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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淚不由自由的就流下來。

  待她反應過來時,用手一摸,滿手的淚水。

  她想,如果自己是土生土長的女人就好了,這樣的話,她可以甘心做個妾,最不濟做個婢女,只要留在他身邊也不那麼痛苦。

  可是沒有如果。

  一個現代人的靈魂,從始到終都想要和他一夫一妻的那種感情,以為一輩子就算自己一直伺候他,他也只可能有自己一個女人,想到這個就覺得心裡發暖,那時她無數次想,這樣的古代,有這麼一個男人,什麼都不懂,她教會了他,撫平他的脾氣,照顧他的飲食起居,讓他熟悉自己,將自己看成最親的人,依賴自己,同時自己也依賴著他,儘自己的努力讓他過得更好,並且慢慢將他調,教成一個好人,一個好丈夫。

  那時她高興又激動的想,這應該是就是傳說中的養成,那種等待青澀的果實成熟的一瞬間的成就感。

  她那時覺得,若能將他從邪路掰正,慢慢的讓他變成一個樂善好施的人,漸漸的扶著他從以前的陰暗中走出來,看看陽光,看看以前沒看過的風景,嘗以前沒嘗過的心境,讓他有血有肉感情豐富,她有過很多設想,給他所有他所缺失的愛等等,這些每每想來幾乎快成了她一生的奮鬥目標。

  在此目標下,他的一生只有自己,自己也只有他,那種無比的幸福與喜悅感。

  那時想起,都覺得心口暖暖又激動著。

  可是現在,她卻覺得心口悶的有些喘不上,她說不出讓聖主不要娶別人的想法,但又難受的要死,她覺得自己得冷靜冷靜,這個世界沒有誰離不開誰,痛也只是暫時的。

  只是她需要地方療傷,於是她忍著心口的刀割,似想到什麼,對葛老道:“我好像想起,給聖主做的紅豆泥蜜棗糕還在鍋,我去看看……”她聲音不穩的說完,扭頭便躲了開來。

  一下午的時間,她都在對著面前那已黏得涼掉的豆泥糕發愣,眼角還帶著淚,定定的看著案子,不知在想些什麼。

  直到夜色的降臨,才突然驚醒過來,急忙起身。

  她想要將豆泥糕熱一熱拿過去,因為聖主最喜歡她做的食物,也只願意吃她做的,她還要加多多的露水,她似有振奮起來。

  可是在羅溪端著熱好的糕和兩菜一湯過去時。

  聖主卻已經吃過了,看著盤子裡只剩下一點的食物殘渣,羅溪玉木然又愣愣的記起,她前些日子十分用心教過大廚房那些老奴做的食物,都是聖主最喜歡的,雖然裡面沒有露水,但看盤底,顯然聖主極有胃口,即使不是她親手做的,也一樣可以吃的香。

  她知道,就算自己不做,葛老也一定不會讓聖主餓著,她也一直覺得在聖主心裡,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可結果一直在向她證明,這個世界上真沒有離了誰過不下去。

  這時,聖主看向她,然後沖她彎了彎嘴唇,她不知道原來一直陰沉的聖主,有時笑起來也會很暖男,在他將自己最柔軟的一面展現出來的時候,被將她冰冷的心暖得如陽三月。

  他看著羅溪玉道:“溪玉,替我梳洗……”聲音是那麼平靜又如常,甚至還對著她笑,語氣那麼溫柔。

  羅溪玉只覺得一直往下墜的心,一下午暖不熱的心,一下子都回暖爬了上來。

  葛老無論說什麼,聖主的心還是想著她的,兩人那麼久的相處,比葛老想像的還要感情深些,他身邊的事都習慣找自己,看,現在不就是需要她麼。

  很多人覺得伺候人很麻煩,很低下,可是卻不了解那種為喜歡的人洗漱的心情,即使累也心甘情願,心裡都是無比開心的,恨不得天天都這樣伺候他。

  羅溪玉放下餐盤,過去為他洗浴換衣,為他搓身挽發,在仔細挽著那一頭濕發時,在兩人寂靜無一語只沉默的一動一靜時,羅溪玉眼淚不知怎麼刷的一下就落了下來,一邊梳理一邊流淚。

  這一頭長髮以後不知要換誰為他挽?

  是那個聖女嗎?葛老說聖女是南聖,那樣的地位會願意為他挽發嗎?會願意給他這樣仔細打理嗎?會給他做喜歡的吃食嗎?會照顧他的寒暖起居,冷的時候會給他放著被子暖好被窩再讓他進來嗎?

  離了自己,他是不是又要冷了熱了瘦了脾氣不好,他怎麼能離開自己?

  自己又怎麼能離開他,想到離開他,羅溪玉衝動的身後面抱住,像終決定了什麼,眼晴紅腫的抬頭看著聖主,“聖主,就讓我做你的廚娘吧,我願意一輩子做好吃的給你。”

  說完便忍不住的掉了淚。

  聖主慢慢回身,看著她在自己面前哭成了一個淚人,似乎不知下了多大的決心,什麼都不求的只在他身邊,只為給他做一口吃的,能偶而看上一眼。

  他永遠也不能忘記這一刻,不能忘記這麼一雙眼晴,這個一直對自己好,一直給於自己溫暖卻不求回報的女人,他發誓要給她幸福的女人,卻有一天因為自己而讓她流淚。

  他這一生從沒有對誰有過愧,即使有也從不愧,唯一只對她而已。

  他沒有回答,只是摟著她,溫柔的吻去她臉上的淚水,兩人一個緊緊摟著他,一個不斷用手一遍遍撫著她的長髮,時不時吻著她的發頂,那手雖溫暖,但眼中卻是難掩的苦澀。

  一夜的時間,有時漫長的要命,有時暫短的可怕。

  初陽剛升起時,便有一行灰袍人走進了祖隗獄,為首的是一個冷傲的三十餘歲的女子與一位年輕絕美的白衣女子,一行人在黑袍人引路之下,低調的進入到了城堡中。

  此時羅溪玉躲在小廚房,親眼看著那一行人被請入了大殿。

  當看到那白衣女子時,一鼓莫名的熟悉感湧上心頭,記得當初回祖獄時,正好與這行人擦身而過,之所以記憶深刻,則是因為那白衣女子的純淨美貌。

  當時只是遠遠一看,便讓羅溪玉驚嘆不已,只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如今這般近看,卻發現她比想像中更美的如冰雪寒蓮,精緻的無一不似精雕玉琢,就如冰雪仙子一般清透純淨。

