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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僅僅提到這個名字,就讓保安緊張了起來,一剎那間,他們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辦。

  “跟他說誰找他?”

  諾斯把頭骨放在櫃檯上說:“告訴他,基克拉迪在等著他。”

  基恩坐在勞萊斯房間裡的花木寫字檯旁,塞維奇把一支注射器放在皮面桌子上,旁邊是一個小瓶子,瓶子裡的東西又黑又亮,像是血裝滿了阿薩納特記憶的精髓。

  基恩害怕地看著。

  我們不必非得留住記憶。

  他的手停在瓶子的上方。

  我們不必非得留住記憶。

  一股刺鼻的茉莉香味襲來,基恩轉過頭,梅格伊拉正冷冷地看著他,輕輕地拍著香水。

  他想起了博物館,知道她絕不會無緣無故做什麼事。

  “你丟了你的香水瓶。”他說。

  狹路相逢(4)

  梅格伊拉似乎很奇怪他記得。“我還有,”她嘲諷地答道。“你覺得煩嗎?”

  “你想看著我完蛋。”

  “當然。不過,你現在還可以選。”

  基恩沒有回答,他拿起瓶子,把長長的閃亮的針插上。

  他握住注射器,手抖個不停,對準了靜脈。

  桌上的電話響了。

  梅格伊拉生氣地放下香水瓶,按下免提鍵,“什麼事?”

  “樓下有個人,”電話里的人說,語氣不對。

  “打發他走。”

  “他自稱基克拉迪。”

  梅格伊拉看了基恩和塞維奇兩人。塞維奇走到了一邊,這個名字實在太有威力,令他倍感緊張。

  不過基恩並沒什麼反應,他看著眼前的香水瓶,嘴角帶著一絲笑容。

  梅格伊拉有些擔心問:“他想幹什麼?”

  “他想見阿薩納特。我讓他見誰?”

  死期(1)

  戰爭的傷痕刻在每一個人的身上,戰爭使人瘋狂。

  多麼巨大的傷痛,阿基琉斯倒下了。他曾手刃普里阿摩斯最優秀的兒子赫克托爾,這一位令希臘人頭痛的戰士;手刃亞瑪森部落女首領潘瑟西雷雅;手刃強悍的門農,這位衣索比亞將軍,普里阿摩斯王的兄弟提托諾斯之子。多麼巨大的傷痛,阿基琉斯倒下了,懶惰的帕里斯的箭射中了他,梅內萊厄斯的支柱倒下了,倒在了血泊之中。阿基琉斯倒下了,全希臘人為之哀痛。

  我眼望特洛伊平原,一匹匹駿馬,馬鬃飄揚,鞍轡閃亮;槍連槍,盾挨盾,一面面人牆,像一堵堵堅固的石牆樹立在凜冽的寒風中,我們團結如一人,勇猛不遜於神。

  可看看現在的我們,潰敗到了洶湧的海邊,被驅趕到了我們黑色的戰艦旁,被趕入了絕望的深淵。看看現在的我們,陷入了肉林血海中,十年征戰,身旁屍骨如山,空氣中瀰漫著腐肉令人作嘔的氣味,瘟疫肆虐。看看英勇的亞甲斯,戰爭使他變得如此憂鬱,他拿起自己的劍,自行踏上了赴冥府之路。

  看看現在的我們,特洛伊人無盡的貪婪令我們驚駭,我們無力攔住他們貪婪的雙手。看看好逸惡勞的帕里斯,他是死了,可是普里阿摩斯的另一個兒子德伊福波斯當即將海倫據為己有,她並沒有回到希臘人的手裡。特洛伊的優雅何在?那不過是一個傳說罷了,根本就不曾存在。

  我們希臘的戰士每晚蜷縮在火堆旁,像孩子一樣為我們看不到的妻子哭泣。

  “基克拉迪。”

  看看漆黑的夜晚,火光中看到我的君王伊多梅紐斯,但他已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克諾索斯的驕傲的人,那個內心充滿激情的人已經不見了,他英俊的臉龐已經黯然無光。

  戰爭對於這些君王來說是同樣殘酷的,我心裡多少感到有些滿足。

  我掙扎著站起來:“主上,”我說,“您有什麼命令?”

  “一個人的舌頭最是油滑,像蛇一樣狡猾,是嗎?”

  “您和奧德賽王飲酒了?”

  他凝重的臉上現出一絲笑容。

  “你還在為你的莫伊拉哀傷。”

  僅僅是聽到她的名字,我的耳朵就會火一般燃燒起來,內心更是感到鑽心的疼痛,“她被鎖在這些牆裡,”我說,“為了她,我的怒氣才不消減。”

  “基克拉迪,我們都有怒氣。這是毫無疑問的。”

  我的君王為什麼事而煩惱?伊多梅紐斯看看火堆旁他的這些身心疲倦的士兵。

  “來,”他說,“和我走走。”

  我們走過噼叭作響的火堆,一直走到漆黑的大海邊。

  “我見過你越過牛群,見過你和它們角斗,在克諾索斯迷宮內,你用強用力的雙手扭住這些兇悍的黑色的畜牲的角。你有勇氣,你無所畏懼。

  他記得這些,我感到榮幸。

  “可那個人還活著嗎?現在走在我身旁的還是那個勇敢的鬥牛士嗎?這場戰爭已經早就殺死他了嗎?”

  他這樣問,我感到屈辱,我生氣的回答,“主上,我問您有什麼命令?”

  伊多梅紐斯思索著我的話,他沖我擺擺手,命我和他一起去奧德賽王的營帳。

  奧德賽的營帳內聚集著一群希臘將領,他們當中站著兩位特洛伊將領,安塔那和伊尼斯,二人冷著臉,我曾經看見他們那麼痛快地殺死希臘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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