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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溪玉看到葛老和厲護衛對這個聖主都是百般小心,極有規距,也是有樣學樣,不敢在這方面有什麼疏忽,而且這人就有那種讓人臣下的氣勢,能壓得人抬不起頭來,她也是下意識這麼做的,當然,也有幾分討好的意思。

  這樣殷勤討好放下身段圍著一個人轉的舉動,果然是討人喜歡,聖主陰沉的臉色終於平緩了,甚至目光了不再陰鬱。

  再加上女人做這些就是比男人細心討巧些。

  平日裡的葛老和厲護衛,都只是把飯菜端出來,聖主會自己吃,哪會像這樣細心的挾到面前,不僅如此,因方便挾,羅溪玉還會主動走近些。

  這般近,一股似有若無的玉蘭香氣便會縈繞在鼻前,讓人不由覺得連空氣都似乎舒慡起來。

  聖主攢著的眉頭終於鬆開了,雪也化了。

  此時的羅溪玉已經挾好山藥糕,腰肢微軟的傾下身,將筷子自然而然的遞了過去,聖主川景獄僵硬的動作,並沒有馬上接過來,而是目光緊盯著羅溪玉,就在她有點尷尬的想將筷子放下,這才慢慢伸出枯瘦的手接了過來。

  然後挾起眼前羅溪玉放好的一塊,放入口中嚼動,慢慢的品嘗著其中香甜的滋味兒。

  羅溪玉做這糕也是費了一番功夫,山藥都選的最好的,做出來的糕通體雪白,一點疙瘩都沒有,口感十分的細膩,且紅棗都去了核煮得軟糯,十分香甜,這兩種食物的顏色搭配在一起,如雪中紅梅,白裡透紅,乾淨又討喜,瞧著便多會幾分食慾。

  且裡面羅溪玉還放了點玉蘭花的露水,她覺得這個聖主應該會喜歡,想看看他是什麼反應,眼神便順著他的筷子挾起的糕點,輕輕看過去。

  這還是她第一次清楚的近距離見到這位聖主的長相,乍一看雖然瘦的有些脫相,但若細端量,五官似乎並不難看,甚至也不是凶神惡煞的長相,如果換上白袍青袍,可能還能有幾分乾淨的書生氣。

  實在不知葛老和厲護衛一提起聖主,會時常不自禁的露出恐懼的眼神。

  聖主川景獄微微的咀嚼了下,似有所覺,目光從山藥盤移到了旁邊女子的臉上,正好與她側頭微微打量的目光對視,冷不丁被看個正著,羅溪玉有點不自在,但也沒有心虛的移開視線,而是衝著他主動露出一點笑容問:“好吃嗎?”

  川景獄目光一直看著她,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目中光色似比燭光還亮,隨後竟是微微頷首,一字一字回答道:“嗯,還不錯。”

  羅溪玉聞言似受到鼓舞,展開笑容忙又道:“如果覺得甜的話,可以嘗嘗這個杏仁豆腐,最好吃的就是這個湯,白色的裡面即有豆腐的清湯,又有杏仁的清香,我還放了一點可以安神的糙藥,那個,聖主,你可以喝一口去去口裡的甜膩。”邊說羅溪玉邊將杏仁豆腐舀了半碗放到他面前。

  聖主動作似不再僵硬般,用勺子舀了一口細細品了下,“嗯……”然後下了結論“杏仁太多了,下次少放一些。”

  “好。”羅溪玉聞言在心裡記下他的喜好,見他又喝了兩口,眼明手快的便又給他舀了一些。

  接著她又將剩下的兩樣,挾給桌前端坐的男子,聲音輕柔的介紹了一番,雖然聖主有時只回幾個字,但臉色卻越來越柔和,與剛才進門時黑臉的男人簡直判若兩人。

  誰知兩人看似正常的言語,看在一邊葛老的眼裡,簡直跟扔給他一個炸彈一樣震驚。

  一會兒看看羅溪玉,一會兒又看看聖主,半天時間眼晴都快瞪出來了,嘴巴在一邊開開合合動了好一會兒,卻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發生什麼事了?聖主竟然沒有臉色發青,瞪人,而且是心情愉悅的在用飯?吃飯時居然還願意聽人說話而沒有因此倒胃口?甚至直接表明下次還要?

