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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再厲害的對手,對聖主而言都無絲毫影響,可是偏偏是從小在身邊的十餘年的陪伴他成長的人,這樣的人,若出事,以聖主從小到大極度變態護短的性子,都會使他心神有異樣的波動。

  而葛老他要說的這件事,對一向護短的聖主之打擊已可以預想……

  對聖主而言,身邊的這些人可以死,卻不能背叛,因為一旦背叛,聖主本就少得可憐的信任感,便會蕩然無存,這是巨大的傷害,嚴重時,多疑的聖主將不再信任任何人。

  如非必要,他甚至想在聖主完全解去胎毒後再告知,可是,到時恐怕為時已晚。

  所以此行揭發需要慎重,葛老數度猶豫,但此時此刻已是重要關頭,無論如何不能再縱容下去,因為這關係到聖主的安危,甚至聖主一旦有事,直接關係到整個祖隗乃至東獄的前景命運。

  不得不如此……

  葛老的神情極為凝重,出口的話一路上不斷的在腦中設立打翻。

  在最先種下懷疑的種子大概從什麼時候開始。

  葛老細想之下,發現應該便是從天淵山脈的那處天險。

  那時,金絲相連天險兩端,偏偏在聖主過時,絲線突然斷裂,導致聖主與羅姑娘墜入到深淵之內,生死不明。

  在墜落之時葛老還並未如此想,直到劍五帶著護手冒險的順金絲而下尋找,後拉上來又以藤繩計算著那首尾長度,才發現竟然不是中間或任何懸谷一處斷開的長度,如果在崖上延展開,斷掉的地方來自於對面,甚至可拉展到岩石上。

  這讓一向多疑的葛老微微眯了眯眼晴。

  在心中種下了懷疑的種子。

  為何此事那麼巧?

  沒有從這端斷開,卻偏偏是從對面斷掉。

  如果這般,想來只有兩種可能。

  一是金絲磨在崖邊的岩石的稜角上,因長時間的磨礪,不堪重負,所以會從中磨損斷裂。

  可是要知金絲之堅韌,尋常的刀劍根本無法斬斷分毫,何況是岩石之鈍,不過,萬事有例外,金絲也有薄弱之處,這一點倒也說得過去。

  而使得葛老半信半疑則是另一點,因為除去第一點,還有第二種可能性。

  葛老習慣於多疑,正是靠著這一點,多次免聖主於危難免自己於災禍,所以懷疑這已經形成他的本能,也讓他順應本能的想到了第二點。

  而這一點的可能性,通常人都不會想到,甚至根本就不會去多想。

  要知道尋常利器無法動搖金絲之堅韌,但有一人手中的藏劍卻可以輕易辦得到,若是背對眾人揮劍斬斷金絲,動作也不過是半瞬之間,離得這般遠,任何人也無法看得清,且在那時,那個懸崖邊,沒人知道真相,因為當時當地只有一人在場。

  這只是葛老當時的疑慮,不過想到他的為人,十數年的忠心,數次捨身助聖主,葛老也只是想了想,便將這個念頭放在心底,搖了搖頭便罷了,因為他的懷疑之多,經常有偏差是一定的,不是任何事都如他所想那般。

  只是自此心中一直有不好的預感,說不上什麼瀰漫在心底,一直隱隱存在。

  而這日聽到羅姑娘說起此事,葛老只將前尾一串,壓在心中的驚疑頓時爆發開來,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也似乎從中理出了真相。

  擔心震怒之色溢於言表。

  在渡過沙海一線天時,羅姑娘被活埋沙底木管斷裂之事,天淵天險處金蠶絲突然斷裂使得聖主九死一生,生生耗掉一次胎毒復發的機會。

  而自他回歸後,那黑帶莽鈴便開始不間斷的搖晃,終日查不到搖動的原因,天空又有不明來歷的凶鷹盤旋,本應在聖主到達的十日後返回,卻拖得十幾日,中間的幾日又去了哪裡?