  她行路時那如蓮穩重的步子,似與生俱來臨危不懼肅穆的面孔,極那一姿一容都在透露著一種上位所訓導出的從容不迫與氣勢。

  而相比之下旁邊那位三十多歲的女子,卻也同樣的美貌驚人,丹紅的唇似有一股難以隱藏的冷艷,冰冷的神色如尖銳的冰錐,目光還似往廚房的方向冷冷的掃了一眼。

  聖主此時坐在大殿中,因這次是兩獄的聖主共坐一室葛老讓人極為細心的張羅。

  連廚房甜點都做了不下十種。

  在羅溪玉合端著十幾種點心進去時,那一瞬間投擲而來的目光,足以將普通人嚇得直哆嗦,但羅溪玉因為在聖主陰沉冷酷的目光中鍛鍊出來,所以不適感過去後,便強自鎮定的走過去。

  不是她想要來送這些點,只是因為來的是女客,堡里的男奴是不能上去的,女的又只有兩個穿黑袍的五十多歲老嫗,在廚房採買幫傭還可,在客人面前露面,顯得極不尊重。

  所以也只能她硬著頭皮上。

  此時大殿中里說話聲嘎然而止,羅溪玉走過去,凝住心神,告訴自己不要想其它,注意力集中的將盤子放到桌上,輕手輕腳的一一將點心擺好。

  即使這樣,眼尾還是掃了一眼,只見聖主與那白衣女子正坐對面,葛老與那三十多歲的女子相對,那三十多歲的女子此時正拿起杯子喝茶。

  在見到羅溪玉將點心擺在她身前時,不由目光冷冷的掃過去,然後放下茶杯轉向聖主,扯了扯唇角上下打量了她一點,道:“這位姑娘好相貌,不知是聖主的什麼人?”

  目光直接看向聖主,顯然是要聖主親言。

  聖主此時正要拿桌上的茶杯,聞言看了羅溪玉一眼,不在意道:“哦,只是個婢女……”

  雖然羅溪玉早有心理準備,但是聽到聖主之言,還是忍不住心下一顫,手指忍不住縮了回來。

  但她想,葛老說過,聖主要得到那南聖的聖物玉玲膏,為了不必要的麻煩,也只有這般解釋。

  何況她昨夜也說過,要留在他身邊當廚娘。

  她穩了穩心神,繼續擺著盤子。

  可是取了盤子,便看到聖主本要拿茶杯的手,順勢一轉,將一碟切成三角的蜜汁糕推到了白衣女子桌前,露出一絲笑意:“嘗嘗這個,味道不錯。”

  那白衣女子沖聖主微微一笑,禮節性的點頭,然後取過筷子嘗了一口。

  “味道很好。”她道,聲音如玉珠落盤,清脆如鈴。

  看到兩人,那三十多歲的女子露出一絲滿意之色,隨即看向羅溪玉,“原來是個婢女啊,都說東獄多美女,今日一見果真如此,便是一個婢女都是這般絕色,真是讓天下女人汗顏。”

  隨即話音一轉,“只是,聖主有所不知,我們南獄聖主一生只婚嫁一次,因要保持純淨之身,如嫁男子也要守身,是不可同時有幾個女子在旁,我想聖主應該也聽說一二,當然,葛老也是知道的,畢竟年輕時也是我們南獄的常客……”

  被當著人面這般說,葛老不由臉紅的咳了兩聲:“紅欒衣,你與老夫也差不了十來歲,何苦如此挖苦……”

  “人不風流枉少年,之前倒也不提,但大婚之後的事還是要說明的好,葛老也要做個見證,景獄若是娶了我們惠芷,也是絕不能三妻四妾,便是連婢女……”說完眼晴掃向羅溪玉,“也不是不可以的……”

  “這不僅是尊守雙獄相扶持的約定,更是為免泄了惠芷的功法,於純淨之體也不利,所以老身便先做個壞人,免得因說不清楚,以後翻臉成仇。”

  連婢女都容不下?這一點連葛老都有些猶豫,畢竟有羅溪玉守在聖主身邊以,葛老是樂見其成的,聖主需要這樣的細心的人照顧,卻沒想到這南獄居然得寸進尺,連婢女都容不下,恐怕是覺得此女容貌威脅到新任南聖,使得一些手段罷了。

  葛老尚且都猶豫,卻沒想到聖主臉色都未變一下,隨口道:“既然如此,打發了便是。”說完看向了羅溪玉,目光中冷的如第一次見面,又似從來沒的見過這麼冰涼的眼神,他道:“收拾包袱走人吧,祖獄已不是你待的地方。”

  羅溪玉真是萬萬也沒想到,會聽到聖主說這句話。

  她手裡的最後一碟盤子頓時落到了桌上,不由打翻了兩塊點心。

  別說是一盤點,當時她幾乎腦子發懵想要掀桌子。

  不過她還在想,就算聖主想要得到七香玉玲膏,可也不必重言趕自己走吧,難道是有沒有暗示?可是她看不出來,一點都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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