  他覺得自己真是老了,怎麼有時候眼晴和腦袋都不夠用了啊

  ☆、第十七章

  雖然第一次服侍那個男人用飯,還算是順利,但羅溪玉打心底對近身伺候這種事有牴觸,說不出來的感覺,不過還好,事情沒有她想像中那麼難以接受,而且晚上還有自己的房間,她暗暗鬆了口氣。

  泡在浴桶中,她百無聊賴的伸手喚出“鴨蛋玉蘭”想查看下白芒還有多少,結果不看還好,一看頓時要暈倒在浴桶里,也顧不上此時正渾身赤果著,她支起上身,半跪在浴桶中,將手上的玉蛋使力的湊近桌旁的燭火前,心急火燎的照著光線四處查看,拼命的找著。

  我的白芒呢?我積攢的功德呢?羅溪玉心急如焚……

  可是偏偏到處都找不到,整個蛋體倒是越發碧綠了,她的臉色卻是剎白剎白的,見不到白茫一時間連瘋掉的心都有了。

  只有兩天沒見,怎麼會不見了呢?那可是她攢了幾年的功德啊,前兩天看還足足有指甲大的一塊,每天都在鴨蛋里游來游去,她看著十分有成就感,雖然不多,但就算她現在不做功德,也足夠她用上半年了。

  可是怎麼會突然間不見了呢?

  羅溪玉真是有點失去理智了,任是再溫柔的美人,在將要面對數種死去活來的痛苦時,都不會正常,她本來一頭柔順黑亮的頭髮垂在浴桶外,但因她突然直起身的動作,有一大半都披在身上,還有一半掉進水裡濕淋淋一片,她都管不了那麼多了。

  她開始急得發瘋的拿著“玉蛋”變換著角度看,甚至著急的把它當真的鴨蛋一樣往桌子上嗑,希望能將白芒給“嗑”出來,結果剛嗑一下,便痛苦的“啊……”了一聲弓身捂住了心口。

  那一下就像是將整個心嗑在了堅硬的桌子上,疼得她要死過去了,接著久違的疼痛就像突然間按了開關一樣黑煙滾滾的涌了出來,瞬間擊潰了她了理智,將她整個人淹沒了在其中。

  不知過了多久,浴桶里的水已慢慢轉涼,羅溪玉才顫抖的猶如落湯雞一樣扶著浴桶站起來,此時看著手中的“玉蛋”她都有些麻木了,卻再也不敢拿它當真鴨蛋嗑。

  可是這麼一收,腦袋突然如針扎一般,身體一軟緊跟著又滾進了水裡,意識陷入了渾渾噩噩之中。

  待到羅溪玉再次從浴桶里狼狽的爬出來時,天邊已隱隱放亮,就算是這幾天十分悶熱,可大半夜都在涼水裡泡著,也不是件舒服的事,她出來的時候身體冰涼一片。

  急匆匆擦了擦濕發套了衣服,羅溪玉有些害怕的抖抖索索的坐在床邊。

  但接著她發現了一件讓她很震驚的事。

  她的身體清楚的感覺到了“玉蛋”的存在。

  別問她用什麼感覺到的,她根本不知道,只是茫然的捂著胸口,因為那蛋突然跑到她心臟的位置,就算她閉著眼晴也能清清楚楚“看”到它的形狀,無法用語言描述,整個纖毫畢現栩栩如生。

  而接下來讓她驚恐的是。

  原本從鴨蛋里伸出的一枝玉蘭,不知什麼時候竟又長出一枝來,上面還有一個打著骨朵的花苞,似乎在下一刻就要開放。

  突然出現的花苞?

  ……難道她攢了半年的白芒就是因為它才不見的?

