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聖主川景獄如打開了一副從沒見過的奇景,正看著仔細,摸著好奇,卻不想突然一塊布全遮了上,那臉色顯而易見的“刷”一下又沉了下來,陰測測的看了羅溪玉一眼,不悅的連嘴角都抿了起來。

  “別忘記了你答應的條件!”他瞪著她道。

  “可是,聖主你已經看過了,我又沒有食言……”差點被占了便宜的羅溪玉忍不住回道。

  聽到她反對他的話,聖主繼續瞪著她,半天才冷哼了一聲轉開視線。

  隨後又回頭盯著她,語氣有些硬綁綁,道:“服侍我休息……”

  每天中午聖主都要午睡,這是葛老一早告訴她的事兒,並說買她來就是要她來伺候聖主的,以後近身雜事等事都需要她來做。

  剛才還出口頂撞了這位剎星,羅溪玉正被他瞪的心裡直唱忐忑呢,此時卻是鬆了口氣,急忙起身走到室內的大床,然後將幔帳放下一邊,將涼蓆鋪好,一回頭,聖主已經面帶怒氣的走到了床邊,然後用力撩開袍子坐下,眼晴也不看她,身體更是一動不動,總之是沒有好臉色。

  羅溪玉瞧著這位神,有時覺得冷酷無情,喜怒無常,有時又覺得像個孩子一樣,一不順意便與人置氣,實在是矛盾至極。

  好在他平日的喜好葛老早就與她說過,倒也都記下了。

  加上剛才一句話頂得他不痛快,羅溪玉不想自己找不自在,於是有點討好的蹲下身,按葛老所說將他靴子小心的脫下來,整齊的放到一邊。

  小心瞅了一眼他的臉色,還是黑著的,估計一個聖主平日也沒什麼人敢出言頂撞吧?所以才會氣性如此大,她也不想讓這個人一口氣憋得難受,依這個主兒,他難受了定不會讓自己好受,於是動作分外輕柔帶著絲殷勤。

  然後忙裡忙外的給他掂著枕頭,掛著紗幔,力圖舒適周到,然後輕手輕腳的幫他除了簪扣,脫了外袍。

  手忙腳亂的再加上對方的不合作,累得是羅溪玉一身薄汗,吃了三顆糖丸後才總算伺候這位主兒躺下了,但是還不准走的,她要站在床邊等他睡著才可以離開。

  床上的男人閉上眼,深吸了口氣,空氣中那淡淡的花香味,讓他煩燥的心情慢慢平順下來。

  在不知多久以後,羅溪玉揉著站得酸疼的膝蓋離開房間後,心頭的怨氣都快能衝破房頂了,憋的她快內傷,這個人也太龜毛挾仇難伺候了!怕她會走,竟抓著她手腕,她每動一下,他就會睜開眼瞪著她,微微移一下腳都不行,反覆幾次她都快要瘋掉了。

  直到真的睡著了,才鬆開了手,難道葛老平日也是這麼伺候的?那葛老能活到現在真是個奇蹟,她想……

  葛老帶著黑袍人出去一下午,晚上才回來,聖主已吃過飯,坐在椅上,看著臉色應該是心情平靜甚至不錯,這幾日聖主狀態都很好,葛老總算感到安慰些,隨即眼神又有些憂慮。

  天藥大會足有一個月的時間,今日是剛開始,他帶著人去轉了一圈,沒有半點收穫,按說這才第一天,應該是不急的,可是眼下已是七月末,離入冬只剩三個月有餘,如果不趁現在離開,等到一個月後……

  倘若不能在入冬前回到殿宮中,只怕不僅聖主不妥,是整個祖隗也極為不妙。

  可是這一次惠州之行,幾乎是能根治聖主體內胎毒的最後一絲希望,

  聖主下定決心,從化凍時便開始長途跋涉的行路,為之忍受這麼久,對聖主異於常人的體質,其中的不易難以言訴,這樣的機會未必會有下一次,卻要眼睜睜要與它失之交臂,白白的錯過,實在是讓人不甘心至極。

