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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主的體內已經百毒不侵,能找到一種能牽製毒症的蛇毒已經不易,這次帶聖主前來也是萬不得已,惠州在四海五洲中,藥糙種類最全,如果這裡再找不到,我們只能做最壞的打算了。”老才也是憂心忡忡。

  “可是,一個月時間,我們根本等不了這麼久,如果讓人知到祖隗獄聖主來到惠洲,恐怕會有麻煩……”黑袍人道,畢竟為了不引人注意,這一次出來只帶了十幾人,雖然以聖主之力無人可敵,但因毒症難以控制,若不是現在的蛇毒還有些用處,一旦發作起來,後果不堪設想,黑袍人眼中也露出一絲懼意。

  :

  老者正要開口,聖主突然抬手打斷他,放在膝上枯瘦修長的手指,彎曲成爪狀,聲音帶著吵啞:“不用再說了,半個月,回!”

  “聖主……”兩人急急同聲道。

  “閉嘴!”剛飲了蛇毒,聖主的雙眼似被血液染紅,他怒視著兩人,似要將他們碎屍萬段,但語氣卻極為克制的低沉,帶著不知煎熬了多久的疲憊,“我要休息,你們下去吧……”

  ……

  “是!”兩人低頭,悄無聲息的慢慢退後離開。

  黑袍人關上房門的時候,看到聖主仍然保持著那樣的姿勢,坐在床邊一動不動,整個房間慢慢的被黑暗籠照。

  而老者臉上的焦急之色更加明顯,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一路上聖主糟糕狀態,睡著的次數屈指可數,整日整日的不眠不休,足以將一個普通人的意志擊垮,瘋魔,這種精神上的折磨,就如一張被拉成滿月的弓,卻遲遲繃緊不放出去,便是仙人也受不住,何況是人肉凡胎。

  這樣下去,早晚會出大事,聖主現在的狀態很糟糕,很糟糕,隨時都可能爆發……

  聽到門被緩緩關上後,聖主已經變得赤紅的眼,開始看向左手的瓷瓶,毒蛇血喝下後,他會有一小段時間的平靜,他開始將瓷瓶湊進鼻端深嗅,他的鼻子非常敏銳,聞到了裡面帶有的一點花香和糙藥的味道,似乎是很普通很小的一點清香,卻讓他上癮一般的嗅聞。

  他不清楚為何會這樣,這不過是孩童愛吃的糖丸,再普通不過,但為什麼會有股淡淡的清香,能夠在一瞬間舒緩他腦中快要繃裂的神經,正是這一點怪異,在他從地上取來時便一直握在手心。

  此時,他動作有些僵直的從瓶身倒出一顆糖丸,如花生米大小,他在黑暗中看了半晌,才用手指挾起放入口中,無聲的咀嚼,一會兒又從中倒出一顆放入口中……

  等到一臉疤痕的黑袍人送人食物進去時,他看到已經十幾天不成眠的聖主,居然平躺在床上睡著了,那震驚幾乎快讓他打翻了手裡的湯水,眼中吃驚,不敢置信,緊張,狂喜一一閃現,然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無聲的返回,將門輕輕關上。

  一轉眼,臉上高興的似要扭曲起來,命所有黑衣人全部守在此,遇到大聲喧囂者,殺無赦!

  實際上,從這些人到客棧為止,沒有人敢再登二樓一步。

  到底是什麼東西讓聖主睡著的?老者激動的在門口來回的走,聖主的毒症越嚴越睡著覺,無論使用了什麼辦法,都沒有半點作用,就連毒性極強的寶鳴蛇毒也只能暫壓住聖主心中的狂暴,現在也快沒有作用了,正常的話根本不可能睡著,可是偏偏聖主在與他們說完後,就睡著了,這簡直是不可能的奇蹟。

  除了那碗蛇血,聖主今天一日沒有進食東西,到底是什麼讓聖主睡著的?什麼東西?老者突然想到聖主手裡一直握的瓷瓶,他早已檢查過,瓶里不過是四五顆有點安神效果的糖丸,是安撫小孩子的玩意兒,難道……難道是那個東西起了作用?

