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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你沒看錯!

  是三箱金子!

  羅溪玉就算嚇得哆嗦也忍不住肉痛,那眼晴快要長在了三箱金燦燦裝的滿滿的金子上面,結果說到扔這些金銀之物時,聖上眼都沒眨一下,就跟扔垃圾一樣,被連同被褥衣物鍋盆一起推到了懸崖之下。

  天啊,簡直是暴殄天物,一群敗家子啊有沒有?

  連一向精打細算的葛老也只是眼中閃過一絲可惜,便揭過不提。

  羅溪玉有些哀怨的想,早知如此,為什麼不把這些金子多給她一些,她全部施捨出去,這能救多少人於水火啊,就這樣丟了,一點價值都沒有的丟棄了……

  羅溪玉有些沒骨氣的膝蓋發軟,真想爬到懸崖邊看看掉到哪兒,能揀回來麼,當然這也只是想想。

  隨著先後幾個十二劍一一試探著滑翔而去,最後只剩下葛老和厲護衛,聖主與她四人而已。

  “劍六受傷了,他右臂本就箭傷未好,狂風下抓握之間舊傷迸發,整個右臂都崩裂出血,若不救治恐怕手臂就要廢了。”葛老道。

  眾人不似羅溪玉一般只能看個模糊大概,武林高手的眼力自都非凡,大概情形都能分辨一二。

  “葛師先過,我隨後就到。”聖主一直站在原地,一切都看在眼裡,劍六整隻手臂用力過猛下血撒當空,那濃郁的血腥味隨風颳來時,聖主便知這是無法再控制內力與經脈的平衡,直接從傷口處流出,若不妥善處置經脈大損,這條臂就要廢了,而十二劍中不能有廢物。

  葛師嘆了口氣,套上護手背上藥箱只得先行一步。

  剩下的便是聖主,羅溪玉與厲護衛三人。

  厲護衛看了眼金絲勒在石頭上還有三分之一的深痕,不由道:“聖主帶羅姑娘前走,我在後面收尾。”

  聖主抬眼看了看他,這才將目光落到羅溪玉身上。

  之前卻是一眼都未看的,而此時卻像召喚小狗一樣沖她招了招手。

  羅溪玉現在的心情震驚懼怕又忐忑,每次她覺得自己已經是極限了,但跟著這些人後,卻又一次次的刷新她恐懼的底線。

  之前的且不提,現在居然只憑一條看不見的絲便穿行於幾百丈的懸崖之上,她看著冷汗都下來了,腳都軟的跟麵條一樣。

  見到聖主目光看著自己,羅溪玉抖著嘴唇,看了眼前方萬丈深淵。

  想到一會兒自己就會在上面飄落,她一時抖抖索索的如風中之葉一樣,忍不住沖聖主張了張嘴,她道:“聖,聖主,我……”

  “不准!”似乎她一開口,聖主就已看清了她的想法,臉一沉便道:“容不得你,你想留在這裡餵豺狼虎豹,還得問我答不答應。”此時的聖主臉上無喜無悲,根本沒有一般人那種懼怕和膽怯或猶豫,被風吹起的衣衫獵獵的響,他身上似乎有種可以讓人信任的力量。

  見到離她幾米遠不敢靠近的女子,聖主不由緩下聲音:“過來,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羅溪玉簡直是左右為難,不跟著聖主是死,可是跟著聖主她又怕的要死,只要看一眼那萬丈深淵她就覺得腦袋瓜子一陣陣發暈。

  本來還一直以為自己不恐高的,但是到現在才發現,沒有人天生不恐高,如果有,那是因為她面前的根本不夠高不夠險而已。

  一條艱難的選擇題,選了半天,猶豫了半天,聖主便站在原地靜靜的等她了半天,等到嚇的快哭了的女子自己選擇走到他面前,選擇跟他在一起,選擇相信他,聖主這才臉色一緩,伸手便將人拉過來,有些粗魯的按在胸前。