  葛老本想留在這裡讓聖主先走,但又擔心離了他,路上聖主會有什麼突發狀況,簡直是進退兩難。

  聖主川景獄聽完葛老的憂慮,並沒有開口,只是目光沉沉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什麼,又似什麼沒想。

  這兩日天氣一直悶熱的很,直到今晚才開始變天,恐怕夜裡就要下起雨來,屋裡此時沒人說話,靜悄悄的,只餘外面風吹動樹葉的聲音。

  山雨欲來風滿樓。

  卻不知此時一動不動沉默的聖主,看在葛老眼裡,惹得這年已七十多歲的老人心疼至極。

  他是從小看著聖主長大,清楚的知道他活到現在所遭受的所有苦處,這是任何人都無法想像的痛苦,已苛刻到了生不如死的地步。

  從平常人能吃的,他不能入口,很多事情不能去做,到畏冷,怕熱,厭惡雨水,一年四季幾乎全是令他厭惡的季節,嗅覺的敏感讓他每在春曖花開時吃盡苦頭,終年還要忍受胎毒折磨,無法休息,無法成眠,身邊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任何屬於人的欲望,不知道何時會死,也從不去期待明天。

  這樣的日子對常人而言,簡直是地獄。

  可是作為祖隗最後一位聖主,他卻不能倒下,因為一群虎視眈眈的教主毒梟隱在暗處,死死的盯著這塊肥肉,在他支撐不下去時給於致命一擊,以其能瓜分掉其中巨大的另人眼紅的利益,不必想也知道,這將是一場災難。

  “我還沒死。”在葛老紅著眼眶,心裡哀傷時,川景獄轉過頭不悅的看著他道。

  “三日後回。”他一字一句。

  這次出來的夠久了,是到了該回去的時候了。

  ☆、第二十章

  白芒的出現與獲得,讓羅溪玉有些喜出望外,所以一下午的時間,她的目光都會不由自主的在所有人胸前掃來掃去。

  黑袍人,夥計,客棧里出入的丫鬟,街邊行走的路人,幾乎都成了她的目標,若是遇到幾個身上有白芒閃動的,她便會眼冒紅光,特別有股子衝動,想跑出去逮著那些人的手問她們是否有什麼需要可以幫助,當然,現實是殘酷的,她如果這麼做的話,那些人一定會以為她是個瘋子。

  羅溪玉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被逼善的一天。

  天知道在她還是程蘭的時候,從沒有這樣主動想去幫助別人,零花錢也沒拿出一半捐給失學兒童,看到乞丐視若不見,甚至眼尾都不會掃一眼,沒有餵過一隻流浪狗,當她在微博上看到有男男女女開著豪車,蹲在地上帥氣的給流浪狗狗準備食物的愛心照片時,她還會不屑的撇嘴,想想她確實不算是個好人。

  難道是老天就是看她太自私,所以才給了這麼苦逼的懲罰?罰她做一個超級善良的人?

  哦不,這一定是她的腦補過度,或者打開的方式不對。

  羅溪玉晚上回到房間,立即害怕的心臟澎澎直跳,她沒脫衣服,只是合衣而眠,等待了許久,結果一夜平安無事,沒有半點疼痛,甚至一覺到天明,羅溪玉終於放下心,覺得自己的猜想是正確的。

  變化後的“鴨蛋”確實好用多了,雖然“吞食”功德白芒更加恐怖,但卻是讓她擁有了能分辨白芒數量的能力。

  若這樣的話,湊夠第二朵玉蘭開放的養份或許是可行的。

  她昨天細細的觀察了許久,也找了人做了試驗,她發現很多窮人乞丐這些看似極需要幫助的人,也不是全部都有白芒,而一些財富豐足或生意紅火的小販身上也會有光亮,如此可見功德白芒應該是對自己有所限制,又或許她能夠看到的只是她目前有能力能夠幫助的人。

  再細看,那些白芒大大小小,並不盡然相同,小的只有綠豆大點,大的甚至足有拇指般,這大小又有何不同?

