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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問羅溪玉如何知道,如何解讀,她就是知道,聖主一直都是這樣的,把生的機會留給她,自己默默承受,羅溪玉這一次絕不允許他逃開,雙手用力的抓住他的手。

  無論他怎樣笨拙的要甩開,都無法得逞,隨著十二劍的動作,他似乎感覺到身體一陣陣發熱,似乎能動一下,腿甚至彎曲,才終於慢慢的鬆懈下來,也任羅溪玉握著他。

  直到連按了兩個時辰,僵硬的身體才終於柔軟了些,羅溪玉讓人抬進浴桶,裡面兌了玉蘭花溶水的汁,然後與十二劍一起將聖主扶進了浴桶。

  羅溪玉不知玉蘭花對聖主的身體淤血有幾分作用,哪怕只有半分,她也要試,她將聖主泡在水裡,給他擦洗著,然後用水給他洗著耳朵,眼晴。

  泡到水涼,給他換上乾淨的衣服,舒舒服服的回到床上,羅溪玉洗乾淨手,將那朵淺藍的玉蘭擠出淺藍的汁液,然後小心的滴入聖主的眼晴與耳朵里。

  聖主極不適應,幾次要移開頭,羅溪玉無法解釋給他聽,他聽不到,只得每每親吻他,讓他知道是自己,知道是自己後,他就會平靜下來,一動不動的任她滴進水進耳中。

  羅溪玉也是瞎貓撞到死耗子,待到晚上,她用布巾給他擦臉耳朵的時候,卻發現白色的布巾上有一層淺淺的紅色血汁,這是不是排出了體內的淤血,她心中不由燃起了希望。

  晚上抱著他睡覺的時候,她抱著他手臂,在他耳邊說了許多話,他一句也聽不見,卻只是不斷的動著頭,似乎要聽清,又似乎想要擺脫這種聽不清的狀態一樣,在羅溪玉看到他耳朵微微動了動,手握著她死緊,似乎知道她在說話,卻不甘心聽不清一般。

  這樣的反應,比昨日不知好上多少,她不由的又是喜極,又是哽咽,急忙起身從柜子里拿出瓶子,又給他眼晴與耳朵滴了兩滴花汁,這一次,他老實的躺在那裡任她擺弄,弄好後,羅溪玉慢慢躺在他身邊,忍不住的湊近他,有些貪婪的不斷的親吻著他的臉頰,眼晴,和耳朵,喜極而潤的眼淚落在他臉上。

  而他,卻是一動未動,前所未有的平靜,只是大掌用力的握著她的手,緊緊的,不放鬆。

  ☆、第九十九章

  “鴨蛋玉蘭”對自己的意義,很多時候她都認為是“累贅”的存在,不斷的做好事,開出新鮮的花朵,用花朵來保護脆弱的身體,然後繼續做善事,它的最終目地,似乎只是以自己為載體,半強迫著她去做善事。

  她有時都會想,這個東西要怎麼去除,自己才能不受其的枷鎖,就算是沒有這種傾城美色,只做一個普通的婦人,擁有了自由也是千好萬好。

  可是她卻從沒有像這一刻一樣,感謝玉蘭的存在,那些一點一點積存功德白芒的鴨蛋,及她付出多少心血代價的五枝玉蘭花,枝上的每一朵,上面每一滴露水,現在都珍貴無比,是她救回自己心愛的人最為寶貴的希望。

  她從沒有這麼一刻,小心冀冀精打細算的每日接著露水,摘著玉蘭,甚至以前特別懼怕的,長出新枝的那聲音,此時卻無比的期盼,從沒有像這樣感覺到玉蘭的不夠用。

  玉蘭花的修復功效用在別人身上極低,她只需吃一朵,可是聖主這麼重的傷,要用八朵十朵才能看出效果,可是她積存的也不過只有那麼一點,半小罐玉蘭茶很快就要用光了,因為聖主的淤堵她不知道在哪兒,只能內服外用,給他泡茶喝,餵他露水,用喝剩下的玉蘭茶水泡澡,最多泡半個時辰之久,只求水中的玉蘭修復功效能起些作用。

