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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阿笠博士敞開著門,正在院子裡實驗他的最新產品。

  哼哧哼哧敲打機器,抬頭,瞧見從門口路過的少年:“喲,小白要出門啊。”

  “是呀,博士上午好。”

  哼哧哼哧敲打機器,過了一陣,抬頭,“小白?怎麼又回來了?”

  “哈哈,我忘了東西。”

  “哦哦哦。”

  繼續敲打機器,過了一陣……

  阿笠博士:“???難道是眼睛度數又增加了?”

  連著看到四隻“小白”掛著微妙的笑容從門前飄過,阿笠博士忽然抖了一抖,不寒而慄。

  隔壁,齊木白無語地望著哈哈大笑的兩個白:“我說你們,輪著逗人家博士有這麼好玩嗎?”

  由此可見,工藤白和跡部白在惡趣味方面最是同出一轍。

  “哈哈哈,我一看到你們,腦子裡想到的就是這個……難道不像影分身?”

  這時候,宇智波白居然插口:“影分身之術啊,我真的會哦。”

  工藤白:“!!!”

  跡部白:“試試?”

  “好啊。”慡快地答應了。

  齊木白(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試圖阻止):“等等,別鬧啊——”

  來不及了。

  宇智波白已經愉悅地結起了印。

  “砰砰砰——”

  頓時間,憑空冒出的無數個身影把工藤宅所有的空間都填滿了!

  齊木白痛苦地在名為宇智波白的噩夢之海中拼死掙扎。他被擠得差點翻起了白眼,還要忍受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混蛋們的驚奇的笑聲,一時間生無可戀。

  他錯了,他真的錯了。

  ——恕我直言,在場諸人除了我以外都不是正常人!絕對!!不是!!!

  番外tbc

  第五十章

  他的劍, 原是一把纖細的鐵器,宛如薄薄的一層雲片。然而,此時此刻,純白的顏色已被污濁的血痕所覆蓋。握緊劍柄的手指微不可見的顫抖, 慢慢地, 五指終於鬆開了。

  已被污染了的兇器直直下墜,斜插進同樣污穢的土地。他的指尖還滴著血,出現在身後的少年抓著它, 表情淡淡的, 這次竟是難得地沒有嫌棄。

  ——也很難得地……

  呆立了好半晌,他才像是艱難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終於改口叫我表哥了啊。”

  “你聽錯了。”

  “……沒有。”

  “聽錯了。”

  “沒有。”

  如此重複多次以後。

  “笨蛋就是笨蛋。”只承認自己口誤了的表弟堅定地說道,“想讓我改口,等你哪天不廢柴了再說吧——雖然這個可能性已經相當地低了。”

  聽到這話, 他默了默,最後, 方才低低地笑了一下。

  而這輕得幾乎可以忽略的氣聲, 便是讓他晦暗的眼底增添起些許光亮的功臣。

  “所以, 再問你一次。”

  “笨蛋表哥,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的你, 還記得自己是誰麼?”

  “說實話,差點就忘了。”他說, 直到這個時候,才轉過身,面向詢問的人。

  “我是宇智波白, 但現在,我是住在姑姑家,有一個超能力者表弟,悠閒地過著日子,只在偶爾的時候煩惱存款還夠不夠用的齊木白。”

  差一點,差一點點,就要忘記這麼重要的事情了啊。

  齊木白……他想著,自己的承受能力其實並沒有那麼差,真論起來,應該說相當強大。只是,他花費了相當漫長的時間才把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勉強掩埋,竟然又毫無防備地重回到“過去”,再毫不停歇地經歷反覆的同一件事……崩潰,陷入這個輪迴無法脫身,也是難免的事。

  這個過程,多麼巧合地勾出了他自以為並不存在的——永無止境的孤寂。

  孤獨嗎?

  是的,他很孤獨。

  只是因為每一世都有陪伴在身邊的親人,朋友,才凸顯出“至少現在的我還活著”這樣的事實。那只能算是“那個時候並不覺得寂寞”,每每抵達最終的時刻,他才會猛然醒悟:在既漫長又短暫的生命里,遇到的每個人都是過客。

  ——啊,原來一直都只有我一個人。

  唔……好險啊。

  至少,在這個不知道為何會重複過去的世界裡,有人能夠拉他一把。

  躲藏在體內的靈魂仿佛忽然變得輕了,像是之前一點一點、不斷把心神塗抹成深黑顏色的沉重悄然間被剝離。與之相反的是,齊木白感到身體被排山倒海般壓下來的疲憊拖得越來越重,想閉上眼,順著自然的趨勢讓自己輕飄飄地倒下,將背負的一切都丟棄下來。

  他也真的輕輕地閉上了眼。

  身體向前傾倒,卻沒有沉沉地跌到地上。齊木白仍垂著眼瞼,當自身的重量被比自己還要矮上一些的少年接住時,下巴似是若有若無地擦過了對方的肩頭。

  “對啦,我以前有沒有說過……楠雄你真可靠,這樣的話?”

