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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郃已經可以預見到自己將來會被多少人在背後戳脊梁骨了,恐怕就是沈嫻也會看不起他這個直接投降的人

  但是不投降,打吧,萬一打毛了沈嫻不要他了怎麼辦?女人的脾氣可是很古怪的,誰知道她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張郃實在是賭不起啊!

  張郃糾結的時候,司馬懿站出來了,這個年輕的謀士給張郃出了個主意。

  “降是肯定要降的,將軍您可想清楚了,經此一役,不管結果如何,袁公那裡定然是容不下您的,如果再得罪了劉太尉,天下之大,何處是您的容身之所呢?”

  總不能張郃自己扯虎皮做大旗占山為王吧?

  司馬懿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他看著沉思中的張郃,繼續說道:“但是我們又不能直接就降了,畢竟您麾下還屯著重兵呢,這樣會讓劉太尉看輕您的價值,您將來就難以得到重用了。”

  司馬懿的意思,是讓張郃親自去找荀攸商量議和的事情,同時再交給司馬懿一隊精銳人馬,由他帶領潛入長安城去詐降,如果沈嫻接受了,他可以用這隊人與虎賁營抗衡,引發長安城的動亂,張郃就可以趁機出兵,等到那時大軍兵臨城下,他們再投降,分量可就不一樣了。

  如果沈嫻不接受……她沒有不接受的理由,誰不想兵不血刃地拿下敵人呢?

  但張郃覺得不妥,因為沈嫻又不是只有虎賁營那三千人撐場面,荀攸可帶著快六萬的人馬把他們圍在長安城外面了呢。

  再說了,你第一次接受別人的投降被欺騙了,還會相信那人第二次的投降嗎?不抓起來幹掉都是好的了!

  “將軍,”司馬懿嘆道:“我們得讓劉太尉既看到我們的實力,又看到我們的誠意,得讓她重視您啊。”

  否則就算是投降了,但沒有發展前途,那和在袁紹的麾下混日子有什麼區別?

  怎樣才能重視一個人?太容易得到的東西大家都不會珍惜的,只有歷經千辛萬苦搶到手了,才會無比寶貝。

  所以司馬懿才設了個這麼彎彎繞繞的局。

  但司馬懿學到了賈詡的皮毛,卻沒有學到賈詡的精髓——要知道賈詡當年雖然算計了沈嫻一把,但他半路上就直接跟沈嫻攤牌了,而且還算是間接地幫沈嫻從劉焉手裡奪了權利,最重要的是,賈詡人沒有被沈嫻抓住啊。

  再看司馬懿這裡,小伙子你認為你是能幹的過孫策呢還是能幹的過沈嫻?你這不是自投羅網嘛。

  奇思妙想和愚蠢往往只有一線之隔。

  當然,郭嘉理解司馬懿,因為張郃的最終目的是投奔沈嫻,而不是收服長安,所以司馬懿所做的一切都是基於“日後可以在沈嫻那裡得到更好的發展”來考慮的。在這個條件的限定之下,留給張郃和司馬懿的選擇本來就不多——要麼規規矩矩地不抵抗直接投降,落個膽小如鼠的評價,前途受到點影響;要麼玩票大的賭上一把,至少還能讓沈嫻看到他的實力。

  “不過我覺得那小子不會想不明白這點,”郭嘉摸著下巴對孫策說道:“所以我才想帶他進城,看看他究竟有何後手。”

  第173章172

  司馬懿在前往長安城的路上心中越來越忐忑,他遠遠看見郭嘉和孫策忽然笑成一團忽然又怒目相向,就覺得這倆人一定是在討論到底要不要幹掉他的時候產生了分歧,一方覺得要幹掉,另一方覺得可以誘敵深入,再一舉拿下……

  要說司馬懿的腦洞是真大,其實孫策只是在跟郭嘉說——

  “小曦特別可愛,你戳她的臉蛋她還會吐泡泡哈哈哈。”

  郭嘉黑著一張臉瞪孫策:“……你對我女兒做了什麼?”

  他忽然想起來沈嫻似乎提起過一句戲言,她問孫策你這麼喜歡小曦,難道以後要娶她當媳婦嗎?結果孫策竟然很驚喜地問:“真的可以嗎?!”

  一瞬間,危機感浮上了郭嘉心頭。畢竟在父母眼中,自己的孩子什麼都好,自帶美化濾鏡,哪怕她只是個坐在床上揮著小手吐泡泡的小寶寶,那也是天下最美最可愛的,沒人會不喜歡她。

  孫伯符你想都別想!開玩笑都不行!

  “你女兒?”孫策完全不知道郭嘉腦補了什麼不靠譜的劇情,他翻了個白眼斜視郭嘉:“你倒是真敢說,誰承認了。”

  郭嘉原本就對孫策不滿,在聽到這句話後變得更憤怒了:“這種擺明了的事情你否認有什麼意思?”

  “我就是不承認,”孫策撇撇嘴:“不服你來打我呀。”

  郭嘉差點兒就想上手敲孫策的腦袋了,但關鍵時刻他記起了自己其實打不過孫策這一事實,而且——郭嘉眯了眯眼睛,深吸一口氣,用一種隱忍的口氣說道:“為什麼要打你?我們要是發生了衝突,最後心裡不好受的不還是主公麼?”

  孫策:……算你狠!說得好像我很不懂事一樣!

  接下來孫策拒絕跟郭嘉說任何一句話,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很是僵硬。這讓遠遠圍觀的司馬懿更加的坐立不安。

  司馬懿現在開始覺得自己這都是想的什麼餿主意啊……完全沒有考慮一下自身的安全!難道沈嫻真的不會殺了他嗎?