  她每日一早睜開眼,便要去看那朵淺藍的玉蘭,她到現在也不清楚這朵玉蘭的具體用處,但是功效確是比白玉蘭明顯些,她用擠出來的花汁給聖主擦眼晴,滴耳朵,甚至按摩頭部,哪怕泡了一片花瓣,放在他鼻下嗅,能做的都做到,就會發現,不久後,面上有些相對的穴位皮膚上,會有些汗珠冒出來。

  一開始是淺淺的紅色,隨著每日早晚兩次,慢慢由淺紅變得暗紅,接著有些黑色,似乎是藏在深層的毒血淤血,慢慢的滲透出來一般。

  如此五日後,羅溪玉不由高興的發現,聖主原本黯淡無光的眸子,微微有了一點點神彩,羅溪玉的手再放在面前擺動時,他能夠感覺到那麼一點點,比以前毫無所知時要好上不少。

  羅溪玉那絕望的心情,頓時有如散開了陰霾,見了天一樣。

  為了他身體能快些恢復,她挺著肚子每時每刻都圍著她打轉,他睡著的時候,她為他搖著扇子,好讓他多睡一會,睡醒了便餵他玉蘭花水。

  每日都在紙上記錄他的狀況,連每日的膳食都做成詳細的表,由她一手包辦,親自下廚做。

  開始時聖主全身僵硬,尚還動不了,待按摩了幾日,便能嘗試著坐起身,待他手能抓住人,手臂活動自如後,便又開始本性留露,雖然五感不在,但是尚還能摸索。

  他只要用手一摸便知眼前的人是誰,清醒的時候反而不讓羅溪玉走,霸道的拉著她,羅溪玉是哪裡也不能去,以前她定是要埋怨的,但是現在反而極盡配合,對於一個失去五感的人,如被關在黑暗中困獸,無法與外人溝通,這是多麼讓人恐懼的事,而此時自己就是他的安全感,是他的依賴。

  便是他趕她走,她也不走的,只在他睡著時,抽空去廚房做些吃的,只要一醒過來,便極快返回房間,怕他一時找不到自己會驚慌會怕。

  而只在有她在時,聖主都會異常平靜,便是連十二劍給他扳動手腳拉筋時,他都全身緊繃,也只有在她身邊才會徹底放鬆下來,甚至安然入睡。

  此時的羅溪玉正餵著坐在床邊的聖主,今日他掙扎的下地,本來經脈全斷的人等同於廢人,便是連普通人都比不了,這樣重的傷別說走,就是躺在床上不能動,也是正常的,結果他卻硬是下地走了兩步,大概是聖主一身骨頭硬,又或者習武之人懂穴位,手法好,按摩的比一般人有效。

  羅溪玉高興壞了,給他炒了他喜歡吃的芝麻炒麵,面里她放了五穀糧,攪了蘇糖,特別有營養又好吃,雖然他的味覺吃不出來,但是她也不想糊弄他,而且他現在能嘗出一點點的甜味,遇到甜的就會多吃兩口。

  “多吃點,這個有營養,來,吃口蛋,乖,再吃口青菜,別嫌青菜不好吃,這菜可是山上的野菜呢,能治眼晴,眼晴不好的人吃了都能看的清楚,多吃口,我還包了幾顆野菜餃子,你嘗嘗,是不是有點苦?吃不出味吧?”

  羅溪玉面前十來個盤盤碗碗,份量都不多,兩三口的量,但是花樣多,保證他每種都吃到,營養均衡,她一邊餵一邊高興的念念道。

  而此時的聖主還如以前一般,挺直腰坐在床邊,寧折不彎的樣子,手放在膝上,臉上也沒什麼表情,看著有些嚴肅,但是羅溪玉只要將勺子輕輕碰他的嘴,他就會張口吃,特別的乖,特別聽話。

  羅溪玉從來沒有遇到過聖主這麼聽話,餵什麼吃什麼不挑食的時候,簡直把她的餵食慾飈到破表。

  “來,吃口甜面。”羅溪玉自己吃一口,再餵他一口。

  他就像孩子似的乖乖張嘴。

  “再喝口蜂蜜水吧,這蜂蜜可是純野生不加糖的,對身體恢復很好的……”羅溪玉在碧葉瓷杯中舀了一勺淡黃香甜的蜂蜜水,吹溫了給他。

  聖主是不是味覺又恢復了點?她發現每當餵他甜的食物,他都會咬下勺子,而不是甜的從來也沒有咬過,他是不是能分辨甜的食物了?