  羅溪玉以為他是想要安慰下自己,而這時候一個擁抱確實能減輕她心中的一些不安,於是她也伸手想回抱,結果便見聖主從腰間抽出了枯骨鞭,手腕一抖,她頓“啊”了一聲,低頭一看,幾丈長的枯骨鞭此時牢牢的綁在兩人腰上,掙都掙不開,這也使得她整個人都緊緊貼在了聖主身上。

  大概明白聖主的意途不是她想的那樣,於是她叫了一聲後,有些尷尬的收回了手,好吧,是有點自作多情了,但是這樣……

  聖主沒理會她的糾結,只道一句:“抱緊,閉上眼。”也不等羅溪玉有任何反應,便腳尖一點,人影一閃飛向了烈烈風中的懸崖之上。

  這次羅溪玉在尖叫。

  “啊……”但是她張開嘴,便有無數風爭先恐後的湧入,根本喊不出聲音,或者說喊出來也被耳邊的烈風所掩蓋,她驚恐,害怕,只能本能的抱住眼前這個人。

  而那風是那麼刺骨的冷,羅溪玉在被凍的手腳發麻時,也想到眼前這個龜毛聖主是最懼冷的,他身體也有一瞬的僵硬,他心底對這風口崖關很可能存有比她更深的厭惡感,可是他卻強忍著不適帶自己穿梭其中,那自己有什麼不能忍的。

  而她此時所能做的不是尖叫,而是順從的依靠這個人,配合著與他一起走出這處險境,至少也不能給他填麻煩。

  想到之前十二劍的順利滑過,不過是八,九分鐘的時間,眼晴一閉一睜一瞬間也就過去了,有什麼不能忍的,這麼一想她便閉上嘴巴,將頭埋在他心口處。

  那種突然失重的感覺,很痛苦,感覺到整個人都在往下墜,如果不是他用鞭子綁住她腰身,她都覺得風強烈的刮動,似要分開兩人一般,似乎都要抱不動他了。

  這也讓她更緊張的摟住他脖子,她知道聖主的手已經握住了那條細絲,兩個人離開崖邊時,整個身體都似在半空懸著,耳邊全是呼嘯的風聲,大到嚇人,冷到刺骨。

  要說羅溪玉這輩子最佩服,莫過於那些飛機上敢往下跳的人,那得是多大的勇氣才能自殺式的跳,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事,而她很肯定的是這輩子自己都絕不會幹的。

  而此時事實證明話不能說得太滿,因為現在她就親身體驗了一回。

  她緊緊閉著眼晴,只覺得身體不受控制的甩了出去,像是在繞一個圈,但又覺得似乎有規律的繞,她知道那是聖主握著的絲牽住了他們的身體。

  因為風很大,所以說基本不用動作,只要隨風滑行即可。

  人都是在不了解的時候懷有某種恐懼,可一旦做了卻又能立即安定下來。

  雖然她全身冷得直打顫,但逐漸熟悉了那種被甩出來的高空眩暈,不由的適應的慢慢睜開了眼,想看看周圍,但是,眼前的情景簡直讓她驚呆了。

  實在是太美了,雖然眼晴有些睜不開,但是那無意的一眼,就如同古裝劇中攝像機滑行的視角,整個兩邊的絕壁上居然也有攝人心魄的風景,映入眼底,驚鴻一瞥,幾乎直入心頭,驚心動魄。

  連那深壑下石壁上生的青松,還有嬉戲的一對鳥兒都看得清楚,甚至她還看到一處山壁生有似蓮花一般紅色的花朵,不知是什麼珍稀古藥,根系深深扎於石壁之中,似乎生了十年百年,以後估計也會這樣生長下去,因為沒有人敢在這裡去採摘。

