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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衝動的抬腳,她哽咽道:“我不走……

  聖主,你如果輸了,不在了,我該怎麼辦?”她往前走了兩步,“那個怪物很可怕,我會死的……”

  “所以,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聖手的手緊緊的捏著手中的凶鷹屍體,他的手開始發顫,似乎控制不住掙扎的厲害,而眼底的紅芒越來越盛,他似乎拼盡最後一絲氣力,他瞪著羅溪玉:“快……走,它要來了,快……走……”他的牙關咬得極為用力,直到牙齒開始咯咯的響。

  羅溪玉心都要碎了,他若不瞪她,他若不讓她走,她心中的懼怕還占著上風,可是此時,她再也忍不住,她撲了上去抱住聖主的腰,哭的泣不成聲道:“我不走,我不走,你要是不在了那我也陪你一起,大不了就讓那個怪物撕了,讓它吃了,掐死,打死,大不了就是死了,我又不是沒有死過……

  聖主,我喜歡你,捨不得你,我想跟你一起,一直生活在一起,我會好好照顧你,不讓你生一點氣,所以你別走,你怎麼捨得走,怎麼忍心丟下來。

  葛老的古方上的藥就快弄好了,聖主,你再忍一忍,你再拖一拖,我們總會有辦法的,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她用力的抱著聖主的腰,沾了一身鷹血,可是她抱得緊緊的,手指環著他扣在一起,便是使刀鋸都不要分開,也許人總是到了最後的時候,才會明白什麼才是重要的。

  當初見到聖主時,她萬萬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有今日,這感情其實由一開始的心理上的被強迫,不得不,慢慢變成願意,自覺的,再到後來一路上的點點滴滴,其實她早知道明白自己的這種感情,如果不是因為這一點,她怎麼會甘心情願的留在他身邊,怎麼會滿足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無禮要求,怎麼會發自真心的為他著想,又怎麼會連猶豫都沒有的留在這個危險的隨時都會變成怪物的聖主身邊。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如果沒有這個人……

  眼淚如崩毀決堤,她將臉埋在胸前:“聖主,我愛你,求你別走,求你別留下我,嗚嗚……”她的聲音那么小,又那麼絕望,她想著自己會死,她已經閉著眼晴,已經膽顫心驚的等著身體的劇痛襲來。

  可是卻沒發現聖主已經慢慢來始冷靜下來,眼底的紅芒被壓制再壓制,幾次要翻身,最終無果,終於漸漸開始消退,瞳孔慢慢恢復了正常。

  手中的鷹屍已經被捏成了一堆爛肉,血一滴滴的擠出來,滴在地上,形成了一灘血漬,他微微閉了閉眼,臉上有重新奪回身體的疲憊,體內的戰爭每一次對他的經脈與精神都是一場巨大的傷害。

  本來壓抑,焦燥,暴劣的心情在聽著懷中女子低聲的啜泣聲後,慢慢的變得平緩下來,從來沒有一個人對他的死亡有著這麼純粹的不舍,憐惜、關切,不願與留戀。

  即使他沒有五感,也十分清晰的感受,那樣讓他心臟劇烈跳動的感情與愛意。

  他臉上一片平靜,他的手慢慢鬆開,扔掉了手中的碎肉,想去碰女子的肩膀,可是到的時候又停了下來,半晌他才難提掩滿臉疲色道:“溪玉,別哭,換衣,我累了……”

  羅溪玉臉上的蒼白與笑容簡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聖主回來了,他沒有變成怪物。

  除了舒了口氣,喜極而泣之餘,她整個人都又哭又笑,恨不得長在聖主身上,忙裡忙外的為他清洗換衣,然後伺候他睡覺。

  聖主臉色不好,顯得極累,這次喝完了露水幾乎就沾枕便睡著了,羅溪玉一直坐在他身邊,看著他入睡,邊看邊忍不住隔空描著他的眉眼。

  她這一刻突然覺得,人的幸福真的不是來自那些珠寶衣物,或者奢侈的生活,這些只是外在的東西,絲毫都進不了內心,這一時這一刻她倒是覺得只要他在,只要她愛,在一起,就算是窮困的日子都是幸福的,只要他活著,在自己身邊,就是幸福的,其它的一切,她都願意捨棄。

  ……

  “哈哈哈,羅姑娘,羅姑娘,老夫終於煉出了菩提水……”葛老有些瘋顛的邊走邊高聲道,明明在行路時仍是衣冠整潔的葛老,此時就如一個不修邊幅的乞丐老頭一樣,鬍子上還占著褐色藥汁,頭髮如亂糙窩,衣服不知幾日未換,便是鞋也是一隻穿著一隻未穿,整個如一老乞丐無異。

  “噓……”羅溪玉一出來就急忙搖手打斷他:“葛老,小聲點,聖主睡了……”

  “哦哦,聖主睡了,咱們要小聲點……”恢復理智的葛老總算是能溝通了。

  羅溪玉隨葛老到了藥室,亂七八糟的藥室里正擺著兩隻玉瓶,裡面的是綠色的菩提水,有些粘稠,菩提是下不來水的,需要很多步驟與藥材來一遍遍提取,最終完成品才會是菩提水。

  這中間的過程不知有多艱難,如何的調配,比例又是多少,怎麼掌握火候,又如何戰勝百分之五的成功機率,如果不是葛老這位經驗豐富的醫者,如果不是他對醫術有著痴迷一樣的精神,如果不是反覆的鍥而不捨廢寢忘食的鑽研,別說只有一串菩提珠,便是十串八串的都如雨落江河,連個影都沒有。

