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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疼,不疼,吃了就好了……”羅溪玉不斷的揉著他那隻緊握梳子的手,看著他手背用力的筋,就如同忍受著巨大痛苦一般,雖然表面看著聖主似乎陷入昏迷的沉睡著,可是誰又知道他是否是不能動,是否與什麼在爭,在斗。

  是否一直在痛苦的掙扎,總之,不會像眼下這般平靜,羅溪玉餵一瓣花,便含幾滴花露,花露已是淡淡的白色,入口即化,和著花汁一起餵進去。

  一邊喂,她一邊將手指搭在他手腕上,感覺著那脈動,很慢很無力,如同拉不動的軸帶,沒有電力的機器,看著那微弱的白芒,似乎隨時會消失般。

  羅溪玉慌亂的取了一朵,一邊餵一邊哽咽道:“景獄,景獄,你別走,好不好,你再留一會兒……

  你再看我一眼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我懷孕了,已經七個多月了,也不知是兒子還是女兒,你摸摸看好不好?”羅。

  溪玉將他的手拉到自己的肚子上,“你不想看看他嗎?他會叫你父親,叫爸爸,你一定會喜歡他的……”

  她一邊眼淚含眼眶,一邊抖著手將瓶子裡的露水往他嘴裡滴,一滴,兩滴,直到一瓶光了,又取來一瓶,如此反覆。

  不知過了多久,葛老與十二劍一直沒有離開,而宅子的人也不敢趕他們走,個個戰戰兢兢,秀瑾更是團團轉,夫人怎麼能與一個男人單獨在屋裡呢,雖然那個男人病得快死了,但是這等損壞名聲的事如果走漏出風聲,可怎麼辦啊,她熬啊盼著程老爺子回來,甚至找人到書院去了兩次。

  可是待程老爺子回來,卻是對葛老又是敬茶又是行禮,還讓人收拾幾間房子出來,宅子裡別的不多,就是房間多,供這些人居住。

  這是怎麼回事,秀瑾一頭霧水,難道那是程家的親戚?或者是夫人弟弟?還是什麼親人?可是見些狀況,也總算明白這些人是程老爺子和夫人認識的人,不知道便罷了,知曉便不得待慢,眼瞅快要做晚飯,自然讓廚房多做一鍋米飯,飯菜豐富些。

  可是這些人哪能吃得下半粒米,個個都望著房間,可是夫人不讓任何人進,還讓人送進兩盆熱水,這是幹嘛?秀瑾大驚失色,這單獨在一個房間,還勉強可以說是治病,可是這水和布巾?這是清洗傷口?還是要如何?

  就算是親愛,就算是親弟弟也得在男女大防,如此,如此……實在是與理不合。

  可看向程老爺子與葛老,卻是只見焦急不見阻止或衝進去。

  這是怎麼回來?秀瑾完全摸不著頭腦,難道,難道……她看看程老爺子,似乎又不像的樣子。

  時間便是這樣而過,這些人都沒有去休息,幾個黑袍人只是抱劍坐在地上放著的藤墊上倚牆坐著,而葛老一直在喝茶,頻繁的程度與緊張成正比,幾個夥計去休息,只剩秀瑾與哥哥,最後也被程老爺子攆去休息了。

  一夜的時候過得極快。

  羅溪玉將玉蘭花泡在水中,熱水一澆,玉蘭花瓣便變得透明起來,慢慢的融化在水中,用那水羅溪玉給聖主一點點的擦身,那些花瓣她餵了不少,也許用花瓣水擦身傷口能好的更快。

  她累的滿頭大汗,就如同又回到在天淵山脈的崖下時,為了救活他,為了讓他甦醒,她所做的所有的事一般,在擦在後背的時候,肩膀那一片銀色的鱗片,此時都掉的光了,只剩下入肉貼骨光禿禿的疤痕,她小心用著玉蘭花水不斷的擦洗,連他握著梳子的手都擦著。

