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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小樓顧不上說話,一心只想立刻去到榮三鯉身邊。對方一定餓得久了,也很冷吧?他特地多穿了件外套,待會兒脫下來給她穿,兜里還藏著兩個大肉包子。

  兩人穿過一條又一條巷子,最後終於快抵達目的地了,卻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

  漆黑的夜空下,燃燒著熊熊的烈火,火苗猶如毒蛇吐出的信子,在漫天飛絮中搖曳著,越少越猛,耳朵里都能聽到木材裂開的噼啪聲。

  大牢已然成了人間地獄,犯人四處逃竄,獄卒根本沒精力去抓,都在努力打水滅火。

  三鯉呢?!!

  顧小樓腦中浮現她葬身於火海的畫面,悲痛地大喊一聲,就要衝過去。

  小白拽住他的胳膊,指著某處道:“你看!”

  他轉過臉,隔著一條巷子遙遙地看見有兩個人影,高的那個把另一個抱在懷中,坐進一輛車。

  女人的眼睛隔著窗玻璃朝他望來,嘴巴無聲地喊出他的名字。

  他和小白正要跑過去,姍姍來遲的衛兵卻發現這輛不應該出現的車,開槍射擊。

  司機為了保命,一腳踩下油門,飛快地消失在大雪中。

  衛兵們上車追了過去,留下兩人孤孤單單地站在這條冰冷的巷子裡。

  小白睜著眼睛喃喃道:“剛才……是督軍把三鯉救走了嗎?我們怎麼辦,要不要追?”

  追?三鯉早就是他的人了,如何追得回來?

  顧小樓生平從未如此痛苦過,看著飄飄灑灑的雪花,將舌尖咬破,低頭問:“你願意跟我走嗎?”

  “去哪兒?”

  “不知道,哪兒好去哪兒,我會努力賺錢讓你上學、吃飽飯,總之有我一口吃的就不會餓死你。”顧小樓說完又道:“要是你不願意,那咱們就此別過,各走各的路。”

  小白連忙拉住他的手,“我才不呢,你走了,元元又跟了那個大王八蛋,我不就只剩一個人了嗎?我跟你走。”

  他堅定的聲音讓小樓有了勇氣,點點頭道:“好,我現在就去開車。”

  他們白天就準備好了車,打算救出三鯉後一起開車逃走的,現在只能兩個人自己坐了。

  監獄被燒,總理失蹤,贛軍偷襲,平州城大亂,再加上這漆黑的天空和漫天白雪,是逃走的最佳時機。

  顧小樓打算從西邊城門走,那裡防守最弱,路上經過陳閒庭的公館。

  小白看著熟悉的宅院,正想揮手說再見時,忽然想起一事,用力拍了下大腿。

  “哎呀,我都忘了一件事!快停車!”

  顧小樓踩下剎車,他飛奔而去,很快又飛奔而回。背上背著猴兒,手裡牽著狗,興高采烈。

  “你看我把誰給帶來了!”

  那一瞬間,顧小樓仿佛看到了自己活下去的新目標。

  有這麼多可愛的家人在身邊,他有什麼理由不振作?

  雪花變得更加密集,混合著呼嘯的寒風,讓人幾乎看不清路。

  顧小樓踩下油門,趁亂逃出平州城。

  下半夜,陳閒庭從昏厥中甦醒,被衛兵發現。

  他得知顧小樓和小白已經逃走的消息,怒不可遏,還未來得及派人去抓,就被突然出現的贛軍打得措手不及。

  贛軍有備而來,他無力應對,僅堅持了不到一周就被迫退出平州,帶著近十萬人馬逃入城外大山中。

  在他戰敗、贛軍占領平州的這一天,東陰大軍開始南下,正式實行他們攻占全國的目標。各方勢力奮勇抵抗,戰爭全面爆發。

  戰爭爆發後的第一年,滬城淪陷,西南地區淪陷,平州遭遇東陰軍圍剿,岌岌可危。

  第二年,贛軍為保存實力退出平州,吸收多方勢力,採取逐個擊破的戰略手段,齊心協力對付東陰軍。

  第三年,錦州被東陰大軍攻占,城內僅剩二十八萬百姓遭遇殘忍屠殺,幾乎空城。

  第五年,贛軍強渡淮河,發動反攻戰役,一舉收復多處失地,徹底扭轉戰局。

  第七年,東陰軍節節敗退,實力大減,總人數從曾經的三十萬銳減至八萬。

  第八年,贛軍收復所有國土,東陰外相在滬城外的軍艦上籤下投降書,宣布無條件投降,交出隨身佩刀。

  。

  。

  。

  轉眼距離抗戰勝利已經過去三年,一輛嶄新的小汽車行駛在山路上,山頂白雪皚皚,山下的雜草堆里卻已探出嫩綠的新芽。

  車窗里不停飄出音樂聲,先是鋼琴,後是二胡,最後又變成節奏明了輕快的革命歌曲。

  啪——

  榮三鯉單手把著方向盤,一巴掌拍在那隻不安分的大手上。

  “你煩不煩?聽就聽一種好了,老是換來換去。”

  霍初霄揉著手背,笑眯眯地說:“洋人其實也挺厲害的,都能在車裡裝音響聽歌。你說等咱們到了錦州把酒樓找回來,也在大堂放個音響怎麼樣?”

  “能找得回來再說吧,那時丟了那麼多炸。彈下去,說不定連地基都沒了。”

  榮三鯉瞥了他一眼,看他坐姿彆扭,打著石膏的腿是拐著的,便問:“你累嗎?累得話我們就停下來休息會兒。”

  汽車空間小,他個子高,坐在副駕駛位上得縮著肩膀彎著腰,而他又不肯一個人坐後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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