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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知大娘聽了,不如想像中高興,反而哼了一聲:“這事兒啊,可玄了……”

  “怎麼?”羅溪玉問。

  老太太嘆氣道:“這事本來不該跟你說,不過你們只是路過,住一晚就走了,知道也沒什麼,這地兒雖好但守著斜對面那家,房子就是賤賣也賣不出去嘍。”

  羅溪玉聽完疑惑,隨口問道:“斜對面那家麼?我剛才看著就是一直關著門吶……”這大夏天的又守著路口,小鎮上每家每戶都開門大門,除非家裡沒人,但基本很少。

  項大娘愛說家長里短,話是憋不住,一問就想抖落出來。

  見羅溪玉好奇,她便背著孫子低聲跟她道:“你不知道,斜對面那家邪門的很,每隔一年死一個,現在已經死了三個了,還專門死媳婦兒,那媳婦兒到生孩子時,死活生不出來,最後都是難產死的,可慘了,一連憋死三個,到現在他家三個兒子還一個子嗣也沒有,這事兒小鎮上的人都知道,童家是外來戶,在這裡安家幾十年了,一直是本份老實的,他家那三個兒子也都是好的,就這事鬧的,也不知前世造了什麼孽,這輩子老天說什麼都不給他們童家留後……”

  咦?怎麼越聽越耳熟?羅溪玉忍不住停下動作問道:“大娘,那家可是還有個媳婦快要生了?姓葉,名鳳梅?”

  項大娘連連點頭:“他家三媳婦就性葉,叫鳳梅,就是對面那家的,那媳婦真是個可憐人啊……

  童家老爺子給三兒子娶妻時,聽說花了不少銀子,找的馬莊好人家的姑娘。人家閨家根本不知道童家的事,要不那家哪能讓閨女嫁進來啊。

  其實說起來,他家的三個兒子都是好的,尤其是三兒子,在鎮上出了名的熱心腸,誰家有困難不用人開口都去幫忙,是是個好小伙了,童老爺子也是個心善的,待兒子媳婦那真是沒說的,唉,只是可惜啊,也不知童家上頭造了什麼孽,一年死一個,連人帶崽的要多慘有多慘。”項老太太嘆息道。

  “現在,他家三兒媳婦也有了,本來是件高興的事吧,可整個家裡弄得像奔喪一樣,那家媳婦自從有了身子,越來越瘦,最近瘦得嚇死人,穿著衣服就跟裡面支根棍子一樣,嫁來之前你不知道,可水靈的姑娘,可是現在都看不出原樣兒了,這才嫁進來一年,我跟你說,她那樣子跟她上面三個嫂子一樣一樣的,鎮上人都猜這個怕又是一屍兩命……”

  項老太太話急,聲音不大,卻說得羅溪玉起一身雞皮疙瘩,聽著跟看鬼片似的,邪門的很,難道被人下了降頭?或者怨鬼纏身索命,墮胎了又或者什麼千里之外奪人性命的怨咒。

  正這麼膽顫的想著呢,便與開著的大門對面走過來兩個人中的女子對上了眼,這一驚一乍間,手下一抖,削麵的菜刀不小心割到手指,她頓時疼的“噝”的一聲,手上立即血珠涌了上來,羅溪玉急忙將手指伸進涼水裡鎮了鎮,尖銳的痛感半天才慢慢消褪了些。

  這一男一女不是別人,正是項老太太口裡所說的童家三兒子和媳婦葉鳳梅,一路上慢慢走著,這才剛回來。

  背後說了人家的閒話,轉頭就看到了人,老太太表情有點訕訕,裝沒見著的扭頭背著孫子進了屋子。

  對迷信的小鎮人來說,童家人再好,也架不住這個喪門斷子的名聲,老天不容這四個字像鋼箍一樣繞在他們頭上,村民似乎與他們多說一句話都晦氣,最好連面都不照,能躲就躲。

  可是老太太躲的快,羅溪玉沒反應過來,還在院子裡呢,她擦完手上的血珠,正好與門外的一男一女又對了眼,童海驚訝了下,露出一絲靦腆侷促的笑容,葉鳳梅見了羅溪玉似乎有些高興,沒有之前那般情緒激動,她停下腳步與羅溪玉打了聲招呼,羅溪玉也不好意思再坐著,便走到門口。