  羅溪玉趁後院走動時,試探問了路過的兩個夥計,發現白芒大小並不是她想的那樣,是幫助所需的簡易程度。

  而是以功德的輕重來區分,聽著差不多,其中的差別卻不一樣,比如兩人中一個夥計,看著便老實本份,宅心仁厚,平日裡也是多勞少得,心地頗好,其中的白芒就多一些,另一個時常貪小便宜,好吃懶做,白芒便少一點,其實他倆需要的都一樣,就是錢,可是拿到錢了用法卻不同,一個買糧食讓年幼的弟弟吃飽不餓,一個可能送去了賭場酒鋪,所以一個人的善良與否,直接影響到了白芒的量。

  換夠話講,白芒多的人大多是心地良善的,而心胸險惡的就如客棧的老闆和老闆娘,救了也只有那麼一點點。

  羅溪玉琢磨的差不多,她苦兮兮的臉終於展露笑容,一掃之前的抑鬱,終於覺得有點奔頭的將她隨身的荷包取到手裡,然後翻看著。

  百花苑不可能既養著姑娘,又給姑娘值錢的首飾,頂多發點便宜的珠花,都是幾十文的東西,不值當,羅溪玉也沒帶出來,帶出來的都是幾件純銀的簪子,耳環,甚至還有幾塊小小的碎銀,最值錢的就是兩件玉鐲子,加一起當了最少也能有個三四兩銀子。

  以前的羅溪玉不缺錢,花錢也不計算,這輩子也是,她覺得能用錢擺平的事都不算事兒,能用銀子來換取的白芒,都是白揀來的,絲毫不覺得心疼。

  白芒有多重要,她行動就有多快。

  早上天不亮便爬了起來了,偷偷將幾塊碎銀分給了打掃的那兩個夥計,憨厚的多給一塊,嘴甜手懶的少給一塊,然後請憨請厚的夥計再幫她去當鋪,當了所有的值錢首飾,多給的就當做跑路費。

  兩個夥計當初第一眼見到羅溪玉就是驚為天人,從沒見過這樣的大美人,但攝於客棧的黑袍貴客,再不敢正眼看第二眼,這幾日美人在後院廚房做飯菜,時常在二樓後院穿梭,他們也只敢看看背影。

  說來也怪,美人做出的飯菜香味兒實在誘人的很,連前堂都聞得到,常引得兩人午飯多吃二兩,心中也是極羨慕那個吃飯的黑袍男人,能有這樣的美人洗手餵湯羹,真是有福氣啊。

  今日早上外面正下著大雨,兩人沒去後院,只是在鋪門口擦柜子,大美人走了過來不僅沖他們笑,還跟他們柔聲說話,最後竟然還給了銀子,他們受寵若驚一般,一開始不敢收,後來還是收了,因美人說他們院子掃的十分辛苦,這錢是打賞,拿回去可以給家人買米買肉,兩人心情十分激動,美人走的時候還衝他們笑了一下,真是如書上所說,回頭一笑百媚生,憨厚的那個看呆了,機靈的反倒是狠狠嗅了一口美人香氣,多占了點便宜。

  羅溪玉一轉頭卻是急急忙忙拎著裙擺往樓上走,剛才她多說了幾句,加上外面下雨天正陰著,一時沒注意時間,此時才想起,到了聖主起床的時間了,直暗道糟糕,也來不及其它,趕緊收了荷包趕去聖主的房間,服伺他起床。

  結果一進去,便如她所料,那尊瘟神已經起身,但卻只著裡衣坐在床邊,也不套靴子,也不披長袍,只是光著腳踩在木板上,一臉的陰鬱可怖。

  見到羅溪玉進來,他臉色更陰沉了,“你去哪了?”聲音似藏著怒氣。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