  果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司馬懿在路上有很多逃竄或者反攻的機會,但他經過多方考慮,最終還是咬著牙沒有動手。他們最好的進攻時機其實是一開始和孫策等人狹路相逢後,但那時司馬懿的目的是要深入敵營,而不是當場開戰,所以他放棄了。至於後來司馬懿有點後悔,覺得自己做的決定輕率了,思考半道上反戈的可能性,卻發現已經不占優勢了。且不說司馬懿一個以計謀見長的文官要如何在短兵相接中打贏孫策一個以打仗見長的武官,就算他能獲勝,還得考慮後續的一大串問題——比如沈嫻會不會一怒之下讓荀攸直接出兵,到時候張郃會怎樣司馬懿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絕對走投無路,就連司馬家說不定都會受到牽連。

  思來想去,司馬懿還是按下了瞎折騰的心思,他已經走錯一步了,接下來不能步步錯,一定要看準了時機考慮萬全再定方向。

  三人各懷心思,士兵們小心應對,這兩撥人走在一起就像中間放了枚隨時會爆炸的炸彈似的,多虧老天保佑,他們最後竟然平安地抵達了長安城下。

  事已至此,司馬懿就算再想跑也不現實了,只得等孫策派人去通報,驗明身份後打開城門,進入長安再說。

  在城下的等待格外漫長,郭嘉甚至低頭打起了盹。司馬懿也覺得睏倦,但在敵人的大本營門口他根本不敢睡,一直強撐著精神注意周圍的動靜。

  三炷香的時間過去了,就在孫策等的面無表情都要罵娘的時候,城門被打開,一隊人馬疾馳而出,為首的是位身穿玄色男裝的……女子,她看起來很是年輕,嘴角一直含著抹很淡的笑意。

  “主公?”

  “三妹?”

  孫策和郭嘉同時說道,二人連上都浮起了驚訝的表情,顯然是沒想到沈嫻會親自出城來接。

  司馬懿在聽到孫策和郭嘉的話後頓時來了精神,他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挺直腰杆向馬隊所在的位置瞄過去,想要看看聞名的劉太尉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只看了一眼司馬懿就愣住了,不知道是不是男裝的緣故,他覺得這位劉太尉和當今天子長得實在是太像了。

  就算都是劉家人……會像到這種地步嗎?

  司馬懿的神情有點恍惚,他偶然記起之前還未被張郃帶去守陳倉關的時候,曾聽到朝中的同僚們私下議論,說是天子劉協的面相不好,他男生女相,長相偏陰柔,和已故的靈懷皇后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完全不具有男子該有的陽剛之氣,在內宮中的行事偶爾也挺狠毒的。

  聽到官員們敢在私底下這麼議論皇帝長相的時候,當時的司馬懿心裡想的還是“這個皇帝徹底已經變成了一個符號,沒有威懾力,也沒有皇帝該有的尊嚴和權利了”這種大局上的事情。

  而現在見到了沈嫻,司馬懿卻忽然冒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比起劉協,這位劉太尉應該更像靈懷皇后吧?

  等等?我為什麼會這樣想?陛下和劉太尉沒什麼關係吧?!

  司馬懿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趕忙驅散了腦海中不靠譜的念頭,跟在郭嘉身後緩緩走到了沈嫻面前。

  沈嫻正在跟孫策說話,司馬懿過去的晚,只聽到了半句:“……回來的挺早嘛,還以為怎麼也得晚上了,據說有收穫?”

  “碰上了張儁義派來議和的使者,”孫策往旁邊一閃,露出了站在自己身後的郭嘉和司馬懿:“說是有東西一定要親手交給你,我們就把他帶回來了。”

  司馬懿和沈嫻的目光對上了。

  沈嫻眼中帶著很淺的笑意,她用略微好奇的眼神大大方方地打量著司馬懿,沒急著開口說話,同時還舉手阻止了想要介紹司馬懿的郭嘉。

  至於司馬懿是什麼眼神……他自己也不知道。

  司馬懿覺得在接觸到沈嫻的目光後,他全身都在逐漸變得僵硬起來——明明這個女人的長相是偏甜美的類型,並沒有什麼氣勢,她如果不是站在長安城下被周圍人高呼“主公”二字,司馬懿甚至看不出來她是個身居高位的太尉。面對這樣一個人,為什麼會產生類似於緊張的情緒呢?

  後來司馬懿在一團亂麻的思緒中揪出了關鍵點,就是不久前剛剛被他驅散了的念頭——沈嫻和劉協長得太相似了,不僅僅是臉,還有一些很細節的地方,比如他們微笑時唇角下有一個淺淺的小坑;打量別人時習慣性地眯起眼睛偏過頭;抱著胳膊時手指會有規律地輕輕敲打……

  司馬懿忽然明白了,自己不是在恐懼沈嫻本身,而是恐懼“她很像劉協”這件事情。

  沈嫻作為廣大諸侯中最特殊的一個,曾經被很多人當成“課題”來研究過,司馬懿也是其中之一。不過司馬懿的目的很現實,他覺得自己某一天可能會在沈嫻手下做事,所以提前研究一下沈嫻的行事風格早做準備,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順便說一句,不只是沈嫻,司馬懿還研究過袁紹和曹操。

  在仔細分析了沈嫻的生平經歷後,司馬懿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沈嫻的仕途走得極為平坦,沒有免官,沒有平遷,不需要考慮資歷,就是一路不斷地往上走,直到終點。

  從繼承益州牧的位置,到幾次晉升將軍的名號,再到最後直接當坐上三公之一的太尉,這是沈嫻目前的仕途。別人都是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往上升,過個十幾二十年的才能進入權利中心笑傲群臣;而沈嫻則是跳著遷升,她在不到十年的時間裡就走完了別人一輩子的路,她甚至還不到三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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