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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平常擠點就擠點,可他的腿幾年前被子彈打中過,反反覆覆三年都沒治好,今年天氣一暖和,傷口又發炎了,現在還裹著紗布呢。

  霍初霄自我感覺是個鐵打的人,靠在椅子上道:“沒事,這算什麼。你該不會怕我變成殘疾,不想要我了吧?”

  榮三鯉翻了個白眼。

  “早知道就把你留在平州了,讓他們封你當官,用文件和會議壓死你,看你還能這麼瀟灑。”

  “你要是敢把我丟下,自己也別想走。讓他們封你當那個什麼……婦女協會主席?哈哈哈。”

  榮三鯉被他笑得面紅耳赤,抓起方向盤旁邊的水杯丟過去。

  “你才婦女呢!”

  霍初霄輕輕鬆鬆地接住水杯,端正放好,湊到她旁邊親了口她的臉頰。

  八年過去,榮三鯉瘦了點,也黑了點,剪齊肩短髮,穿軍綠襯衫,可是仍然如同第一次見面時那樣美麗,讓他許多年後都念念不忘。

  車裡的氣氛陡然因這個吻變得曖昧起來,他幫她將被風吹亂的頭髮撥到耳後,低聲問:“知道這八年裡,我做得最得意的事是什麼嗎?”

  “什麼?”

  “把你娶到手。”

  榮三鯉不耐煩的心瞬間變得柔軟,春光像是映入她心裡,心房裡開滿了花。

  兩人在崎嶇的山路上開了好幾天,終於抵達錦州。

  新主席上任後,下得第一項命令,就是重建錦州。

  重建任務進行了三年,已經有了很顯著的變化,總工程師手裡有當年的城市圖紙,因此重要的布局都沒變,建築也努力貼近當年的風格,重現古城光輝。

  城裡已經有許多百姓入住定居,街上的店鋪也開起來了。榮三鯉和霍初霄在政府接待人員的領到下找到永樂街,看著滿街狀若和當年一樣,卻又截然不同的店鋪,心裡有股說不出的感覺。

  尤其是當對方帶她走到一棟兩層小樓前,指著那塊她親手寫的招牌介紹道:“這就是你們要找的錦鯉樓了,據說這塊招牌是在戰亂中被原主人拼命保護下來的,特別不容易。大家本來想把它放在博物館展覽,但是主人不願意,一定要掛在新修好的酒樓上。”

  榮三鯉仰頭呆呆地看著,回想起多年前的往事,鼻子無比酸澀。

  霍初霄則問:“這棟樓有主人?誰?”

  “據說是兩個男人,大屠殺之前就逃去了國外,偶爾回來一趟。”

  “能聯繫上他們嗎?”霍初霄見對方滿臉困惑,解釋道:“我們打算開家酒樓,這裡地段不錯,是個合適的選擇。”

  他們是從中央來的,曾在戰時立過大功,據說主動放棄職位和獎勵,選擇來錦州定局,絕對不能怠慢。

  接待者承諾幫他們聯繫,接著又帶他們去了霍初霄曾買下的大宅院。

  大宅院也是重修的,裡面的樹都是今年才種進去,多年來一直是無主狀態,現在歸屬政府管理。

  市政府本來已經制定了計劃,把它改造成一座博物館,後來調查得知曾是霍初霄的資產,而他本人又有回來住的意思,便把居住權還給他,並且免費幫忙修繕。

  兩人在公館住了下來,大概半個月後,得到酒樓主人從國外發來的回覆——

  酒樓可以轉手,價格他們定,但是想看到購買者的誠意,需要他們親手寫封信。

  兩人都是正經念過書的,寫信有何難?

  霍初霄掏出鋼筆和信紙就要寫。

  榮三鯉心下一動,伸手道:“我來吧,你有腿傷。”

  霍初霄莫名其妙,“我又不是用腿寫字。”

  她不多說,堅持自己來,霍初霄只好讓步,在旁邊看著她寫,感覺一筆一划比在平州做報告都要認真。

  整封信寫完,榮三鯉在最底部簽下自己的名字,封好口子,貼上郵票。

  政府的人等候在旁,拿到手就走了,估計半個多月後就會到達酒樓主人手上。

  兜兜轉轉幾個月,在三月十三這一天,錦鯉樓開張了。

  當天賓客迎門,錦州的高官貴客全來捧場,報紙上也刊登了這一則喜訊。

  榮三鯉忙得腳不沾地,霍初霄則圓了心愿,在大堂擺上一台收銀機,讓食客們就著大合奏吃酸菜魚,別有一番新氣象。

  光兩個人肯定照看不了整座酒樓,於是榮三鯉聘請了許多夥計大廚帳房等,穿著統一的黑色短褂,在桌椅間穿梭。

  帳房的墨水用完了,一位夥計出來幫他買墨水,一出門就看見個西裝革履,高挑清秀的男人站在外面,白皙的容長臉被帽檐遮擋,似乎正在盯著裡面看。

  街上天天來來去去的也就那麼些人,這人穿得好,看著面生,難道也是特地來捧場的貴客?

  夥計當即問道:“這位先生,您是來找我們榮老闆還是霍老闆的呀?他們都在樓上包廂里呢,我去叫?”

  對方忙後退兩步,顯得很緊張,抬起手愣了半天,話到嘴邊就是說不出。

  夥計都能明顯察覺到他的糾結,好奇地看著他。

  過了足有幾分鐘,他仍然搖搖頭,自嘲地笑了下。

  “不必了,我只是路過而已。”

  男人的聲音很好聽,就是有些悲傷,跟那些大屠殺前被迫離開家鄉,這幾年又回來的人差不多,卻又好像比他們更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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