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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前馬車總算是到達了趙府的別院,趙家確實是財大氣粗,別院建在了京城近郊,周圍的田地已全部被買下,不種糧食反而是圈起來建樓閣挖池塘移山石,還把雜樹全部砍了種上梅樹,到了冬天便是一片片的紅,當真是雪中一抹艷,風景怡然的很。

  唐家母女與沈荷香下了馬車便被丫環帶入了一處正院,還未進門便聽得裡面熱鬧的說話聲,顯然京城的富戶之女今日來了不少,都比她們早到一步,趙府每來一位客人都會有人通報,弄得與那京城名閨的賞園會一般無二,卻也方便的很。

  交上名貼自然還要送些賀禮,畢竟趙家要與京中三品大員結親,不僅是嫁入官宦人家,一進府便抬做平妻,這對商戶來說是極大的榮耀,一般商戶女能給貴人做妾就已經是很好的名聲了,何況幾乎可以與嫡妻平時平坐的嫡妻了。

  知道此事的哪個不說趙家小姐有福氣,攀上大戶,日後趙家的兒子再考取功名,說不定商戶也會一舉魚躍龍門,變得既富且貴起來,因此不少富家女都眼紅落淚,心道這好事怎就不攤到自己身上,個個嫉妒的很,但同時富戶商戶的禮卻比平時都厚了三分。

  唐家這次準備的是幾匹京絹絲緞和一套金包銀的首飾頭面,拿出來也有二三百兩,不算寒酸了,而沈荷香則是讓碧煙送上兩隻早已備好的匣子,一隻是冰肌坊現取的一套玉瓶裝的胭脂水粉,另一隻則是沈荷香上次買的一些個大圓潤的珍珠,她從中挑了幾個最圓最大的做了首飾,剩下的十幾顆還未動,此時拿來也不算是薄禮,碧煙還有些心疼呢,好珍珠不好買,這一下子都送了,小姐也沒多留幾顆。

  趙家是大戶,趙家小姐什麼沒見著過,那些金銀珍珠在她眼裡都不算稀罕,表情也一直是不咸不淡的笑著,不過在見著沈荷香,趙家小姐卻是眼前一亮,因沈家那冰肌坊實在名氣大,就是在貴女圈都享有耳聞,雖然地方較偏,而且都埋怨一瓶玉肌膏也只有那麼一點點,用上半月就沒了,東西又少價錢又貴。

  但付錢買的仍然大有人在,旁的不說,那無論是胭脂還是膏脂就是好用,臉蛋抹上了不出幾日便又嫩又滑,京城用過的女子又有哪個能不愛,便是庶女都拼命的攢著私房錢要買呢。

  待打開盒子看到果真擺放著數件花露胭脂玉瓶,連京城當年最流行的玫瑰色口脂都有呢,趙家小姐極為高興,聽說前幾日冰肌坊這種顏色的還缺著貨呢,沒想到轉眼便送了自己,這些一一看下來都是她喜歡且極為走俏的,這沈家小姐也是有心的,單是這些玉瓶都要幾十兩銀子,這一套定也是價值不菲,想到此,趙家小姐不由的沖沈荷香一笑,本來便帶著喜意的眉角更高興上幾分。

  送上了禮唐夫人便去了一些婦人所坐的屋裡,唐雨嘉與沈荷香則跟女學的姐妹聚在一起聊天,女子的話題無非便是身上穿得戴的,繡活和胭脂,沈荷香因著大方,女學的人去冰肌坊買胭脂都送上一盒二兩銀子的澡泥,所以人緣極不錯,便是衝著送的有價無市的澡泥也得笑臉相迎。

  說是聊天,時間一長就都請教起沈荷香關於平時用胭脂水粉的一些問題,因她本身就在用,這方面極是精通,且這些人不是旁人,個個都是她的財神,關乎冰肌坊的生意,就算沒興致也得打起精神應付著,基本有什麼問題一眼望過去便知道個七七八八,這個粉用的厚了,那個膏抹得少了,還要提醒著別家店裡的胭脂不能與冰肌坊買的混在一起用。

