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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兵們紛紛向王越投去詢問的目光,得到肯定後,這才把沮授和荀諶半哄半威脅地帶走了。

  事情到此算是成功了一半,為了保險起見,王越特地派出了一小隊人馬去追擊那些逃跑了的士兵們,將他們全部困死在皇宮內城,絕對不能逃出去一個人報信。

  “兩個最大的請來了,還有其他的人呢。”沈嫻挽起袖子在鋪開的宣紙上提筆寫名字,小黃門捧著硯台亦步亦趨地跟在她旁邊:“我記不太全,王大人看看有沒有遺漏的,全都補充上吧。”

  三公九卿,各級大小官員,別管是袁紹一派的人還是堅定不移的帝黨,統統都被虎賁軍拖家帶口地請進了皇宮之中。是袁紹一派的就當人質,是帝黨的就當保護他們的安全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把這些官員們放在外面不搭理,他們就是一股巨大的潛在的威脅力,分派人手去個人府上看管,虎賁軍的數量又不夠,所以只得委屈大家都進宮待著了。

  這強迫式的集體搬家行為鬧得動靜有點大,把大家搞得怨聲載道,眼看怒氣值就要破表,好多人直接對著前去請人的士兵們破口大罵,更有甚者怒斥做出這個決定的楊司空狼子野心,和當年的董卓沒有絲毫區別。

  是的,楊司空,沈嫻毫不客氣地直接把鍋扔到楊彪頭上了,因為如果去請人的士兵們直接說“劉太尉請大家進宮坐坐”,恐怕還得解釋一番為什麼本該在漢中打仗的劉太尉竟然悄悄地跑來了長安城,這話匣子一開要說到猴年馬月去啊。而且沈嫻在長安城的聲望畢竟不如楊彪高,直接祭出楊司空的大名可以省卻不少麻煩的步驟。

  雖然這口明顯是亂扣的鍋甩不了多久就又會回到沈嫻的後背上去,但是無所謂,能哄一時是一時吧。

  王越盯著長長的一溜名單微微皺起了眉頭:“這樣真的好嗎?”

  沈嫻的做法相當於把滿朝文武都得罪光了,別管她將來想不想要哪個位置,對她來說都是很不利的。

  “沒什麼好不好的,”沈嫻輕飄飄地瞥了墨跡未乾的宣紙一眼,露出了高深莫測的微笑:“得罪就得罪了,我不在乎。”

  沈嫻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把這些尸位素餐的人留在原位上,她登基之前肯定要進行一場大的清洗,讓什麼亂七八糟的牆頭糙、袁紹黨、帝黨、渾水摸魚不幹活的等等該滾蛋的都滾蛋。

  想當官的人多了去了,不差這幾個人。

  “等一下!”沈嫻忽然說道:“去楊府的人走了嗎?”

  “還沒呢。”王越推開窗戶向外看了一眼,叫住了正準備離開的其中一個小隊:“我給你留下了。”

  “好,”沈嫻點點頭,她臉上浮起一抹很淺的笑容:“楊司空那裡我親自去。”

  “有幾句話想對他說。”

  在“請”人的同時,還有一些虎賁軍去了各個城門偷襲,在守軍反應過來之前拿下了城牆,力圖將袁紹留下的勢力全部控制起來。

  只有一處的城牆有點問題,那就是直城門,它地處長安城最西邊,距離陳倉關最近,守衛的士兵們都很勇猛,在受到忽然襲擊的時候奮起反抗,差點兒反殺了虎賁軍。

  可惜守衛直城門的士兵們有些倒霉,遇上了路過的孫策。

  自從沈嫻進宮後孫策就有點不安,他其實不太甘心老是貓在後方,但無奈身邊跟著三個熊孩子和一個剛滿月的小寶貝,孫策得保證他們的安全。

  “孫叔,我們就這樣等著嗎?”呂蒙仰起臉來看著孫策:“主公不是說楊府不安全嗎?那為什麼還要待在這裡?”

  “叫哥,”孫策呼嚕了一把呂蒙毛茸茸的腦袋,隨口糊弄小孩子:“沒聽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

  陸遜鄙視的目光看了過來:“子明,別聽伯符哥騙你,其實是我們沒有別的地方去,要是走了只能睡大街,還會被追殺。”

  “嘖,”孫策戳了戳陸遜的臉蛋:“你這小子怎麼淨找茬呢!”

  四個孩子一個大人,湊在一起倒也玩得有趣。然而就在陸績打了個哈欠準備吹燈睡覺的時候,孫策忽然按住了鬧成一團的呂蒙和陸遜:“噓!不對!”

  孩子們茫然的面面相覷,耳力很好的孫策卻能聽出來不遠處有著雜亂的腳步聲正向這裡靠近。

  孫策看了呂蒙一眼,抱著陸績和劉曦躲去門邊。呂蒙點點頭,抬手熄滅了蠟燭,揪著陸遜藏在了另一扇門後。

  腳步聲越靠越近,還伴隨著金屬相撞的清脆聲,孫策臉色一沉,心中明白可能是最壞的事情發生了——楊彪終於忍不住要動手抓他了。

  砰的一聲巨響,門被踢開,孫策扯著陸績往後退了一步,和呂蒙同時踹翻了門口擺著的高高的鐵質燭台架子。

  架子倒下,砸中了一票人,痛呼之聲此起彼伏地響。

  “別讓他們跑了!”其中一個人大喊道:“抓活的!”

  “嘖,口氣不小!”孫策一腳踢飛了家丁,從他手中奪下一把砍刀,不滿地揮了兩下,轉頭對呂蒙吼道:“跟緊我,護著伯言!”

  呂蒙攥起拳猛點頭:“放心吧!”

