多了很多束縛,好多事情都不能直接去做了。

  “或者想個辦法把楊司空手裡藏著的遺詔偷回來,”沈嫻無奈地嘆口氣:“貂蟬去了三趟都沒找到那老爺子把聖旨放哪兒了。”

  “這……”荀攸和荀諶對視一眼:“主公,你容我想想。”

  第179章178

  荀攸還沒想出個對策來,楊彪就出手了。

  鑑於支援的大軍已經到了,沈嫻也沒別的理由把大臣們繼續保護在皇宮裡面,於是在跟賈詡和郭嘉商量過之後,沈嫻就派了幾隊精兵把各位大人們客客氣氣地送回了家。

  似乎是看出了劉太尉不好惹,大臣們老老實實地安分了兩天。

  大臣們是安分了,可楊司空著急了,他還等著趕緊把沈嫻弄上帝位呢,於是楊太尉就請了一幫人去他家走動,以“國不可一日無君”等等理由來遊說其他人。

  大家各懷心思,誰也不鬆口,還有個別二愣子指責楊司空懷有二心,投敵叛國等等,大帽子扣得一個比一個嚴厲。

  不管別人說什麼,楊司空始終穩坐釣魚台,最後看大家的意見分化得差不多了,他這才微微一笑,取出了劉協提前交給他的遺詔。

  “劉太尉乃是先皇流落在外的親姊,身份高貴,”楊司空捋著鬍子,慢條斯理地解釋:“這裡面牽涉到一樁前朝舊事,與靈懷皇后有關係……”

  聽完了楊司空的解釋,有些人提出了異議:“楊大人,您說的這些……可有證據?”

  “劉太尉手中有塊靈懷皇后留給她準備日後相認的信物,是靈帝賞賜的鳳凰佩,與先皇手中的乃是一對,這個宮中都有記載,”對於這些疑問,楊司空早有準備,且不說有劉協死前交給董貴人的信物為證,單說楊司空,他自己就是參與了將沈嫻送出宮這件事的人之一:“除此之外,還有幾位當初幫助過靈懷皇后的老臣可以作證……”

  大家談論了好半天,雖然有些人依舊心中懷有疑問,但大多數人是同意沈嫻繼位的,至少同意沈嫻可以先暫代皇位。

  因為劉氏皇族死的都差不多了,除了沈嫻之外,還活著的、大家都知道能跟皇家扯上關係的正經皇室,也就只有一個貓在廬江兢兢業業種田的劉繇了。

  然而劉繇現在是沈嫻的手下,誰知道他遠不遠越過沈嫻當這個皇帝。

  至於劉備……不好意思,這位皇叔真的沒人承認。

  商量完了新皇帝的人選,大臣們又開始操心劉協的葬禮,沒辦法,所謂人走茶涼就是這樣,他們還能想起來跟劉協操持個葬禮已經很不錯了,當初董卓在的時候,被一碗毒酒賜死的劉辯可是什麼都沒有,身後事淒涼無比。

  “這事還得跟劉太尉提一提,”有心思活絡的大臣說道:“咱們哪兒能做得了主?”

  站在他旁邊的同僚嘲諷道:“劉太尉日理萬機,正忙著掃除jian佞呢,哪有時間搭理你?”

  眼看著這兩位要吵起來了,大家趕緊勸阻。最後還是楊司空拍板,說他會給沈嫻寫封信提起此事,畢竟劉協駕崩的消息不能總是拖著,得昭告天下了。

  送走了大臣們之後,楊修舉著蠟燭順著長長的迴廊來到了大廳外,他在門檻上站了一會兒,才小聲開口:“父親……”

  楊彪對著楊修招了招手:“德祖,來。”

  楊修猶猶豫豫地蹭了過去:“您……您說的那些,是真的嗎?”

  “是真的,”楊彪沉聲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是我逼死了先皇,還想扶劉商羽上位?”

  楊修趕忙搖頭:“不是的!我相信父親,您並不是……”

  “德祖,”楊彪摸了摸楊修的頭,他從袖中取出一封奏摺鄭重其事地交給了楊修:“從今天起,我們楊家滿門的榮耀,就系在你身上。”

  楊修愣住了:“父親?!”

  “劉太尉不喜歡我,”楊彪擺了擺手:“但她對你很是青睞,好好把握機會。”

  一陣風吹來,將燭火吹得忽明忽暗,楊彪的臉色被映照得陰晴不定,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低到楊修只有努力豎起耳朵,才能挺清楚全部的內容。

  “她必須坐上那個位置,”楊彪說:“否則她就要改朝換代了。”

  楊修全身一震。

  “漢室光復與否對我們來說關係不大,但劉商羽她要拿世家下手……”楊彪微微眯起眼睛:“放任不管她或許真能辦得到,還不如許她一個帝位,換來幾十年太平盛世的好日子。”

  “皇位,同時也是天下最堅固的枷鎖啊。”

  “陛下駕崩了,”沈嫻頭疼得無以復加:“葬禮怎麼辦?什麼時候昭告天下宣布這件事情?”

  劉協到死都想著報復沈嫻一把,然後他成功了,手一撒,自己脫離了苦海,把挺著肚子的小妾和滿天下的爛攤子統統扔進了沈嫻懷裡。

  伏壽在做針線活,她要給沈嫻繡一個荷包,理由是她發現沈嫻竟然沒有荷包帶,看著挺可憐的。

  沈嫻對此哭笑不得,伏壽只在那天晚上抱著她哭昏了過去,事後就像完全變了個人似的,任憑沈嫻旁敲側擊還是正面提起,伏壽都能很淡定很正常地接話,漠然的態度就好似去世的是她從未見過也沒聽過的陌生人,而不是她名義上的丈夫、這個殘破河山曾經的主人劉協。

  如果不是沈嫻曾經親自把伏壽抱回了寢殿,她肯定會覺得伏壽完全不在乎劉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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