  為何一回來就會詭異之事不斷?伴隨著他回歸而來的,是聖主再一次的胎毒復發,如果不是有羅姑娘在,如果不是聖主這些日子得到休養的精神力占了上風,恐怕就算葛老討到天香玉玲膏也為時已晚。

  為何會如此湊巧,一次是偶然,兩次三次便是必然。

  所以如果再不將此事道與聖主,葛老擔心憂慮至極,恐怕下一次胎毒的到來,就不會像這次這般幸運了。

  葛老臉色凝重的向聖主的內室走去,可是周圍卻不見十二劍的身影,十二劍乃聖主同生之人,一生不離其左右,他們平日都是遵循著一種祖隗傳下的古老守護法陣,以隨時隨地無死角的避免對聖主有害之人靠近。

  而葛老這些年,是極清楚知道他們每一個人應該站立的位置。

  可是此時本應該站在這此位的劍三卻不見蹤影,而周圍三五米的劍四劍六也皆不在。

  發生了何事?

  葛老腳步一頓,心中不安感越來越強烈,他已顧不得羅姑娘所說,聖主正在休息不要打擾之說,立即上前幾步,欲要將門打開。

  而他現在心中所想的已不是揭露,而是無比後悔擔心。

  因為年紀大了,腦袋已不如年輕時好用,算來算去他卻漏了一件事,那就是十二劍對此人完全不可能有阻擋,不可能有防備,而此人是除了自己與羅姑娘外,唯一一個可以暢通無阻的進入聖主內室的人。

  若他要對此時極度虛弱昏睡的聖主做出什麼事,無人能夠預料,葛老只是對胎毒暫時放下心,卻沒想到如果此人將聖主溺於沉睡中導致的後果,聖主一死,那胎毒便會從休眠中蘇睡過來,從而完全占據寄體。

  想到如此,葛老臉上有著難得一見的驚慌,他為何不在發現的一刻立即通知十二劍,還想著要照顧聖主的五感而洗浴換衣,他這個老頭子的面貌如何比得過聖主的安危,腦子不好用至此,他真是枉為聖主之師,此時此刻聖主絕對不可有事,如果出了什麼意外,他這個老頭子以死難辭其咎。

  此時整個房間內外沒有半點聲音,寂靜的可怕。

  葛老眼中的驚恐與怒意使著他鬍子直抖,心中默念著聖主萬萬不能出事,萬萬不可有事。

  然後雙臂一用力打開門,那力道已是將門推出了數道難聽的聲音。

  頓時,入目的情景,使得葛老褶皺的臉皮一顫,心猛的往下沉。

  因門一打開,撲面而來的便是濃郁的血腥味兒,地上刺目的一灘血在不斷的外流,

  而在那鮮血中還掉有一隻熟悉的蒼白的連著肩膀的手臂,割裂的地方白骨森森的朝著門處,而手臂浸在血液里顯得格外的恐怖森然,似乎剛砍下來,掉在地上的手指還在微微的顫動著,似不甘著離體而去。

  ☆、第八十章

  厲護衛手中的劍“咣當”一聲掉在地上,濺了一身的血花,他的臉色蒼白可怖,刀疤處疼的打顫,卻咬著牙用完好的右臂猛點左肩的幾處穴位,血慢慢的止住了,可是斬落一臂的劇痛讓他額頭直冒冷汗。

  這種疼楚普通人早已發出尖叫或疼暈過去,但厲護衛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只是捂著肩膀單膝跪地道:“聖主……”

  聖主不知何時起身,此時正坐在室內的木桌旁,目光陰沉不定的看著他,似在看著一場鬧劇,即沒有出手阻止,也有開口。

  周圍十二劍中五人拔出劍刃護在聖主周圍,手中握劍但面上的震驚難以言表。

  因厲護衛在走進房間後,第一時間便是抽出了劍,瞬間斬斷了自己的左臂,動作簡直迅雷不及掩耳,讓人始料未及,不僅是十二劍震驚,便是被打斷睡意的聖主,陰沉的臉上也閃過一絲詫異。