  黑袍老者倏然停止了腳步,然後神情嚴肅的將疤臉黑袍男叫來,緊張的吩咐了一番,此時對二人而言,任何對聖主有幫助的事物,都絕對不能夠放過,即使只是顆孩童吃的糖丸。

  百花苑的韓夫人這幾日卻是閒不得,她一直在計劃著在什麼時機,借個什麼機會將羅溪玉一舉推出去,能讓她獲得最有得的機會,浸yín這一行二十幾年,韓夫人是對自己的打算十分有信心,她所想的一步一步,進退有據,精心設計,十分的完美,只等著幾天後就可以借百花苑第一美的名頭,將她百花苑的名聲傳遍天寶城聚集的所有商貴富賈耳中。

  就在她越想越覺得主意完美,喜不自禁的轉動著手中的玉鐲子時,王婆子驚慌失措的衝進來,“夫人,夫人,不好了,外面突然闖進來一群著裝古怪的人,還點名要見咱們的玉蘭姑娘,而且,而且……”

  “而且怎麼了?”韓夫人吃驚的站了起來厲聲道。

  ☆、第十一章

  午時,紅珠從廚房端來午飯,今兒是百花閣的廚娘給姑娘們做的滋陰鴨舌湯,兩條鮮嫩黃花魚,和南隅產生的香米蒸熟的香米珠飯,吃起來香甜醇口。

  可因天兒實在悶熱,魚肉什麼的,羅溪玉看著沒什麼食慾,但幾年前逃難時餓怕了,見著食物就算不想吃,也還是一口飯一口湯的強迫自己吃了下去。

  大概每一個懂得珍惜食物的人背後,都有那麼一段像她這樣吃不飽餓肚子的經歷吧。

  吃完飯乘了會涼,又喝了杯摻了兩滴玉蘭花露水的玫瑰茶,因一直用井水鎮著,冰涼可口,這才去了些午飯的膩意,全身舒慡起來,於是臥在塌上,有些困意的午憩起來。

  這玉蘭花上凝的露水,有特別的養神作用,羅溪玉睡前都習慣喝上兩滴,喝完這一覺便會睡得又香又甜,醒來整個人都會容光煥發。

  可誰知就在她剛剛眯了眼睡著時,卻被珊瑚用力的搖醒,“小姐小姐,王婆子剛才過來了,讓你趕緊收拾收拾去錦繡閣……”

  “什麼?”羅溪玉剛醞釀出來的睡意頓時不見蹤影,支著手臂坐了起來,“錦繡閣?”

  “是啊……”珊瑚還有些高興道:“王婆子說,夫人讓小姐現在去錦繡閣敬茶……”

  羅溪玉聽到“敬茶”兩個字,直拿眼晴看著珊瑚,原本睡得白裡透紅的臉色,也頓時發起白來。

  大概是屋裡人動作太慢,王婆子直接闖了進來,見到羅溪玉還在塌上沒有起身,立即像要了老命般道:“哎喲喂我的玉蘭姑娘啊,可沒時間讓你磨蹭了,快一點吧,夫人和客人都在錦繡閣等著你呢,要不趕緊過去,老婆子可就要遭罪了,你就可憐可憐老婆子,趕緊過去吧……”說完就要拉羅溪玉起身。

  “等等,上回夫人不是說過要下個月才讓我敬茶嗎,這還沒到日子呢,怎麼突然就……”羅溪玉真的有點慌了,她急忙伸手抓住王婆子,懇求的放軟聲音道:“婆子,我也不求你別的,你就跟我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也好讓我心裡頭有個底兒。”