  羅溪玉也有些激動,她看著那瓷瓶,不由道:“這個就是那個上古方子?太好了葛老,這麼及時,你水知道,聖主剛才很兇險,十二劍都要拔刀了,差一點就要發作了,還好還好,聖主又將胎毒壓制下去,聖主那麼累,那個胎毒也肯定短時間不能復發,我們這就給聖主將胎毒拔了……”

  “什麼?聖主又差點復發?怎麼回事?”一直沉浸在提煉藥水中的葛老,頓時三角眼一眯,正言的問道。

  羅溪玉就將一直以來的鈴塊變化與聖主今日的舉動說了一遍。

  “此事不對勁,不對勁啊,老朽要去見聖主……”葛老這麼一想,急得頓時起身。

  “等等,聖主他好不容易睡著,葛老還是別吵醒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解胎毒的藥了,咱們什麼時候給聖主喝這個,胎毒一日不解,我這心裡都七上八下,戰戰兢兢的,就怕有什麼事……”

  葛老連連跺腳:“哎呀,誰說這是胎毒的解藥?這只是輔助聖主對抗胎毒的精神再生水,也就是能復發一切精神氣的菩提水,可保聖主短時間精神力旺盛,不被胎毒摧跨,如果要去除胎毒,按那張上古方子,還需另一物,那一物才是拔毒的關健所有……”

  “什麼?”羅溪玉大驚失色:“還要一物?這難道不是解胎毒的?可是明明那麼困難才成功,聖主現在的狀態很不好,我怕那胎毒趁他虛弱……”

  “不妨,那胎毒在聖主體內成期被壓制,想要恢復的比聖主快,還是很難,畢竟它只是一個依附他人的毒胎,聚集一次爆發的力量,需要極大的能量,此時它已進入潛伏期,聖主這次即抗過去,至少半個月內無需再擔心了。

  羅溪玉這才鬆了口氣,可是半個月說長根本就不長,一眨眼就過去了,“那另一物是什麼,能不能立即弄來,不知要提煉又要花多久?”

  葛老這次卻是沒有立即接話,習慣的用手擼著亂糟糟的頭髮,待羅溪玉等得急了才道:“這一物乃是四獄中雪獄的鎮獄之寶,天香玉玲膏,此膏乃是以歷任獄聖屍身開出之物,玉玲香這一種奇花所制,這花只有在最純淨的人死後的屍身上才能生根發牙開苞,生出碗大的一朵血花,有些類似於佛宗的骨化舍利,乃是一種事物化極時的質化之物,而此花據古方所記載,能拔除一切世間邪惡之素,被稱為解毒聖品,如果能得此聖品,再與世間可淨化一切精神的菩提內水兌飲……

  也只有此古方,才有可能徹底拔除聖主體內的胎毒。

  而此物根本不必提煉,只需融於菩提水中即可,老朽發愁的是,此物得來實在是有些困難……”說完葛老的目光不由的看向了羅溪玉,看得她心裡咯噔的一下,待要開口問,葛老卻是轉移了話題,跟著幾任聖主,葛老完全沒有表面的好說話好脾氣,似乎想到什麼,他眼角一拉,上三角慈目瞬間變成下三角,惡狠狠又有幾分惡毒的閃著光,他道:“不過在這之前,老朽可要跟聖主解決一些事,若此事不解決,解胎毒必定受阻,老朽也沒想到到啊,有一天身邊人竟會如心頭梗肉中刺一樣讓人寢食難安,絕不能饒恕……”

  ☆、第七十九章

  葛老前後輔佐過三代聖主,本就是經驗豐富之極,人老成精的好處,便是什麼事只過腦便猜得著想得清前後過程。

  在羅溪玉驚起身說到了要給聖主做藥膳的時間離去後,葛老臉上的表情頓時一變,眼中豆大的亮光開始閃動,旁人若見,絕猜不到這位祖隗的藥王醫聖心中所想。

  葛老雖是祖獄的醫師,但是實際上,他的身份之特殊已等同於五洲皇帝身邊地位崇高的老師,三代之師,無數提積累出的經驗用以傳授下任聖主,對他而言這一點已是使命,並且每一任聖主的安危,他都要背負起,即是醫師,又是老師。

  所以這個老頭從來不簡單。

  雖然每日扶著鬍子對人都笑呵呵一臉善面,有時沒臉沒皮的與十二劍搶食物,吃得鬍子上都是殘渣,時不時的又會陷入到對醫術的痴迷中。

  但是他的精明之處就在於他所隱藏的一面,如果祖隗每一個人都似一條毒蛇,用一條毒蛇來比喻,那聖主就是體型巨大,兇惡猙獰盤山為王的黑色花紋毒莽,可是葛老,會是毒莽身邊那眼帶笑紋,細小又劇毒的眼鏡蛇王。

  看著萬事不從心中過,一直處於養身養心養老東不管西不管的無用老頭,卻實際是個將所有事看在眼底,細心又謹慎,連點點蛛絲馬跡都不放過的刻薄老頭。

  他收起臉色,本想立即便抬腳走,但回過神便扯著衣袖聞了聞,那身上的味兒差點嗆了他自己一跟頭。

  無論如何,在見聖主之前,總得先沐浴了一番。

  於是葛老梳理了寶貝鬍子上的亂七八糟的須,又細心修剪出形狀,換上乾淨衣物,又恢復成平日那個遊手好閒又德高望眾的葛老,這才整整衣袍計算著聖主的睡眠時間,一路向聖主的內室走去。

  怪不得他如此凝重又思慮重重。

  因今日他要與聖主說的事,實在是事關重大,實際也可以說對聖主有著一定的衝擊力。

  需得聖主精神好時才可,否則唯恐影響他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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