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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深明白李小男出現在此的目的,正是因此,他只是輕輕的看了她一眼,無可奈何的說:“走吧大明星,難不成你真想留在這裡吃餃子?”說完,也不等李小男,轉身大步離開。

  “陳深,你等等我。”李小男忙收拾起保溫桶,小跑著追上陳深。

  在這個略顯炎熱的下午,行動處院子的兩株大樹上,數隻夏蟬聲嘶力竭的鼓譟著。

  陳深走出陰冷的地下室,站在明晃晃的陽光下,望了望萬里無雲的天空,看見如此明朗的天空,仿佛連日來困擾他的陰雲都一鬨而散了。可他深深的明白,現實不容樂觀。

  今天下午,對蘇三省的審問遭遇到了極大的阻力,這是他意料當中的事情。僅僅憑藉一張陶大春的口供就想扳倒蘇三省,未免太過低估蘇三省的本事。貶低對手、狂妄自大容易犯錯,而他陳深一向不會犯這種錯誤。

  “頭兒。”扁頭像一隻靈敏的猴子一般竄過來,“怎麼樣?審訊有結果了嗎?”

  陳深在審訊室待了一個下午,覺得骨頭都快生鏽了,他伸了一個懶腰,說:“你看像是有結果的樣子嗎?”

  扁頭摸了摸腦袋,笑嘻嘻的跟在陳深身後,“也是啊。蘇三省這人是個狠角色,哪裡有那麼快認罪。我的意思不是頭兒不厲害,而是犯人太難啃。你說是吧?”

  陳深賞了他一個白眼,晃悠著上了辦公樓,說:“去弄點瓜子點心來吃,累了大半天,我有些餓了。”

  “正巧了。”扁頭一樂,“不如去找嫂子吧,她那裡肯定有好吃的。”

  汪潤雨正在看書,見二人走進來,忙起身要給他們倒茶。扁頭機靈的接過茶壺,給陳深倒了杯茶。

  陳深毫無形象的往沙發上一歪,揉著空蕩蕩的肚子說:“潤雨,你這裡有吃的嗎?”

  “當然。”汪潤雨拿出點心盒子,放在茶几上,又招呼扁頭來吃。扁頭拿了幾塊點心,很知趣的閃人了,還順便帶上了門。

  陳深是真餓了,跟蘇三省鬥智鬥勇是一件勞心勞力的事情。他吃完一塊點心,用手帕擦了擦手,慢慢喝下一口熱茶。

  汪潤雨問他審訊進展,得到了毫無進展的答覆。她沉吟片刻,問:“有沒有辦法嫁禍給蘇三省?”

  “難。”陳深搖搖頭,蘇三省不同於錢秘書,在影佐面前也是說得上話的,除非直接弄死蘇三省,不然影佐必定會出面保下他。

  “今天剛把蘇三省帶回行動處,老畢就接到了影佐打來的電話,讓我們務必不能動粗。”所以想要屈打成招是不可能的。

  影佐明知畢忠良、陳深都與蘇三省有著很大的嫌隙,此時同意行動處審訊蘇三省只是暫時的。若要將“熟地黃”的帽子硬生生安在蘇三省的頭上,影佐那邊根本交代不過去。

  汪潤雨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畢忠良可有對策?機會難得,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蘇三省脫罪吧?”

  陳深默然片刻,心有不忍的說:“老畢想從蘇三省的姐姐身上入手,他已經派劉二寶去接蘇翠蘭了。”

  蘇翠蘭只是個普通的家庭婦女,陳深不願意見到她被牽扯進這潭渾水裡。但面對強勢的畢忠良,他的勸說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汪潤雨拍了拍他的手,感慨的說:“有些路是蘇三省自己選擇的。”

  如果蘇三省不出賣軍統轉投汪偽,蘇翠蘭自然能在鄉下過上平靜日子。是蘇三省選擇了一條不歸路,牽連了無辜的蘇翠蘭。

  汪潤雨轉而提起另一個話題,“陳深,目前上海的局勢越來越緊張,我想把皮皮送回延安,讓他和宰相早日團聚。”

  繼續讓皮皮留在風雨飄搖的上海確實不是一個好選擇。

  近來,陳深正有此想法,沒想到汪潤雨會率先提出來。假如某天他的身份暴露,皮皮恐怕會被汪偽和日本人利用。

  陳深點頭,問:“你有什麼好方法嗎?”

  汪潤雨喝了一口茶,笑著說:“過兩天,我的堂姐要來上海辦事,我會請她順便將皮皮帶走。孤兒院消失一個小孩子不會引人注意,但以免萬一,還是請汪姐配合,讓皮皮‘病逝’吧。”

  “好。”陳深點頭。出於對汪潤雨的信任,他沒有追問她堂姐的身份。

  汪潤雨卻沒有隱瞞,主動說:“我堂姐也是組織的人。”

  她始終相信,坦誠是互相信任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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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情報

  行動處的優待室里,通常關押著一些尚有利用價值的犯人,比如陶大春,再比如蘇三省。

  說是優待室,其實只有一張窄小的單人床和一張凳子。床上鋪著薄薄的被子,散發著淡淡霉味,混雜著一股若有似無的血腥氣,讓人倍感壓抑。

  蘇三省就坐低矮的床鋪上,弓著身子,手肘撐在大腿上,兩隻手搓了搓臉,一雙濃眉緊緊皺著,眉心形成一個深深的川字。

  他猶如一隻困獸,困在這間狹小的、黑暗的牢籠中。

  漫天的紅霞中,劉二寶將汽車停靠在院子裡,打開汽車后座的車門。

  穿著半舊旗袍的蘇翠蘭從車上走下來,有些侷促的捋了捋耳邊的頭髮,對劉二寶說:“謝謝。”

  劉二寶一笑,笑意卻不達眼底,“蘇大姐不用客氣,請跟我來,蘇所長正等著見你呢。”

  蘇翠蘭朝辦公樓望了望。她不認識字,上次李小男說這裡是政府,她便一直認為蘇三省是政府官員。那她就是官員的姐姐了。這種認知讓她面上很是光彩。

  “沒事兒,我自己進去就行。你先忙去吧。”說著,蘇翠蘭抬腳就想往辦公樓走。

  劉二寶伸手攔住了她,指著辦公樓左邊低矮的平房,說:“蘇所長在這邊。”

  蘇翠蘭順著他的視線一望,頓時心內有些疑惑。相比於宏偉的辦公樓,那邊的平房顯得有些寒酸了。而且,她上次來的時候,蘇三省的辦公室分明在二樓。

  “走吧,蘇大姐。”劉二寶伸手請蘇翠蘭往審訊室走去。

  陳深站在窗邊,將院子裡的一切都收入眼底。

  汪潤雨收回視線,說:“人都有軟肋,對於蘇三省來說,蘇翠蘭恐怕是他唯一的軟肋了。畢忠良真是拿捏人心的高手啊。”

  陳深垂下眼瞼,說:“行動處抓獲的人,極少數能在老畢手下挺過去。”

  汪潤雨想起宰相對畢忠良的評價,不免感慨道:“畢忠良是個人才,可惜不能為我們所用。他手上沾了太多抗日戰士的鮮血。”

  陳深沒有說話。他和老畢有過命的交情,從私人感情上,老畢除了偶爾懷疑他,其餘的事情無可指摘;但從民族大義出發,老畢這些年為虎作倀,讓他無法原諒。

  陳深說:“蘇三省這回肯定會徹底記恨上老畢的。”

  “這不是正好嗎?”汪潤雨淡淡一笑,平靜的說,“省得他們再聯手對付你和唐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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