  王婆子苦著臉,嘴張了半天,復又合上,最後才道:“姑娘,玉蘭姑娘哎,夫人不許我透露,我也只能這麼告訴你,今兒個來的這波人不是夫人給你安排的,是他們自已尋上門來的,點名非要姑娘你見客,我看著這些人不像是咱天寶城的,說不定是些……哎呀,老婆子又多嘴了……你知道夫人一直疼你的,這次讓你去見客,夫人也不願意,但是我見夫人也真的是沒有辦法的……”

  見到羅溪蘭此時嬌嫩的花容月貌,再想想那群人的猙獰可怖,王婆子不由住了嘴,不能再說了,說多了她要是嚇暈了自己可是吃不了兜著走,只得嘆氣道:“總之,姑娘你好好表現就是了,別惹惱了這些人,就按照平常時那般……別緊張知道嗎,可一定要記著我的話,不能給夫人惹事……”

  羅溪玉越聽越覺得王婆子話裡有話,說一半含一半的,百花閣的韓夫人常年與富賈權貴打交道,什麼人沒見過,哪至於讓王婆子連跑帶顛手忙腳亂的跑來催,還口口聲聲的不能惹麻煩,越想越覺得這事兒里外透著不對勁兒。

  但在王婆子連聲告爺爺告奶奶,不斷的催促下,也只好壓下心頭的不安,讓珊瑚將“敬茶”的衣物取來,從裡到外穿戴好,這才放下裙角,遮住晶瑩剔透如剝了皮的葡萄粒般白玉小腿,平靜的跟在王婆子身後,向錦繡閣走去。

  儘管她臉色極力平復下來,但本來帶著紅暈的臉上,此時只剩下一片蒼白的顏色。

  百花苑的姑娘出來“敬茶”,說的好聽是出來見見客,但是實際上就與人在馬場選馬買馬是一樣的,客人要摸要看,品頭論足,滿意了才會付銀子買下,雖然看摸的位置有限,不能讓姑娘們吃大虧,但這種買賣意味的舉動,連馬兒尚且都不願意,何況是人呢,別看每個去“敬茶”的姑娘高高興興的跟著婆子去,但回來大都蒼白著臉,就算經過十幾次已經習慣,有的仍會如此。

  這些嬌養在深閨,長年不見外人的女子,有一天又要將她們拉出去讓人隨意品相,這種強烈的落差對女人心裡的傷害與侮辱實在難以言訴,夜深人靜時,這些女子在夢中流多少淚,也都不被外人所知。

  就是羅溪玉這個異界的靈魂,在練習“敬茶”時,也覺得心裡極度難堪,雖然她可以安慰自己,不過是被人看看手腳,摸摸皮膚而已,但那種不被尊重的感覺,實在是讓人心裡不舒服至極。

  走近錦繡閣,裡面無聲一片,韓夫人此時正坐在一邊的椅子上,臉色白里發青,難看的很,見到羅溪玉進來,臉皮顫抖的動了動,保養得益的臉上,表情卻顯得更僵硬了。

  羅溪玉低著首,隨著王婆子邁著細碎的步子走進去,百花苑的規距,敬茶時是不允許姑娘抬頭看客人,只能客人看姑娘,所以她必須得一直低著頭,但即使如此,她還是用餘光輕輕的瞟了一眼右前方,便顫抖的移開目光。

  不知怎麼,午後的陽光似一下子被烏雲遮去大半,竟然陰天了,屋裡光線也暗了許多,只見幾個著裝古怪的黑袍人,正旁若無人的站在一個坐在中間椅上的男子左右,一動不動像是插在地中的木樁,而韓夫人竟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妙語連珠笑容滿面的與客人說笑應酬,氣氛十分詭異。

  甚至在她一進閣子,便感覺到一些人的視線突然落到身上,如果視線也有重量的話,她覺得自己的身體都要被壓的僵硬起來了。

  而她輕輕掃過去的那一眼,竟與中間坐著的男人視線輕對了一下,那個男人的目光原本空洞無物,但在她目光與之相對的瞬間,卻變得火熱而極具侵略性,驚的她後頸處的一層軟軟的絨毛都直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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