  葉氏走了大半天也累了,羅溪玉與她說了兩句話後,她便扶著肚子與丈夫離開,進了對面的大門,隨後將大門緊緊合上。

  項老太太見人走了,半天才抱著孫子走了出來,有些好奇的問:“姑娘是怎麼認識童家三媳婦的?”

  羅溪玉便將路上遇到二人討水喝的事與老太太說了。

  老太太一聽,倒是好心提醒道:“你可不要跟童家走得太親近了,他們家五年連辦三場喪事,沾了不乾淨的東西,碰上可要倒半年霉的……”

  雖然聽到的事確實有點嚇人,但羅溪玉也沒將老太太沾邊倒霉的話放進心裡,像寶兒,不也說不吉嗎,實際上不過是個小畸形而已,若放在現代,一個小手術切去就好,什麼詛咒和晦氣,根本子烏虛有的事兒,只是古人誇大其詞而已。

  她不提這個話頭,而是奇怪的問老太太道:“葉氏沒有婆婆嗎?”

  “沒有沒有,她婆婆已經死了十幾年了,當時童老爺子還大病一場,之後就再也沒有續弦,一直是一個人將三個孩子帶大,不過我倒是聽說,他那個媳婦也死的蹊蹺,但具體的這麼多年了,都記不清啦。”婆婆說完見羅溪玉的手指有血,便道:“哎呀,剛才切到手啦?都怪我跟你說話,我去給你弄點菜油抹抹……”

  “不用了大娘,血已經止住了,小傷口沒事死不了人,離心大老遠著呢。”羅溪玉笑著阻止道,菜油能止血還要創可貼幹嘛,不過偏方有時也有些醫學道理的。

  老太太也要去準備晚飯,給羅溪玉指了柴火放置的地方,便背著孫子進了側屋,羅溪玉這才疼的吹了吹手指,只是個小口子,以前擦擦血,都不用管,過兩天就沒事了,可現在卻疼的很。

  想想,像她現在這種不耐疼的體質真的沒什麼好,淨剩下遭罪了,邊疼的邊咬著唇將手指放在嘴裡沾了沾口水,都說口水能殺菌麼,待不怎麼流血後,才又開始削起面片來。

  好在剩下的活也不用沾什麼手,都是切好現成的,很快就做出色香味俱全的四個小菜,只剩面片湯還差些火候,於是將鍋下的柴火抽出了些,打算小火再燜一會兒就起鍋,剛要起身便見去要關門的項老太太,臉色不好看的進了廚房,沖她嚷道:“童家三兒子賴在門口趕也不走,你去看看吧,八成是找你的……”

  “找我?”羅溪玉正看著火呢,往門外一看,果然見到葉氏的丈夫童海在門口站著。

  本來之前沒聽到老太太說起童家這個事,她還不覺得,這麼一說,她也有點驚悚了,猶豫了下也不太敢去,心裡有點敲鼓,但想到十二劍遍布這個宅子周圍,門口不遠還有兩個站著呢,於是也就壯了膽。

  能有什麼啊?於是擦了手便出去了。

  童海手裡拿了個小布口袋,見到羅溪玉便憨厚的笑道:“鳳梅讓我給姑娘送點山楂核桃,都是自家山上摘的,不值什麼錢……羅姑娘留著吃吧。”

  “哎呀,只不過藉口水喝,怎麼能收東西呢,快拿回去吧……”羅溪玉急忙擺手直道不行。

  可是童海卻不走,若不將東西交給羅溪玉,他說葉氏會不高興,好說歹說,實在沒辦法了,羅溪玉只好伸手接過,童海見狀很高興,憨厚的臉上露出笑容,眼晴小的眯成一條線。

  於是羅溪玉帶著一小袋野核桃山楂回了廚房,她有點不知道怎麼處理這個,核桃倒是可以砸開來做些糕點茶點,可是山渣呢?只能自己吃了,她將東西放在案上,隨即打開了袋子看了看。