  擦完又給他乾淨的挽了白衣,做完這一切,她坐在床邊給他把著脈,脈像好了點,真的好了點,感覺到有一點點平穩,似乎有力了點,她極為高興,她看他握梳子的手,雖然還是握著,但沒有那般用力了,只是牢牢拿著不放手,她是無法抽出來的。

  她只得握著他的手,看著他,然後用臉不斷貼著他的手背,不知不覺間,便睡了過去。

  而門外的黑袍人一夜未睡。

  天剛剛亮,便見那門突然被打開,羅溪玉頭髮有些亂,衣服有些皺的走出來,“秀瑾,秀瑾,廚房的人起來沒有,把火升起來,我要做點湯飯,還要做糕點,他餓了,他餓了,快點快點……”女子不知是高興還是有些神經質的念念道,臉色竟是出人意料的紅潤,臉側還有幾絲睡痕。

  ☆、第九十八章

  羅溪玉有多久沒有這麼開開心心的做飯了,自從來到程宅,加上她懷有身孕,廚房基本都不用她動手,而此時誰也說不動她,她挺著肚子進了廚房,高興的挑揀著新鮮的蔬菜,拿來最好的白面,買來最鮮嫩的豆腐,摘來最新鮮的荷葉,讓人將火給升起來,她挽起袖子鼻尖帶汗的做起那人最喜歡吃的荷葉蒸豆腐丸。

  還順手弄了什錦蜂窩豆腐,有營養補身又補腦的奶湯鮮核桃仁,還有他喜歡的金絲小蘇餅和拔絲蘋果,本還想弄些粉蒸肉,但想到想身體虛弱,便將廚房昨夜燉的猴頭菇燉竹絲雞,用營養的雞湯裝了一小碗,然後急匆匆的端了去。

  端進去的時候,她的房間裡外面站著十二劍,見到羅溪玉不由轉過身叫了聲羅姑娘,個個面似有愧意,畢竟為著聖主羅姑娘這般挺著大肚子,操心忙碌還要忙裡忙外,可能一夜都沒睡。

  要說東獄,歷任聖主的夫人有孕,只要是懷上了小聖主,他們都要比對聖主還要恭敬,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那都是最低標準,夫人的任何要求都要滿足,可是換成羅姑娘,真是讓人無臉又愧疚,不僅懷著孕被趕出了東獄,一個人長途跋涉的回到五洲,現在還要是親手照顧聖主,比之歷任夫人連百分之一的待遇都沒有。

  羅溪玉本來是要對他們視若無睹的,但是他們這般一侷促一開口,她就又心軟了,明明這些人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高人,可偏偏在她面前像一個個犯了錯的孩子低著頭,讓人怎麼氣得起來,一時間心口的憋氣也不知不覺消散個空。

  她不由撇了他們一眼:“不吃飯那就一頓也別吃了,待著成仙吧,還有你們這一身黑袍要嚇唬誰啊?這裡是五洲,不是東獄,就算你們不怕官府,我們還想安心吃口飯呢,這裡是程宅,趕緊換身衣服,想繼續待著就別給人家惹麻煩。

  還有,廚房給你們留著飯呢,猴頭菇燉竹絲雞我讓她們裝了一盆,趕緊吃去,別讓廚房的人熱一遍又一遍,當自己是大爺啊?”

  以前羅溪玉被聖主買下來的時候,這些黑袍十二劍個個拿鼻孔看她,當她是螞蟻一樣視若無睹,路上她還伏低作小各種討好呢,現在呢?完全反過來,大有一種由奴到王的雄起感覺。

  看著他們瞬間不見蹤影,估計聽到猴頭菇燉竹絲雞,那肚子就跟雷響似的,她這麼一說都跑去廚房吃了,能不餓嗎?一天一夜都沒吃了,武功再高有什麼用,那也是人,也得吃飯。

  羅溪玉端著木盤轉開眼,看著程老爺子正抱著寶兒呢,寶兒剛睡醒,見到羅溪玉就要伸手要抱,羅溪玉急忙過去親親他的小臉蛋兒,“老爺子,廚房我都給寶兒留著飯呢,你讓劉嬸看著點,別讓他光吃點心,讓他多喝點湯。”

