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那是他剛剛學會製藥的第一年啊,他剛剛感受到救人的喜悅;那是別的孩子還在聽神話故事,以為自己有超能力可以解救世界的時候啊。連同歲的宇智波佐助都在為自己的手裏劍術有了進步而高興。奈良鹿丸,失去了獲得成就感的能力,失去了對主觀能動性的信任。他只能聽著自己的心跳,感受自己的身體是如何一點點被損耗。

  鹿久被鹿帶領著,見到被鹿群圍在中間取暖的鹿丸。七竅流血,昏迷不醒,他才第一次認識到自己是個失敗的父親。

  那一天的鹿丸,傷根動本。六年來他自己也無意去培固心脈,用藥物吊著,告訴自己,你的命不過是別的動植物的生命換來的,此消彼長,萬物守恆。他否定了人的主觀能動性,否定了人的意志才是活著的意義所在。這一堅持本身,又何嘗不是意志中作為人的尊嚴在作祟。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有一半是原封不動的大綱,所以進入意識流狀態……

  第29章 第 29 章

  在旁人眼裡,鹿丸在任務委派處上的班是吊兒郎當,晚到早退不說,隔三差五地缺勤。他一直在讓別人相信:鹿丸那小子,沒有進取心,無時無刻不在給自己找藉口偷懶。回到家關上門核算奈良族帳本的事情,旁人就不用知道了,只要以為他在屋裡睡覺就好了。

  鹿久敲門之後進來,看著伏在案前的小小身影,不知道該不該歡喜。

  “你的小友,有沒有來找你?”

  鹿丸剛想吐槽:你不是一直拿丁次當兒子一樣嘛,怎麼今天又客套起來要稱“你的小友”啦,反應過來老爸嘴裡的小友不是丁次是寧次。皺眉想起白天批到的卡卡西老師和阿斯瑪兩人關於此次渦之國行動的任務報告書,對比著幾天前寧次交上來的那份完整還原了事情經過,不免要氣寧次在任務中一意孤行去以身涉險,恨恨地回道:“哪有那麼快,從渦之國帶回來的資料夠他忙好久了。而且我最近也不想見他,氣人。”

  “他好像沒那麼忙啊,似乎更在意你的事情。”

  “是嗎?丁次那邊他已經撞了牆,還能找誰去?”不甚在意地繼續核算。

  “我”

  手裡的帳本啪地一聲合上,鹿丸瞪著自己老爸:“所以你說了?你肯定是先說了才來通知我。”

  “嘛,當時他眼淚包在眼上,感覺我不說就會掉下來。我總不能讓他哭出來吧,他又不是我兒子。” 以鹿丸的視角來看,也許強忍著淚水的寧次還有幾分倔強堅強可言,可從日足鹿久等人的身高瞧去,面前的小傢伙,身形未開,五官秀美,還是故人之子,哪裡能不順著哄?

  “所以你說了之後就成功避免尷尬了?”

  “算是吧,眉頭抖了兩下,沒哭出來。”

  “他當然不會哭出來,一個人寫不出統計表還扯無權決定他人命運這種鬼話,聽了不笑出來已經很好了。”這就是鹿丸能堅持下來的原因:貶低自己的痛苦,告訴自己你的難過都是故作□□。他看見腳下是火海,踩下去也會疼,但是他又明白這不過是心魔幻化。世上千千萬萬的人都在走的平坦大道,怎麼會只有他一個會被燙到腳:假的假的,這些疼痛感都是假的,你的腳好著呢,你的路又寬又平風光地很呢;你可是奈良家的下一任族長,你可是木葉未來的參謀長,你可是同輩中第一個當上中忍的人。別人眼裡的你,好著呢。

  “有一條情報我要補充,他問的是你七歲的事情,不要擅自主觀地代入之前的事情。”

  安靜突然充盈滿室,過了一會兒,鹿丸說:“那時候發生過什麼嗎?”