  隨手拿起一顆紅彤彤的野山楂看了看,又抓了把核頭。

  可是剛一拿起,手指傷口處突然傳來一陣疼,她不由鬆開手看向手指,剛才不小心碰了一下,這弄上點傷口就是麻煩,碰哪都鑽心疼,只得一會送飯過去順便泡杯玉蘭花茶喝,能好的快點,再以後真得小心了,不能再讓自己隨便受傷。

  隨即她便將袋子放到一邊,然後掀開鍋蓋看了看湯,面片湯十分的好看,湯是白色的,面片像雲一樣,一層一層在鍋里翻動,上面撒點青色的菜葉,那種香氣,就算沒有放肉仍然讓人食指大動。

  羅溪玉吸了一口,滿足的將面片湯盛了兩碗,一開始伺候聖主時,她站著看,聖主在吃,隨著後來經常野外用飯,聖主就不再用她伺候,大多時候都在一起用飯,所以她做的都是兩人的份,面片湯倒是做了一鍋,也帶上了葛老和厲護衛及黑袍十二劍的份兒。

  端著飯盤子進了聖主屋子,聖主正在床上打坐,見到羅溪玉進來,手便一停,手掌向下的放到了膝上。

  “聖主,吃飯了……”羅溪玉早已見怪不怪了,聖主川景獄其實是個練功狂人,閒時便是打坐打坐,不是壓制胎毒就是修煉內功,日子過得其實非常枯燥,難以想像他能長期忍受這種寂寞,這種日子羅溪玉簡直過不了三天。

  聖主將手掌朝向膝下時,就代表他內功打坐告一段落,聽到羅溪玉的話,便“嗯”了一聲睜開眼晴,從床上起身,羅溪玉則擰了濕帕給他擦手,然後將筷子放好,她也沒站著,待聖主坐下,便順勢坐在旁邊方便布菜的地方。

  面片湯顯然吸引了聖主的注意力,“這是什麼?”他指著問。

  “雪花麵湯,也可以叫雲片湯,很好聽的名字吧?是不是真的像一層層的雲霧一樣?”

  聖主點點頭,臉色像是完全放鬆,還會正經回復她道:“雲片?嗯,如果沒有這些綠色菜的話,更像。”

  更像!

  羅溪玉聽完一時露出本性的哈哈笑,不過很快又溫婉的掩了過去,悶笑的給他揀去兩片綠葉,多填了幾塊面片,聖主愛吃麵食,米粉之類,不喜菜肉類,羅溪玉已經將他習慣改變很多了,不過人的喜好一時很難徹底顛覆,所以這個得慢慢來,她也不勉強了,他能一次能吃幾片菜葉,也算是成功。

  聖主見她理解了話里的意思,於是滿意了,伸手拿起筷子挾起一塊滑溜的面片放進嘴裡無聲的咀嚼,很好吃,很純的面香,是他喜歡的口味,對於羅溪玉每次做的東西都能讓他出乎意料的滿意,有時他也覺得不可思議,仿佛她做的無論是什麼,都是他喜歡的味道,奇異卻又是事實。

  羅溪玉見他吃的高興,也不由笑笑,露水都給他用了,他當然會愛吃了,不愛吃精神疾病也就好了,見他吃的專注,她也低頭打算挾一塊面片,結果剛把胳膊抬放在桌上,便覺得整隻手臂有一股說不出的痛。

  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什麼東西正慢慢用很細很細的針,輕輕的在剖肉里的血管那種,按說這種疼痛感不太嚴重,如果普通人可能只會覺得有一點點不舒服,可是羅溪玉體質不一樣,她天生皮肉就不耐疼,一點點疼都能放大數倍,所以這種感覺比常人更明顯,也更難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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