  雖然都是富家女,但是這類妝容疏忽的還是很多,想來父母都是些小商人或農家人起家,雖然吃好了穿好了,現在也在京城站住了腳,但畢竟不能與那些從小嬌貴的貴族女子相比,那種精細到一絲一毫的生活不是靠模仿而來,這也是為何貴門女子往往輕蔑不屑商戶女子的原因。

  雖然沈荷香也厭煩那些貴女的高傲嘴臉,但此時看到這些商戶女也覺得頭疼的很,女人雖然都愛打扮,但其上妝水準殘差不齊,異想天開,至少也要差不多一點,胭脂是抹在臉上的,不是抹眼皮的,就算學那風流桃花眉,也最好是用碾好的桃花粉輕輕沾一些,而不是兩團紅像哭腫了眼一般,特別還自以為很美四處炫耀。

  還有一個膚黑蓋粉只蓋了臉,耳朵和下巴頸子還是黑色的,更不提臉發黃髮干,皮膚粗黑,而一半以上的女子牙齒都有些發黃,她們平日即沒有習慣嚼香餅保養,清洗牙齒時又很馬虎大意,這般的經常話,發黃就很難再恢復白色,但還要問能否將白膚的脂膏抹在牙上等等讓人哭笑不得的話。

  這屋裡人一多就熱,加上炭也生得旺,屋裡門關著又緊,女子身上的香囊里放著各種香料,這些雜亂的香氣混雜在一起散不出,又有一些人有口臭狐臭,各種味兒傳來混去,聞得多了沈荷香覺得頭暈得很,就在憋不住想出去透透氣時,趙家丫環終於推開門讓眾人到花廳去就餐,一群鶯鶯燕燕這才起身向花廳走去。

  趙家極盡炫耀之能事,在吃食上更是如此,桌子全是一些叫不上名子的名貴小菜,奼紫嫣紅的甚是好看,每上一道都有人講得詳細,還起了些附庸風雅的名字,什麼山花爛漫、雨後風光、玉樓春雪、花紅迭翠。

  不過當真看著有食俗,沈荷香也是很久沒有吃上這般精緻的吃食,便是在家中也有那麼幾道小菜,但卻不能如現在這般排場。

  於是邊與唐雨嘉說著話邊慢慢的品嘗著各色菜餚,還塞了身後不停冒口水的碧煙一把杏脯肉,一主一仆正吃的開心,卻沒注意趙家丫環手中正拿的一碗魚湯經過,因走得快些身體一晃沒拿穩,頓時整碗魚湯不偏不倚的全部撒在了沈荷香背後。

  隨豐丫環的一聲尖叫後,沈荷香立即覺得後背熱乎乎的一片,筷子上挾的一串炸鮮貝一顫又掉了回去,臉色一時從笑嘻嘻到抿嘴,還有什麼事比人前被人潑滿身的魚湯更讓人沒有食慾的?

  丫環的尖叫立即引來了趙家人的注意,見是自己家丫環惹的禍,頓時給趕了出去,並準備新衣裙讓人帶沈荷香到廂房去換衣服。

  綢衣吸水極快,再慢些就要濕到小衣了,她也來不及說什麼,只好匆匆隨人去了東廂,在屋裡碧煙侍候她脫下了沾濕的衣服,聞著那股魚腥味,沈荷香從沒有比這一刻更討厭魚湯了,待換上了趙家準備好的衣裙後,一主一仆更覺得傻眼。

  那衣服應該是趙家小姐的,衣裙倒還好,只是上衣卻是有些小了,趙家小姐長得弱不經風,極為瘦弱,雖看著與自家小姐身形相仿,但卻不知小姐她是該瘦的地方極瘦,該肉的地方……卻是半點不瘦的,只見那衣服倒也合適,就是前襟撐得極為飽滿,就算是件冬衣,但在那細腰之下,顯得胸前那兩團更是高高的聳起。

  雖然總算是穿上了,哪裡都不露,也絕算不是難看,甚至還很好看,但是包得那般緊,身體線條這般貼合,實在有些不端莊,碧煙看著都覺得臉紅的很,沈荷香也覺得胸口緊得恨不得解開兩個扣子,但自己的衣服背後全濕不能穿,現在只有這一件,總不能再脫了,於是忙讓碧煙去取自己的大氅來。