  他用略微發顫的氣聲,在少年的耳邊說道。

  齊木楠雄沉默了稍許,才道:“說過太多次了,特別囉嗦。”

  “哦,那再囉嗦一次,也沒關係吧。”齊木白好像笑了笑,同時喘了口氣,“表弟,尤其是現在,你太可靠了。”

  “但是,我一直想著的卻是,希望你能不那麼可靠。能力越強,需要付出的代價就越多,你啊……小時候不愛撒嬌,長大了也從不跟表哥搶遊戲機……和電視遙控器,真是個……”

  “——不可愛的表弟。我已經知道了,這句話你也說過無數次了。”齊木楠雄垂眼,看到的便是齊木白的頭頂。凌亂的黑髮幾乎全都凝成了一縷一縷,汗水——還是濺到齊木白臉上的別人的血,全都被不自覺地蹭到他的脖頸間,他的襯衫衣領上。

  “你可以全部靠上來,這種姿勢不覺得更累麼。”他說,“既然知道我是超能力者,那也應該知道吧,你的體重對我來說還不算什麼。”

  “不,就休息這一會兒,已經足夠了。”

  即使再如何想要不顧一起地放下所有的重壓,齊木白也只是將一小部分重量,經由下顎輕抵在齊木楠雄肩頭時的那點接觸緩緩落下。

  他的雙腿還在竭力支撐住身體。

  這樣就行了。

  “這麼沉重的……成年人的重量,可不是要靠未成年人來承擔的啊。”

  終於能夠靠自己站直的齊木白,稍有些踉蹌的後退一步,便慢慢蹲下去,握著還陷進土壤深處的劍。用它來支撐身體的同時,他抬頭,向神色略微出現了變化的少年露出一個微笑。

  從滿是血污看不出來真實面容的臉上綻放的笑,視覺效果上應是多麼扭曲。但是,對齊木楠雄而言,這個笑容所代表的卻是足以讓他徹底震撼的意義。

  ——一直都貼著廢柴標籤的表哥。

  ——總是打不起精神懶懶散散的笨蛋表哥。

  ——惹了麻煩永遠咋呼呼呼叫楠雄A夢的齊木白。

  曾經讓齊木楠雄困惑過的某個疑問再度浮現而出,他過去想不明白,從木之本櫻、跡部景吾的記憶里“看”到的那個同樣叫做白的少年,跟自己的表哥真的是同一個人嗎?他稍微有點接受無能,因為除了外表,其他方面他們太不像了。

  結果,直到如今齊木楠雄才恍然,這是他自己的問題——他根本,不了解齊木白。

  獨屬於這個人的特質根植於靈魂,令他即使換了面貌換了身份都不會改變。

  “對了,知道我們在什麼地方嗎……哦,原來是——幻境啊。”

  聽完並不清晰的說明,齊木白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他現在還不知道幻境是怎麼弄出來的,只隱約發覺這與自己有關。

  齊木楠雄隨後就說明道:“你和另外幾個人都莫名陷入昏迷,我找過來,才發現有點不對。”

  “至於‘幻境’是什麼東西,我又是怎麼想辦法進來找到你的——是一個藍色的鳳梨頭把情況告訴我,順便給我指了‘路’。”

  “啊……所以說,其他人都被丟到別的小幻境裡去了?還都是由我的記憶組成的世界?”

  齊木白回過神來後,頓時覺得這就麻煩了,有種老底都被人給揭完了的尷尬感覺——但事已至此,沒辦法,照這個情形,有很大的可能,他還得去那些個小幻境把人給救出來。

  ……怎麼過去也是個問題,不過,現在先不管那麼多。

  他已經聽見了正在靠近的動靜,按照不變的軌跡,水門他們也該到了。

  “楠雄,你一直都能找到我嗎?”

  他突然這麼問道。

  “可以。”雖是這麼說,齊木楠雄不著痕跡地皺起眉,不知道齊木白為什麼會這麼說——然而,很快他就知道了。

  齊木白用了點力,把劍從土裡抽了出來,橫在了自己的脖子邊。

  他的眼神出奇地平靜,平靜得在注視著面露錯愕的齊木楠雄的時,眼裡甚至隱隱顯現出了幾許溫柔之色。

  笑著說:“別呀,你生氣了?好可怕,可惜沒有相機,不然我真想把你現在的表情照下來。”

  “看,現在已經晚了,沢田他……我想他也跟我一樣,會不斷地重複這個時間。所以,只是為了讓時間再回溯一次而已,到時候,等人到齊了,我們才可以一起商量,要怎麼結束這個世界。”

  “應該只有這個辦法吧。沒關係,一瞬間就完了。”

  “不要阻止我,不要看我。”

  “表弟,一會兒見。”

  這麼說著的人,懷著輕鬆的心情把劍橫著劃下。事實也正如他所說的那般,時間再度回溯了。

  只是,齊木白沒來得及看見,當沸騰的血箭噴射到身上時,表弟自冷漠開始變幻的表情。

  ——憤怒?

  又不算。

  似乎,很像是將惱怒與其他複雜的情緒糅雜在一起的神情。

  齊木白回來了。

  與之前數十次形成條件反射的單調行動不同,這一次,他依舊提著武器,站在還未燒著的營帳里,卻沒有麻木又利落地捅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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