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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益茹看著薄復彰。

  她又不覺得自己看著薄復彰,她以為自己看著一個夢魘。

  既然是個夢魘,似乎也不需要隱藏什麼。

  俞益茹撲了過去,揪住了薄復彰的衣領,她幾乎忘記了所有的自我控制自我修養,提高聲音怒火四溢,幾乎歇斯底里——

  “早你媽個頭啊!!!!!”

  ☆、第56章

  俞益茹揪住薄復彰的衣領之後,就因為被正副駕駛座之中的操作杆絆到,倒在了薄復彰的身上,這一回她來不及尷尬,抬著頭盯著薄復彰的眼睛就問:“哪個庸醫這麼說的?!”

  薄復彰說:“沛沛奕然。”

  “她憑什麼這麼說?!”

  薄復彰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俞益茹。

  好半天,她先用雙手撐住了俞益茹的肩膀,把她抬了起來,又說:“要不我們先上樓吧。”

  俞益茹的腦袋還是一團漿糊,她實在無法想像薄復彰居然還那麼冷靜:“你知不知道自己剛才說了什麼?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樣的情況。”

  薄復彰神色平靜:“我知道啊,我在四個月前,就已經知道了。”

  俞益茹覺得自己仿佛被迎頭潑了一盆冷水。

  她突然想通了一些事,卻同時更加想不通另外一些事,她無力地被薄復彰推回了原位,有種奇怪的失真感。

  這種感覺就好像她練成了什麼靈魂出竅的絕技,於是一時之間頭腦放空,眼前的一切在一瞬間似乎變成了黑白和慢動作,漸漸的,現實又如潮水般回歸,於是俞益茹再看著眼前的一切是,仿佛被抽空了氣的輪胎,又有種大夢初醒一般的虛無感。

  薄復彰已經走出車門,見俞益茹還沒有下車,便來另一邊幫俞益茹開了車門。

  這令俞益茹突然想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薄復彰連一隻包都不願意與她分擔。

  那個時候在夜色之中俞益茹看著仿佛要隨風而起的薄復彰,以為對方是裝逼慣犯。

  現在她回想那時,便想:那個時候,薄復彰是不是剛剛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呢。

  心臟猛地揪緊,疼痛從心臟蔓延而出,似乎連血液都一起凝結,以至於渾身冰涼,俞益茹跌跌撞撞地下車,只走了一步,就蹲在了地上。

  薄復彰也蹲下來問她:“你怎麼了,又肚子痛了麼?”

  她把俞益茹有些凌亂的頭髮撥到一邊,才發現對方已經被眼淚糊了一臉,張著嘴無聲的哭泣。

  她於是也呆在原地,一時竟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俞益茹抓住薄復彰撥開她頭髮的手,想要說些什麼,但是一說話便是哭聲與壓抑的抽噎,她無法言語,於是乾脆伸手挽住薄復彰的脖頸,然後緊緊地將對方抱住。

  薄復彰的身體溫熱柔軟,心臟有力地甚至比往常更快地跳動,俞益茹將自己的面孔貼在薄復彰的臉上,聞到屬於薄復彰的熟悉的味道。

  你是騙我的對麼。

  俞益茹想這麼說。

  但是她越想越覺得,這可能就是真的。

  所以她才會說不希望有人愛上她,所以她才會說她曾經不害怕死亡。

  所以她什麼都不說,因為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了未來。

  所以她才會去沛奕然那兒,所以沛奕然才會說……

  ……等一下,沛奕然說了什麼來著?

  俞益茹的大腦突然閃過了一個片段。

  當她詢問薄復彰和沛奕然的關係的時候,沛奕然表情怪異地說:“我現在在讓她看病。”

  大約因為痛不欲生的感受和瀕死差不多,所以記憶像是走馬燈一般清晰,俞益茹在大腦里不斷重播當時的片段,怎麼看都不覺得,沛奕然是在治療一個絕症病人。

  仔細想想,如果是薄復彰看病的話,為什麼沛奕然不說“她在我這看病”,而要說“我現在在讓她看病”呢?

  更何況,如果薄復彰是她的朋友,她對薄復彰有絕症這件事,真的可以這麼無動於衷麼?就連說起的時候,居然都沒有任何的表情波動。

  但是這又或許只是她想的太多,因為沛奕然的性格本來就不能按常理揣摩,或許對方就喜歡這麼說,又或許對方也壓根不覺得死亡算得上什麼。

  以前俞益茹覺得這麼覺得的人都是裝逼犯,現在她知道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了。

  俞益茹在大腦里翻來覆去地想著這件事,到最後都忘記了哭泣,只打著哭嗝,表情茫然地陷入在思索之中。

  這時她驚覺腳下一空,連忙伸手更牢地抱住了薄復彰的脖子,便看著自己被薄復彰以公主抱的姿勢抱著走向了出口。

  俞益茹之前已然習慣了薄復彰的怪力,但是這時想到薄復彰原來是個病人,便覺得她應該內里脆弱不堪,頓時緊張道:“你快把我放下來,你到底是什麼病,你得給我說清楚啊。”

  薄復彰說:“不是傳染病。”

  俞益茹氣的捶了一下對方的肩膀:“我難道會在意這個麼。”

  薄復彰便說:“那你還想知道什麼呢,說了你也並聽不懂啊。”

  俞益茹:“……”

  眼看著出了地下車庫,看見了行人,俞益茹便連忙好說歹說地下來自己走了。

  她一從薄復彰懷裡下來,突然想到最初相識的時候對方也是這樣把她抱著救出了王夫人的魔爪,鼻子一酸,眼淚又是要流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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