  “哎,我曉得。”程老爺子低聲道:“快進去看看吧,半天沒動靜了。”

  羅溪玉這才點點頭,又親了親寶兒這才進了屋,她剛醒來的時候,是聽到那人的肚子響,那餓的肚子響,羅溪玉不知道人有多餓,才會發出那麼大的聲音,想到一群男人著急趕路,自己都不吃上了,未必每頓都讓聖主吃點,一天能讓聖主吃上一頓都是好的,他們的習慣性情,她早就清楚了。

  再見聖主躺在床上,睜開了眼晴,羅溪玉當時有多驚喜,她把著脈,脈相不似那麼無力,與昨夜似有似無簡直天壤之別,她當時高興極了,搖晃著他叫聖主的名字。

  聖主的目光向她看去,她簡直高興的語無論次,急忙讓他休息,然後說去弄吃的便出了門。

  而此時懷著激動又緊張的心情進去時,便見葛老正站在床邊扒著聖主的眼皮,然後看著耳朵,然後摸著他的喉嚨和腦後的幾個穴位,接著面色極為凝重的反覆把著脈。

  羅溪玉見到此,本為喜悅的心,頓時一沉,她看到聖主仍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似乎沒有反應,雖然睜著眼晴,但狀態似乎不對勁,此時也顧不得之前與葛老說的重話,她急忙走到床前,將手裡的盤子放到桌上,然後看向葛老。

  葛老正一手捻著鬍子,一手摁一會脈象,一下松一會再摁,反覆的確認。

  難道脈象有問題?羅溪玉的脈是葛老教的,因有藥鋪,她也經常會給人把脈,技藝也已算是成熟了,但仍無法與葛老這樣神醫相比,一樣的脈象,葛老所能看到的更為深遠。

  半晌他才睜開眼晴,放下手,臉色顯色十分不好看,一直默不作聲的沉思著。

  羅溪玉忍不住摸著床沿道:“葛老,聖主怎麼樣?我之前把過,覺得脈象平穩多了,昨夜你不知,那脈仿佛要隨時消失一樣,把我嚇壞了……”

  葛老在醫人時最是投入,旁若無人,此時聽到羅溪玉的話,才清醒過來,看了她一眼,這才點點頭:“羅姑娘,真的不知該怎麼感謝你,老朽雖不知道你如何做到的,但確實是你將聖主從鬼門關拉了回來,聖主撐到昨日已是極限,在見到姑娘後心愿已了,失去那一股勁力,很容易就去了,但是老夫把脈象,聖主此時的脈極為平穩,身上的經脈也恢復了不少,心臟血液也流通有力,應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了……”

  這般一說,羅溪玉並沒有立即鬆一口氣,她看著葛老凝重的表情,這根本不是告訴她聖主無恙該有的神情。

  她目光看向躺在床上,睜著眼晴,此時看起來像是無什麼焦距的聖主,加上葛老說完的沉默,讓刀頓覺得一股壓抑的氣氛蔓延開來。

  她意識到什麼,不由有些顫的伸出手,然後放在聖主的眼前晃了晃,慢慢離得近再晃了晃,可是那眼晴卻無任何反應,只是直直的看著上方,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這絕對不正常,這是怎麼回事,她伸手把著脈,可是把不出來,脈雖然是極度虛弱,是大病大損之後的脈象,補一補養一養應該無事吧,那其它呢,她把不出來,如何都把不出來。

  她不由反手握住聖主無力的手,剛才她光顧著看到他睜開眼晴了,光知道他餓了,只看到他目光動了動,無焦距的看向自己了,他沒有說話,可是她以為是大傷過後,沒有力氣,她當時太高興,只顧著只想著給他做吃的,卻沒有發現異樣。

  “葛老,葛老,怎麼回事……”羅溪玉有些顫抖著問。

  葛老嘆了口氣,“羅姑娘不要太傷神了,先坐下吧,容老朽慢慢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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