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我很早之前就見過你
——她是我媽媽。
這個在心裡曾經預想過的答案，就這樣被秦慕沉說了出來，蘇子悅的心裡有一瞬間的恐慌。
蘇子悅放在被子上的手。不自覺的收緊，緊緊的拽著被子，聲音有些飄忽：「她，是你媽媽？」
秦黎。秦慕沉的媽媽？
爸爸那個案子裡的受害者。
她想到自己以前還讓秦慕沉幫她查爸爸的事，現在想起來。竟覺得荒唐至極。
秦慕沉見蘇子悅的神色不對，伸手就要去抓她的手。
蘇子悅卻猛的將自己的手縮了回去。聲音有些尖利：「所以，你一開始接近我。就是因為你媽媽的案子？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秦慕沉的手落了空，眸色微沉。
蘇子悅緊緊的盯著他：「你說話！」
秦慕沉認真的看著她，聲音平靜：「是，我不否認，一開始接近你，的確是因為我媽媽的案子，那件案子當年就疑點重重。但當時的我沒有辦法查清，她的後事都是由外公派人處理的，我對案子的了解很少。」
蘇子悅深吸了口氣。將目光轉向窗外。也不看秦慕沉。
對於秦慕沉的坦誠，蘇子悅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半晌。她才轉頭看向秦慕沉：「所以，接近我，也是你查這件案子的手段之一？」
她的話，讓秦慕沉微微皺眉。
「即使我不重查這件案子，我也會來找你。」
蘇子悅不說話，眼底划過疑惑。
秦慕沉從最開始，滿身神秘的出現在她的視野里，近乎完美，卻像個痞子似的賴在她身邊，趕都趕不走。
她不相信他是因為看上她這張臉，又因為兩人睡了一覺才非要和她在一起不可。
秦慕沉就算只是為了查清那件舊案，也不需要做到這個地步。
蘇子悅問他：「為什麼？」
秦慕沉的聲音有些輕，帶著一絲懷念：「我很早之前就見過你。」
秦慕沉想起十幾年前的某一天，他從學校回到家，母親一臉開心的問他：「給你找個妹妹怎麼樣？」
然後，他就見到了蘇子悅。
是母親帶著他偷偷去看的。
八九歲的蘇子悅，長得粉紅玉嫩的，梳著公主頭，穿粉色的連衣裙，像個小淑女。
那雙眼睛大而亮，笑起來的時候，如同春日的桃花，燦爛到灼眼。
母親問他：「漂亮嗎？可愛吧？」
母親滿心歡喜，看起來像是很喜歡蘇子悅。
就像，母親喜歡蘇子悅的父親蘇意之一樣。
蘇子悅沒聽明白，他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是什麼意思，問他：「什麼？」
「我媽媽從小就在墨格溫家族中長大，但性格卻是最恣意的，她成年之後，就回到了國內，她很年輕就生下了我，我從小沒見過父親，直到我十三歲那年，她來到雲州市，遇到了你爸爸，她跟我說，想要重新組建家庭。」
秦慕沉說到這裡，就停下來看著蘇子悅。
蘇子悅怔愣了片刻，反應過來，不確定的開口問他：「你的意思是，當年，你媽媽和我爸爸是戀人關係？」
說完，她又自我否定一般，連連搖頭說：「不可能，如果真是這樣，我不可能什麼都不記得，而且，我爸爸不會瞞著我的。」
「是，你爸爸不可能會瞞著你，因為他一直沒有接受我媽媽的追求，他很愛你，怕你不適應，但後來，他還是被我媽媽打動，他們計劃著，那場慈善晚宴之後，就帶著你出來，正式和我們見面。」
秦慕沉的聲音突然頓住。
而慈善晚宴之後，他們再沒有機會見面了。
秦黎死了，蘇意之成了嫌疑人，蘇子悅對這一切一無所知，秦慕沉被外公派來的人接走。
他們沒能重組家庭。
而本應該被蘇意之捧在手心裡，當作小公主一般養大的蘇子悅，進了蘇家。
秦郁川因為秦黎的死，也是極度傷心，將秦慕沉帶走，不讓他回國。
而秦慕沉的確沒有回國，但也沒有住在墨格溫城堡里。
命運之手翻雲覆雨，改變了兩個人的人生。
蘇子悅微抿著唇，想到最重要的一點……
「你……也不相信，是我爸爸害的你媽媽？」
秦慕沉搖頭，安撫性的摸了摸她的頭，聲音沉靜：「嗯，不信，和你相信你爸爸一樣，我也很相信我媽媽的眼光。」
或許，他曾經的確是懷疑過蘇意之是偽君子，可能是真正的兇手。
可是，後來因為蘇子悅，他也動搖了。
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以及他手裡掌握著的資料，證明，蘇意之的確不是元兇。
真正的兇手，另有其人。
真正的兇手，不僅害死了秦黎，也害死了蘇意之。
「怎麼傻了？」
秦慕沉見蘇子悅一直不說話，伸手將她摟進懷裡，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
他其實害怕，她會不會怪他。
如果不是認識他們母子倆，如果不是因為秦黎之死，蘇意之現在或許還好好活著。
而蘇子悅也可以平順幸福的長大，不會在蘇家經受那些不必要的苦難。
說到底，他心裡，對蘇子悅始終有一份虧欠在。
這也是一開始，他就決定要照顧她，沒想過要和她離婚的根本原因。
蘇子悅仰頭看他：「那為什麼，一開始我問你的時候，你不肯告訴我？」
秦慕沉遲疑了片刻，才詢問出聲：「我要是一開始就告訴你這些，你確定不會討厭我？」
蘇子悅聞言，微垂著眸子，沒說話。
沉默代表著認同。
如果是一開始，秦慕沉將這些事告訴她，她一定沒辦法接受他。
他不告訴她這些事的時候，他對她來說，也只是身份神秘近乎完美的男人。
而當他一開始就將這些告訴她之後，他對她來說，就是和爸爸的案子有關聯的人，難保她不會遷怒他。
沒想到，他一開始就想了這麼多。
兩人依偎在一起，各自沉默著，沒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蘇子悅猛的想起另一件事。
她出聲問他：「你那天找過蘇元銘了？」
秦慕沉的身子微不可察的僵了一下，也不否認，坦誠道：「嗯。」
蘇子悅咬了咬唇，說：「那……我爸爸他現在到底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