  便是鹿久父子之間,也從未提過這件事,當年的所有當事人與知情人都選擇了假裝遺忘。那日從夢中出來,鹿丸也是這樣什麼都不說,否認發生過的一切。六年前的情緒又湧上了鹿久心間,滿眼的紅色,聞到的都是血腥味,耳鳴得什麼都聽不見。

  “那只是一場夢,每個人都會做許多奇奇怪怪說不清的夢。老爸不是也做過許多夢嗎,是夢自然不算數。”

  “當然,兒子。”鹿久摸了摸鹿丸的頭頂。他還是順了鹿丸的意。為鹿丸做特製的兵糧丸,鹿丸沒胃口就幫他混過媽媽的檢查,他能做的只有在這些細微的地方讓步。

  鹿丸也順勢倚著老爸:“是啊,怎麼辦很煩惱呢,我要是和寧次說只是做夢做懵了,不是要被他笑很久?”

  “反正你原本也不怎樣。”

  “嗯,那就讓他笑吧。”

  寧次從德鵲老師那裡聽完課回來,在心裡揣摩流雲長老留下的作業。進門便看見鹿丸屈腿躺在走廊的地板上小寐,晚陽黃澄澄的光籠著他,似乎很暖很愜意。寧次看著他不知如何是好:還沒想好要怎麼告訴他自己知道了當年的事,還沒想好要怎麼安慰他;關於八卦封印,流雲長老的推演圖也沒有畫完。這時來,要他說什麼?總不能再像從前那樣訓斥他又來這裡偷懶吧……坐在鹿丸旁邊,心中翻滾不定。

  過了一會,鹿丸醒來揉肩膀:“回來啦?凱老師出任務還沒回,你們幹嘛不偷個懶不去訓練啊。”

  “做忍者的人,看不出我今天沒有涉野?早上在練功房練了一會兒,接著就在書庫聽課,流雲長老說基礎部分要一次夯實,讓我最近把別的事情放一放。”說完才意識到對方在利用兩人之間的習慣帶節奏。

  “反正是沒閒著,永遠都學不會偷懶的人啊。”

  已經知道了,已經明白這人是故意討罵了,還怎麼與之談笑風生?如果知道的人是井野,無非是罵鹿丸神經病,在井野看來質問自己的存在簡直不可理喻,除了快樂和愛還有別的理由嗎?丁次亦不過是靜靜地坐在鹿丸身邊,微笑著說:“鹿丸,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即使是鹿久,奈良族長兼木葉參謀長的立場也不允許他問自己的兒子:“你累不累?”只有寧次,在某些方面與鹿丸有著同樣極端程度的自虐行為的寧次,才會一顆心不安地鼓動著,試圖去翻譯與自己心中的執著在同一頻率上的另一個人的心聲。

  鹿丸久久未得回應,便轉頭去看寧次。那雙淡紫色的眼睛定定地看著自己,自知嬉笑自嘲是行不通了。手覆在自己的心臟位置,難得正經一番,說出的每一字卻如礫石般圓潤而堅硬:“誰人在深夜的夢不是荒誕無稽?我不知道旁人的夢是什麼樣,不知道旁人在夢裡如何掙扎,又怎麼能去說自己的夢最難過,怎麼能非要講給別人聽去博得憐愛?旁人能活,我自然能。說到底,它們不過是想法,再尖銳,也不能化成實體從心裡刺出來,既然不能,就沒關係。”

  寧次握過鹿丸放在胸前的手,疊放在那顆平穩跳動的心臟上。怎麼會,沒關係?難怪丁次君處處順他寵他,這人用最脆弱的姿態,等待死亡將他折斷,叫人如何不去呵護。

  “你當時對我,不也是小心翼翼?現在說這種話叫我不要管,有什麼說服力?”即使知道整個日向分家都在接受宗家的補給,即使知道外面的世界裡有許多寄養在自己伯父家的孩子,即使知道自己不過是千千萬萬人中普通的一個,還是選擇了怨恨。就同鹿丸說的那樣,這些理由在旁人眼裡微不足道,甚至於自己都覺得瑣屑到難以啟齒。可是鹿丸當時,那樣小心地開解自己,自己如何能不回報?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