  第163章162

  雖說面對的都是蝦兵蟹將,但架不住人家人多啊,源源不斷跟不要錢似的往外涌,真不知道楊彪究竟是怎麼在家裡藏了這麼多人的。

  每個人都向著孫策的方向亂刀砍幾下,哪怕閉著眼睛瞎揮,也總能有命中目標的時候,況且孫策不是單純地拼殺,他還要注意護著幾個孩子,尤其是剛剛滿月不久、只能被人抱在懷裡的劉曦。

  漸漸地,孫策開始覺得有些疲倦了,他攻擊的動作慢了下來。雜魚們一時之間發現不了,但呂蒙卻敏銳地覺察到了孫策的不對勁兒,他擔憂地瞥了眼孫策高大挺拔的背影。

  這樣下去不行,呂蒙默默地想,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敗在人海戰術之下。

  陸遜邊跑邊說話,把自己累得氣喘吁吁的:“我們、我們得跑到什麼時候去?我要累死了……”

  從來沒覺得楊司空家的小破院竟然這麼大!

  “閉嘴,少說兩句話,”孫策呵斥道:“留著力氣使勁跑吧。”

  陸遜固執地搖搖頭,非要把話說完:“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楊司空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對我們下手?”

  孫策心想我管他呢!想明白了又怎樣,難道還會有神兵天降拯救他們於水火之中嗎?

  大家在楊府里住了這麼多天了,雖然楊彪不是個好人,一直算計著沈嫻,但至少楊司空乾的那些糟心的破事情都是在暗地裡進行的,表面工作他做得比誰都到位,不太可能無緣無故就跟沈嫻撕破臉皮了。

  說到底唯一的解釋就是出事了,而且是大事,大到讓楊彪甚至不惜得罪沈嫻也要鋌而走險。

  “主公剛走沒多久,楊司空就來抓咱們了,”陸遜斷斷續續地說道:“唯一的解釋就是主公做了什麼事情讓楊司空狗急跳牆了,是不是,楊大人?!”

  大家在花園迴廊的拐角處停住了。孫策摟著劉曦的手臂緊了緊,陸遜則害怕地縮向了呂蒙身後,至於陸績,他可能是被嚇呆了,一直站在原地不動,還是陸遜揪著他的衣擺把他拽過來的。

  楊彪帶著一隊烏漆抹黑包的嚴嚴實實的暗衛們立在庭院正中央,他用拐杖敲了敲地面,聲音沙啞地說道:“孫將軍,有什麼事情這麼著急,非要在大半夜走呢?不如就此回去歇息,一切等明日再說吧。”

  “老子愛待不待,”孫策冷哼一聲,握緊了手中已經豁口的長刀:“怎麼,楊司空還想攔我?”

  “老夫並不是來阻攔孫將軍的。”楊彪一邊搖頭,一邊向著旁邊走了兩步,讓開了通往大門的道路:“孫將軍是客人,若是不願意在府上停留,儘管離去便是。”

  暗衛們跟著楊彪一起往旁邊閃開。

  孫策又不傻,他眯起眼睛盯著楊彪:“楊司空,您老人家又想搞什麼新花樣?”

  楊彪慢騰騰地說:“孫將軍可以走,但是小公主得留下來,老夫一會兒還準備帶殿下進宮面聖呢。”

  孫策的臉色陰沉了下來:“我們當中沒有公主,你少胡言亂語!”

  楊彪竟然點了點頭:“孫將軍說的是,但這是遲早的事情,老夫早一點稱呼,可以表示對殿下的尊敬,也沒什麼不好吧?”

  孫策簡直被楊彪搞得一頭霧水,他完全不明白這老頭子在抽什麼風。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陸績忽然開口說道:“楊司空算盤打得真不錯,姐姐特意甩開你,就是不想要你那份摻了毒藥的好心意。你若是識趣,從現在開老老實實待在楊府,看在你三朝元老的份上,姐姐還能送您安度晚年。”

  “否則一旦讓她知道你試圖綁架威脅她的親閨女……楊司空,你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

  沒想到陸績竟然會說出這麼鋒芒畢露的話來,呂蒙和陸遜一時之間有些驚訝,他們瞪圓了眼睛向陸績看過去。在孩子們的印象中,陸績是個內斂狡猾的小男孩,他從來不當著別人的面有什麼過激言行,即使心中不滿,也只會在暗中出手算計,頗有些賈詡的風格。

  陸績雖然放出了威脅的話,但他臉上的表情依舊很平淡,和剛才的話語一點兒都不配。倒是楊彪,卻被這明顯是挑釁的話激怒,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你是陸季寧家的孩子,”楊彪低下頭看著站在不遠處的陸績:“很好。”

  “家父早已去世,”陸績涼涼地說:“多謝楊司空掛念。”

  “季寧是個好官,”楊彪仿佛沒感覺到陸績那多的都要溢出來的嘲諷了,他微微揚起頭,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老夫見過他一次,他才能出眾,乃是國之棟樑,如果和袁本初、曹孟德等人做出同樣的選擇,說不定也會成為稱霸一方的梟雄。”

  “但他並沒有,”楊彪從虛空中收回視線,目光灼灼地盯著陸績:“他在廬江做了個好官,勤政愛民,深受百姓愛戴。”

  “這還用你說?”陸遜不屑地哼哼。

  “季寧如此,相信他的兒子也是如此,”楊彪話鋒一轉道:“公紀,你現在年紀還小,不懂得什麼是忠君,等你長大後——”

  “楊大人,我已經不是三歲孩子了,您對我說這些沒有用,”陸績一臉誠懇地勸道:“你倒不如對著小曦說說,說不定她每天還能早睡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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