  而右面居然有一大叢肉靈芝,那一大株簡直是無價之物,只看著株數大小便知至少是千年以上的,羅溪玉看得又驚又喜又失望,這種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天然千年靈芝,沒想到會這般擦身而過,這麼遠的距離,這麼清楚的看到,卻只是一面之緣,光看不能拿,這是多麼苦逼的緣份。

  可惜在這樣的深崖絕壑之下,就算有再多的寶貝又如何,命只有一條。

  她只得移開目光,崖下的一股勁風帶過,整個人頓時隨風仰身向上,聖主似怕她扭了脖子般用一隻手托住她的後腦,羅溪玉躺在他手心裡,然後眯著眼從深淵下看上面的天空,是那麼的空藍,還有徐徐的雲霧繚繞。

  在這天淵山脈的天險之上,有著千山鳥飛絕,萬寂人蹤滅的孤獨寂寥,卻又像是乾淨無任何煩憂的世外仙苑,那一瞬間,她幾乎能體會到那些修仙小說里的凌雲飛渡,那種藐視凡人間的倨傲,是啊,一旦上過九天,又如何甘心再回到地面做回螻蟻。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這些,只覺得自己以前的眼光可能太過狹隘,太過片面。

  正因別人看過她沒看過的風景,才會有她從沒有過的心胸。

  是啊,燕雀又焉知雄鷹之志……

  這一瞬羅溪玉已經不如之前那麼害怕,甚至心中滿是感悟,人生的,哲理的,神秘的,難以理性的,覺得像是親手打開了另一扇大門,看到了另一個世界,一瞬間生死都不在乎了一般。

  雖然失重寒冷的感覺還是不舒服,臉頰麻木的疼,但她從心裡覺得也不是那麼難受,而聖主一直拖著她的頭,兩人平穩呈半圓的滑翔著。

  一開始她快跳到嗓子眼的心臟,現在已慢慢回歸到原位,她緊緊貼著面前的人,透過他肩膀的fèng隙繼續向周圍看,因這種風景平日可不是輕易看得到的。

  雖然對那黑乎乎的絕壑有點恐懼,但是兩壁上偶而的一些珍惜藥材每每讓她驚喜,還有一種掛滿樹的紫紅果子,個人如猴頭般大,一看便知不凡,都已經皮薄發亮,熟透了,卻無人問津,只能自然脫落掉入崖下。

  羅溪玉一飽眼福之餘,也是羨慕又惋惜,羅溪玉不由的看向聖主,此時聖主崩緊了臉頰似乎有些僵硬,崖底的冷風讓他極為不適,但似乎感覺到她的視線,他低頭看了一眼。

  兩人視線一對,羅溪玉突然有種想笑的感覺,她突然湊過去吻了他一下,這樣的絕壑這樣的空中飛人,再加上一男一女,這個時候如果不親一下,都對不起導演設定好的絕美高風險的場景。

  如果再深情脈脈的說一句,親愛的,我愛你,一生一生……

  是不是就更唯美了,這話如果讓聖主面無表情的說出來,哈,導演一定會喊卡。

  就在她腦中剛閃過這麼一個脫線的念頭,便突然真的傳來了一聲類似“卡”的聲音,像是錄音機絞帶,或者更像是“錚”崩緊更鬆開的感覺。

  這聲音一發出,聖主的整個臉頓時變了,他當機立斷的以左臂反手一抓纏於一臂然後一用力,兩個人便開始在空中翻滾起來,而那一股突如其來的眩暈感直讓她差點喘不過來氣。

  她禁不住的往上方一望,懸壁離她們越來越遠,他們似乎在往下落,而原本在弧形滑線上的,可似乎被蠶絲牽制的弧度已經沒有了,就如被徹底甩出去一般,整個失控的向對面石壁衝去。

  羅溪玉看著面前速度極快,越來越近迎面而來的崖壁,驚駭欲絕,剛才的那些個什麼拋卻生死,人生感悟,全部嚇到了九宵雲外。

  她驚慌的心中只剩下幾個字:這次真完了,那什麼絲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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