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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間,馬車的另一側的車門又一次被拉開了。這回出現的是哈克,頭髮散亂,全身瘀傷,帽子也不見了。他衝進車內,摟住他的妻子。

  墓穴里的四個人,都已是身心俱疲,無聲地靠攏在依然開著的棺木旁。

  棺材內,露西平靜地躺著。豪辛已將她的頭縫回自然的位置;而且已經從工具袋中,拿出一把鋸子,鋸掉了由她心臟部位突到外面的木樁,木樁的尖端,則被故意留在露西的心臟內。

  四個男人一起羞愧又驚異地注視露西那張顯得無比甜美又純潔的臉。在他們最理想化的回憶中,這才是他們所記得的露西生前的模樣。

  在彷佛是永恆的半晌靜默之後,疲累不堪的豪辛對阿瑟說了幾個字:“你現在可以親她了。”

  第十四章

  自從阿瑟·洪烏以強壯的右手握著煤炭鐵錘,將尖銳的木樁釘入露西.韋特那的心臟,接著豪辛又用手術刀割下露西的頭之後,已經過了兩天了。

  今天老教授拿的是另一把不同的刀子,雖然大小大致相若。他正在他在倫敦下塌的柏克萊旅館的私人餐室內,以熟練的手法切割一塊烤牛肉,款待他的兩個新朋友。

  豪辛在這次晚餐所宴請的,便是新婚的哈克夫婦,強納森和蜜娜。在此之前,豪辛已找機會看過強納森.哈克在東歐之旅時的記載,以及蜜娜在同一段時間寫的日記。事實上,此時這兩本本子都放在鋪了桌布的餐桌上,老教授已就筆記內容問過兩位作者許多問題,而他還有許多想問的。

  此時,豪辛邊享用盛宴,邊談論他在這兩本筆記中所獲知的事。

  “哈克先生,真是個令人難以置信的故事。”在咀嚼吞咽中暫停。“但是雖然可怕,我卻一點也不懷疑它的真實性--我可以以性命擔保。來,吃吧!吃。再來一個馬鈴薯吧?慶祝你的發現。”

  老教授邊嚼著食物,轉頭望向蜜娜,眼裡因美食和發現而閃動光芒。

  “還有你,親愛的蜜娜,堅持讓我也讀你的日記!啊,她讓我感到希望;這世上還有能使人生快樂的好女人。親愛的蜜娜,你有一個聰明的男人該有的腦袋,還有女人的心。”

  蜜娜撥弄著盤中的食物,心裡狂烈的衝突使她不敢開口說話。她為教授的讚美而強擠出一個微笑。

  豪辛呵呵笑著,又停下來有意無意地舔舐手指上紅色的牛肉汁,然後突然想起該用餐巾。

  他明亮的眼睛探視著強納森。“我以醫生的身份,必須問你一個問題。”

  “那就問吧。”

  “在你和那三個魔女的親熱中,你有沒有嘗過她們的血呢?”

  哈克愕然垂下雙眼,卻毫不猶豫地用力搖了一下頭。“沒有。”

  豪辛顯然如釋重負。“那麼你的血並沒有被摧毀露西的病所感染。”

  他的話似乎也令哈克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在一剎那間他好像換了個人。他拿過手杖,準備起身,卻又坐下來,傾身向前以進行真摯的討論。

  “大夫,你確定嗎?”

  豪辛強調地點點頭。“不然我不會這麼說的。”

  哈克用力一拍桌,震動了餐具。“謝天謝地!我一直懷疑每一件事物,包括我自己--尤其我自己,我都快怕昏了。你把我醫好了。”

  老教授低喃了幾句安慰之語,滿意地點點頭。然後他那雙濃眉下的眼睛又一次轉向蜜娜。

  “還有你,我親愛的蜜娜,你的病也好了嗎?”

  她試圖隱藏這問題中令她極不舒服的事實。“什麼病,大夫?”

  豪辛的聲音低沈平穩,未透出任何指控的口吻。“不管你日記中細心撕掉的那幾頁里發生了什麼。”

  蜜娜旁若無人地瞪著老教授;她那仍為自己的狀況歡欣的丈夫,好像並未聽到她的問題,也沒意會到醫生的暗示。

  蜜娜保持沉默。有一忽兒,豪辛似已將這問題置於一旁。然後,他像一個魔術師般,不知從何處摸出一個古老的金幣,將它扔到蜜娜眼前的白色桌布上。

  當蜜娜自那枚金幣抬起頭來瞪視他時,老教授沉著地告訴她:“這是你丈夫給我的。他找到的,還有好多個--在那兒。”

  這枚躺在白桌布上油漬和麵包屑中的金幣,正面朝上。蜜娜似乎無法自正面那個年輕統治者的兇猛側面肖像移開目光。事實上,她驚恐又難以置信地發現她認得這個人。

  豪辛仔細觀察她的反應後,說道:“這便是古代的德古拉王子本人。他死於四百年前--可是從沒有人找到過他的屍體。”

  蜜娜再次盯著銅板細瞧時,豪辛卻在她盤上放下一片肉,使她吃了一驚;這片肉還很生,中心部份還是血淋淋的。

  老教授的目光與她的相觸,顯而易見是想發現什麼。他催促她道:“你吃得跟小鳥一樣。快吃。好好大吃一頓!為了前頭黑暗的日子,你會需要力氣的。”

  蜜娜注視她的丈夫。強納森已津津有味地嚼著肉;自他們在布達佩斯重達以來,從未看過他這麼有精神,顯然是教授的好消息令他復甦了。他迎向妻子的目光,微微一笑,對她伸出手。在幾乎令人雖以察覺的片刻遲疑後,蜜娜握住了他的手。

  她仍握著強納森的手,轉頭問豪辛:“大夫,告訴我,露西是怎麼死的?我是說--我想知道在她的死亡證書已簽過多日之後,在墓穴里發生的事。我現在知道可怕的事實了--席渥大夫對我說了一些--可是沒談到細節。她是我最親密的朋友,卻沒人對我詳述。她死得痛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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