  她高興的取過琥珀般的蜂蜜水,一口口的餵他,他的樣子喝起來很甜,餵了三口後,他便不再張嘴,微微的搖了搖頭,這便是飽子不再吃的意思。

  比起幾日前躺在床上毫無知覺的樣子,現在這個樣子,羅溪玉已經快要感動的熱淚盈眶了,他能下床走路,他能對自己搖頭,甚至還像以前那般,無論多美味的食物,在他飽了之後,都不會多吃一口。

  羅溪玉放下了勺子,不由伸手去握他手背,聖主放在膝上的大掌慢慢的鬆開,反手摸索著將她的手緊緊的包裹,兩人的手便這樣無聲的握在一起。

  他雖然看不見,聽不到,說不出,但是心卻彼此緊緊相連在一起,前所未有的貼近,仿佛永遠也不要分開一般。

  羅溪玉的肚子已經頗大,平常這樣的孕婦,終日可能連翻身都需要人幫忙,可是偏偏她如此勞頓卻是精神抖擻,這並不是肚子裡的孩子聽話不鬧她,正好相反,孩子在肚子裡特別的鬧人,好在她有露水,鬧得太厲害就喝上一點,孩子就能在肚子裡老實的睡一覺。

  身體雖是疲累,但因她有書院與藥鋪兩處輔助,書院多收的一些棄兒與流浪的乞丐,或者窮人家的孩子,這卻對羅溪玉而言,一下子得不到太多白芒,但是卻是可持續性發展的功德,可以改變他們未來的命數與命運,讓他們吃飽,習得一些字。

  羅溪玉便會有白芒收入,雖然極少,但每日源源不斷,照顧他們一日,她便有一日白芒可收,聊勝於無,只是若是有一天,這些孩子中存善念的人變多,或者將來有大作為,大善者出現,那現在這一點點的白芒,就會曾幾倍,幾十倍,幾百倍回報於她。

  那將是一筆極大的白芒收入。

  而現在,羅溪玉主要靠的便是藥鋪加上醫館所得白芒,因著她每天都會拿出五十兩銀子用作窮人無錢治病的備用費用,這部分費用完全是白送,換來的便是窮人的感激與白芒。

  每日她都會有不少米粒大的白芒溶入到她胸口“鴨蛋玉蘭”之中,使得她通體舒泰,便是疲累也因白芒充裕而減近大半,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能使得她不似普通女子般的笨拙,精力也充沛的很。

  可是她現在消耗的白芒量也極大,羅溪玉用完積存的玉蘭與露水,便不時的計算著,沒了積攢,以後每日只能取下五朵玉蘭,四朵用作聖主泡茶飲用,為了節省,三遍茶後,茶渣也不扔掉,用開水再次熬煮,然後用作洗浴泡浴之用,看能不能修復身體。

  淺藍玉蘭外用,露水用作飲食,這已經是最節省的辦法,可是怎樣她都覺得有些不夠,聖主每日的洗澡水都有些渾,應該是有什麼排出來了吧?他身上的疤痕也淡了一些,說明幾十朵的玉蘭花沒有白用,而且他耳朵會動了,眼晴雖看不見,眼球卻能轉一下,便是精神都好了很多,甚至能嘗出甜的味道。

  無一不在證明玉蘭的功效,可是現在大量的玉蘭用沒了,排淤血的效果又降了下來,她需要白芒,需要玉蘭花,五朵不夠,白芒出不夠。

  她有些絞盡腦汁,不由低頭看向手放在她肚子上,臉靠在她懷裡睡得正香的聖主,他雖然還是那般瘦,摸上一把全是骨頭,但臉色卻比之前好看的多,這幾日晚上她一直拉著他的手,跟他說:“景獄,這是我們的寶寶,你摸摸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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