  葛老見聖主安全無恙,心落下之餘,他警惕的反手將門關上。

  此時的厲護衛臉上的疤痕顯得更加猙獰,原本就醜陋的痕跡,劇痛之下,此刻就如一條蜈蚣爬糯動著爬在上面,乍一見,足以讓人嚇暈過去。

  “聖主,我已身不由已,只能自斬一臂保有一時清醒,所以只能有一刻時間,請聖主聽我將話說完……”厲護衛的神色是焦急的,話語中速度即快又急迫,仿佛有怪物在追趕。

  “聖主一定還記得養血蛭的那一童家父親,他們差點一害死了羅姑娘,在童家那老翁身死後的那一夜,聖主讓我去童家尋得血蛭盅,順手解決掉那童三。

  那童三毫無武功,不過是屬下一劍之力,拿到那血盅,屬下感覺到那盅里似有搖動之物,當時在那童家嗣堂,不知為何,屬下有些鬼迷心竅,就將那裝血盅的罐子打開。

  當時看著明明是空無一物,只有血色的水槳,沒有任何聲響,可是我並未在意的將蓋子合上交與聖主與葛老,此事也未向任何人說起。

  可是自從那一日起,屬下便覺得時常精神恍惚,有時只是一瞬,本以為是太過勞累,可是這種恍惚感越來越頻繁,到最後竟是每日都發生,有時長達幾瞬腦子一片空白。

  屬下曾讓葛老把過脈,身體並無任何不妥,當時只以為是最新得到的功法霸道,便停下不敢再練,可是症狀一直沒有減輕,反而越來越重,沙海之行因不想耽誤眾人行程,便強自忍下,想過到了東獄再說,本以為只是短短一兩瞬的事,卻沒想到在天險之地,聖主卻突然發生了意外。

  也正是從那時,屬下才發現了事情的嚴重性,因為那根金絲……很可能是我親手斬落。

  可是當時,我腦中一片空白,在那一瞬間發生的事記不起半點,就像缺失了一瞬的記憶。

  可是缺失的時間裡屬下似乎做了什麼可怕的事,而這些事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這讓我極為驚慌,雖然聖主仍完好,但屬下卻終日惶惶,一個人從天險東下,由一另一路走水路返回,可是在離開聖主之後,屬下的情況越來越嚴重,後面漸漸每日連大半時間都在空白中度過,不知自己做了什麼,下一瞬醒來卻發現手上,身上全是血,連口裡也是,身邊還有啃食剩下的屍塊……

  由此屬下終於想起那童家老者,與他何其的相似,屬下想到了那天夜裡打開的陶罐,而那時屬下也記起下巴刮須時留有一道淺傷。

  當時屬下萬念俱灰,幾次欲死,卻無論如何也死不成,隨著回到東獄,清醒的時候日復一日的短,有時只有睡前的一刻,有時不過是只模糊看到個殘影,連人臉都看不清。

  而那血蛭之霸道已遠超童家身上的那一隻,無論用什麼功法,什麼順經逆經之法,都無法將它驅逐半點,即使是得知它的位置都困難。

  聖主,屬下已有預感,在它從下巴傷口進入時,就已直接進入到屬下的頭內,如今已經無法驅除了,屬下終日只有一死之心,可是又不甘聖主受此盅王的愚弄,所以便將清醒時所掌握的蛛絲馬跡一點點的整理,記住,並一路上忍耐,只等著見到聖主。

  以這樣自損的方式贏得片刻清醒,屬下知道自己已時日不多,砍掉一隻臂膀留血過多,那盅蟲也會虛弱,趁此機會,屬下就將此盅在路上之事加之屬下的測試說出聖主聽,說完後就請求聖主看在屬下忠心護衛聖主的情面,給屬下一個了斷,如此活著實在生不如死,這是屬下能為聖主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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