  羅溪玉難受的嘴唇都哆嗦。

  這個“鴨蛋”是專門折磨她的吧?她現在已經半點功德都沒有了!

  養這個花苞還得需要多少功德啊?開花還要多少?在她疼死之前,她要到哪裡湊夠白芒給它啊?

  “啊……”羅溪玉越想越崩潰的抱頭尖叫了一聲。

  羅溪玉心裡頹廢極了,床邊一夜未睡她,臉色有些蒼白,被“玉蛋”弄的這般生不如死,她真覺得活下去太遭罪,連繼續呼吸下去的勇氣都快沒有了。

  天色一亮,她卻還得粗粗的攏攏頭髮,套了件舊衣,神不守色的下樓做飯。

  這家客棧已經被黑袍聖主包下,聖主喜靜,所以客棧閒雜人等都被驅趕了出去,後院的小廚房此時也沒什麼人,羅溪玉低著頭往前走,並沒注意到其它,也沒工夫去注意其它事,她心思全在那個像定時炸彈一樣要開不開的花苞上了,但它暫時好像還沒什麼動靜。

  就在羅溪玉微蹙著眉邁過門檻,突然後背傳來一道驚怒交加的聲音,“你是誰?哪來的女人?老娘不過回娘家住幾天,老爺就領了人回來了?真是不要臉,我倒要看看長得什麼樣子,居然勾引我們家黃老爺……”

  說完羅溪玉便感覺到頭髮一疼,然後整個人向後退了兩步側轉過身,身後正站著兩個女人,似乎是主僕,說話的那個一頭的金銀首飾,顯得極為富貴,後面的是丫鬟正站在身後,兩人臉上表情慍然,但在見到羅溪玉的臉時,頓時變得驚怒起來。

  說話的女人像情緒激動一般,眼中突的布滿血線,眼球一時都快要瞪了出來,凸出如雷達,在面前這個柔弱蒼白的絕色美人身上來回掃射,越看臉越是猙獰。

  “你……”羅溪玉被揪著頭髮,一時頭皮扎著痛,她用力握著那女人的手,想把那手扯下來,那女人卻決定先下手為強。

  手猛的一伸,在羅溪玉細瓷一樣白嫩的臉上用力的扭了一把。

  “賤人,我扭爛你的臉,叫你再勾引老爺……”那女人發狠道。

  “啊……”羅溪玉沒有防備之下,疼的眼淚瞬間滾了下來。

  聖主早上的飯菜沒有昨晚那麼豐盛,一小盤涼拌蘆筍絲,一碟清水白菜,一小碗蜜汁果球甜品,還有碗燉得極爛的雜米糊,簡單省事看著卻又有食慾。

  羅溪玉帶著食盒進屋的時候,臉都是木的,眼晴因大量淚水清洗,更顯得又黑又亮,眼中還含著淚般微微濕潤。

  今天葛老不在,是厲護衛帶她上樓,上來的時候厲護衛還看了她臉兩眼,幾次張了張嘴想問,最後還是沒說出來,更沒進屋,只在門外守著。

  見羅溪玉提著食盒進去,厲護衛有點緊張的用手抹了抹額頭,應該沒事吧?屋裡光線暗,看不到?再說聖主沒那麼細心,一般不會在意這種小事,何況聖主這兩天狀態不錯,昨夜甚至睡了好一會兒,早上起來也沒什麼起床氣,嗯,他想了想覺得不值一提,於是放下心。

  此時的聖主,已經坐在了桌前,晨功已經練過,現在是用飯時間,平日都要葛老和厲護衛三請四請,今日他卻早早的在桌前坐下,一動不動坐了將近一刻。

  羅溪玉進門並沒有說話,實際她臉疼的厲害,半點都不想開口,走過去,將食盒放下,勉強只是含糊的低低道:“聖主,用飯了……”然後便開始往桌上擺著飯菜。

  飯菜看著是有食慾的,但是聖主卻是緊抿的嘴角,居然遲了一刻鐘,他不掃桌上菜色,而是直抬目光看向羅溪玉,其中的不悅之色溢於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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