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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界的酒向來清香味薄,喝起來不醉人,卻後勁極大,魔界的酒辛辣醇厚,卻也只在入口的一瞬間。

  嫵媚裊娜的妖娘們揮舞著輕柔的披帛,抬眸間眼波流轉,顧盼生情,屢屢往上首暗送秋波,尊座上半倚的男子卻只是以手支鬢,低眸沉思,輕輕晃動著手中的酒爵,視耳邊的一切如無物。

  一身戎裝,英姿颯爽的鎏英大步跨入禹疆宮,看著眼前如此一副“紙醉金迷,鶯歌燕舞”的場景,秀眉緊蹙,不由得握緊了腰間的魔骨鞭。

  “你們都下去吧。”

  舞娘們頷首,沖魔尊行了禮後一一退了出去,偌大的禹疆宮瞬間安靜下來。

  “尊上。”

  旭鳳將爵中的酒一飲而盡,手一松,價值連城的玄玉酒爵落到地上摔的粉碎。

  “你還是像從前那麼喚我吧,不必喚我尊上。”

  “鳳兄,你這是何苦呢?”鎏英嘆了口氣,“我現在都在後悔,當日是不是不該幫你重塑肉身。”

  “是不是覺得,我挺賤的。”旭鳳低笑出聲,“死乞白賴的執著著一個根本不愛我的人,把尊嚴和驕傲都扔到了塵埃里,他卻連滴眼淚都不肯為我流。”

  “怎麼會。”鎏英下意識的否認,可是一想到旭鳳當日落入魔界之時的悽慘模樣,重塑肉身時的萬般痛苦,她心裡真的覺得挺不值的,既然愛的如此苦,如此痛,為什麼不放手呢,放過自己也放過對方。

  “怎麼不會,有的時候連我自己都想問問自己,為什麼要那麼賤,從前的恣意瀟灑都去了哪裡。”

  “可是,我不後悔。”旭鳳幻出一隻新的酒爵,“就算是互相折磨,我也要與他糾纏千年萬年,今生不夠,那就來世。”

  這是宿命,誰都跳脫不出的宿命,那個人,只能是他。

  起身的瞬間素手翻揚,披於肩上的玄墨長袍應聲而落,將書案上的調兵令牌扔給鎏英,“兵不血刃就能坐擁江山美人,哪有這麼好的事情,別跟我講什麼放手成全的故事,能與本尊互相折磨的,唯有天帝一人。”

  鎏英接過令牌離開了,旭鳳伸手撫上右胸,原本應是心臟跳動所在的地方空空如也,不成功,便成仁,如果無法與他琴瑟和鳴,白頭到老,那麼他就要成為他心頭的一根刺,永生永世都無法遺忘的痛。

  錦覓自打回了花界,便不復昔日無憂之態,洛霖見女兒終日愁眉不展,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有心詢問那日在化靈淵上究竟發生了何事,卻被臨秀攔住。

  “師兄,覓兒大了,女兒家總會有自己的心事,你一個大男人怎好事事過問,相信覓兒一定會處理好的,不用擔心的。”洛霖只得作罷。

  同為女子,再聯合錦覓婚禮前後的情態,臨秀心中隱隱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前幾日,彥佑來了一趟花界,帶來了一個讓所有人始料不及的消息:旭鳳成魔,在魔界三王的大力推崇下,繼位成為新的魔尊。從那以後,錦覓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步也不肯出來。

  錦覓自責不已,曾經那麼驕傲的鳳凰如今成了他以前最不恥的魔族,是她的錯,她真的要成為第一朵下地獄的花兒了。

  錦覓覺得好像把自己的心放到油鍋里去煎,一邊是旭鳳,一邊是小魚仙倌和小龍寶寶,她答應了小魚仙倌要當小龍寶寶的娘,可是一想到旭鳳,錦覓恨不得就此長睡不醒。

  明明是他們兩個之間的事情,她一個霜花夾在中間真的里外不是人。

  這一日,錦覓在連翹的央求下,終於捨得離開她的小木屋,一塊去水境外摘朱果。

  “錦覓,我覺得你最近好低落啊,是因為婚禮的事情嗎?”連翹手臂上挎著一個籃子,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

  “算是,但也不是。”

  連翹撓撓頭,“你不要不高興了,天帝之前不是派人來說,明年開春的時候重新舉辦一次婚禮的嗎。”

  “唉,連翹,你不明白的,我做了很壞很壞的事,傷害了不應該傷害的人。”

  水境外有一棵朱果樹,天地開闢之後便已存在,相傳是鴻蒙之初,伏羲女媧的長女宓妃被河伯所擄,又被后羿所負之後流下的真情淚所化,每隔萬年結果開花一次,別的植物都是先開花後結果,這棵朱果樹卻是先結果後開花。

  摘下一顆棗子般大小晶瑩剔透的果子放進嘴裡,清甜的汁水讓錦覓心中的鬱結之氣稍稍舒緩了些許。

  天邊薄雲驟然破開,一道青光自天際而來,落在樹下,青光散去,一位青衣俏麗的仙子滿面愁容。

  “錦覓仙子。”

  “鄺露?你怎麼會有空來花界啊?你們天界不是很多事嗎?”看到鄺露,錦覓略有些驚訝。

  “是天界,天界出事了,破軍來報,魔尊在忘川陳兵十萬,揚言不日便要攻打天界。”

  “什麼?”錦覓手中的籃子落在地上,朱果撒了一地,“鳳凰他瘋了不成。”

  鳳凰這是在搞什麼,錦覓懵了,因愛生恨?還是得不到他就要毀了他?

  旭鳳怎麼樣,鄺露並不關心,她只關心那個獨立高處,清冷孤寂的人,會不會受傷,會不會難過。

  “小魚仙倌怎麼說?”

  “陛下打算親自披甲上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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