  在碧煙離開後,沈荷香警覺的一摸頭,頭上那隻珍珠銀簪不知何時掉了,可惜那般大的珠子,做好卻只戴了這麼一回,見到此時喜歡的一身衣服如破布一般扔在地上已是不能穿,再加上身上還隱隱的有股去不掉的魚腥味兒,偏偏肚子還餓著,一時間今日百事不順,霉運當頭。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幾道聲音,隱隱的聽不清楚,但能分辨出是男音,沈荷香頓時緊張的起身跑到門邊,她如今衣冠不整不便見人,更別提是男人,便想把虛掩的門緊緊關上,但在關之前她還是從門fèng掃了眼外面,卻正好看到了那些人走近的正臉。

  啊,她雖沒發出聲,卻覺得心跳快停了……

  ☆、38章

  “簡兄,上次在山莊時多謝你出手相救,今日我已讓人備了酒席,不如進屋小飲一番?”趙家公子對著身側的黑衣男子恭敬道,兩人剛才偶遇,這次如果不是妹妹弄了什麼賞梅會誤事,他必要請人進正廳一聚,好好招待從而可結交一番。

  簡舒玄耳朵微動了動,似聽到了什麼聲響,但面上原本冷硬的線條卻是緩了緩,淡淡笑了笑才拱手道:“區區小事趙公子不必客氣。”

  沒想到對方竟沒有拒絕,趙家公子更是熱情上幾分,因著眼前這人不僅是大內禁衛,聽說在上次圍獵時,聖上遇刺此人英勇的表現讓眾人驚艷,短短時日便已是從默默無聞的普通禁衛到當今聖上身邊的大紅人,就在不久前還剛升至從三品御前帶刀禁衛。

  宮中禁衛雖然皆享有隨意出入的特權,這這帶品階的可是不多,御前也不過只六名而已,若不是那次他的馬受驚恰好被這此人給馴服,趙公子還不知該如何結識此人呢。

  “簡兄,請……”待人先進去後,趙家公子一回頭卻見著一個丫鬟匆匆而來,不由地收了臉上的笑意,不耐的扯過人問道:“我吩咐的可都安排好了嗎?”

  丫鬟嚇得忙低著頭:“是,是的少爺,已經將人安帶旁邊的廂房,沈姑娘身邊的丫環也被支開了……”

  趙家公子聽罷臉上這才浮現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回頭看了眼屋裡已坐在桌前自行倒酒的簡舒玄,不由趕緊打發那丫鬟走了,雖然半途出了點意外,但一會兒與簡舒玄喝上兩杯再藉口解手,然後……

  想罷立即伸手從袖中取了一隻鑲著珍珠的銀簪,目光中的一絲□一閃而過,嘴角不由地盡在掌握中般挑起,想到幾日前在街上見到的那個沈家小姐,心頭仍是覺得痒痒的很,那模樣身段巴不得現在就壓到屋裡行就好事……這些天他看似出銀子為妹妹操辦花會,實際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罷了。

  眼見著這次暗中他都已安排好,也不枉他費心一場,只要一會兒進了那間屋子,手裡又有了珠簪為佐,沈家小姐名譽受損也就只能嫁給自己,到時只少少花費些銀子便能得到冰肌坊及一個嬌艷美妾,實在是一舉兩行,想到那沈小姐的姿色,趙公子便覺得腹下一熱,火熱的真巴不得現在就推門而入。

  但又看了眼屋裡只得咬咬牙將簪子收起,決定正事要緊,且再拖上一刻……想畢便帶了笑容轉身進了屋。

  而在隔壁的沈荷香卻是急急將門反手關上,想到剛才那男人的臉還覺得心口不暢,不由的咬牙暗暗道那個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畢竟前世再見到他時已是自己入候府五年之後,沈荷香略有些焦躁的原地轉了轉。

  要說對這個簡舒玄她確實是有些畏懼,這感覺實在是複雜,可能是當初那種居高臨下帶著寒意冷漠的眼神,也可能是在他家破人亡時,自家沒有伸出援手反而欺他爹娘不在世私自毀婚,其中還有自己年少無知時那一番口無遮攔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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