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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蘊寧卻是心中一動,可不是和袁明玉想到一塊兒去了——

  回想和胡敏蓉數次相見,就沒有那一次是平和的,如說說這世上真有人能讓蘊寧覺得相看兩相厭的,這胡敏蓉也是其中之一了——

  胡敏蓉的模樣,怕是道賀是假,宣戰倒是真的。

  這麼想著心裡一動,探手拿起盒子,交給侍立在旁邊的采英:

  “收好。”

  跟在蘊寧身邊服侍這麼久,采英當即明白,這盒子怕是有些不對,笑著接過,捧著來到裡面的隔間,卻在打開的一瞬間氣的眼睛都紅了,深紅色的彩娟上面卻是躺著一柄碎掉的如意。這哪裡是來賀喜的,分明是詛咒還差不多。

  明日就是成親的日子,胡敏蓉卻送了這樣戳人肺管子的東西,簡直是欺人太甚。

  待得人走乾淨了,采英思來想去還是把禮物的事悄悄告訴了蘊寧:

  “小姐看,奴婢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夫人?”

  胡家這麼欺負人,小姐沒道理受這樣的委屈。

  蘊寧默了會兒,不期然想起正旦日在宮中時,胡敏君有些含糊的暗示,之前還覺得有些疑惑,這會兒卻是完全想通了——

  胡敏蓉怕是相中了自己的良人。

  好一會兒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不用送給娘,把這柄如意送給爹就好。”

  這事兒不宜鬧大。不然怕是傳出二女爭一夫的謠言,爹爹雖是武人,卻最懂進退之道。而且蘊寧相信,爹爹也一定會幫自己出一口胸中惡氣。

  據說當日兵部尚書胡慶豐就收到了武安侯托前往道賀的慶王世子周珉送過來的一份厚禮。

  胡慶豐打開來,裡面除了那柄碎掉的如意外,還有兩行大字:

  女不教,父之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原物璧還,還請自重。

  小心翼翼的送走周珉後,胡慶豐氣的一腳踹翻了書案,更是讓人叫來胡敏蓉,直接把玉如意和紙條朝著砸了她一身都是……

  待得瞧見字條上的內容,胡敏蓉卻是臉色慘白,好險沒暈過去,什麼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難不成袁家知道些什麼,太過恐懼之下,竟是大病一場……

  胡家的熱鬧,蘊寧自然沒有心情去管,沐浴,盛裝……

  待得頭上罩上紅艷艷的蓋頭,迎親的嗩吶聲也跟著越來越近了。

  ☆、203

  三月初六, 隆福大街。

  要說住在這道街上的,多為豪門大戶, 平日裡就頗為熱鬧, 今日卻是尤甚——

  一大早,駕著高頭大馬的煊赫馬車就連續不斷, 人流太過擁擠, 甚至一度造成道路堵塞,引得過往行人紛紛駐足。

  那等初入京城的, 就有些被這陣仗給驚住,紛紛探問, 馬上有知道內情的幫著講解:

  “東頭朱雀橋那邊是原先的閣老府, 也就是陸家長房, 聽說他們家九公子今兒大婚;西邊那頭是尚書老爺家,是陸家二房,說是今兒個給母親過七十大壽……”

  聽的人越發糊塗:

  “說來說去, 這不一家人嘛,怎麼大婚還能和做壽放在一天?那不就亂了套了嗎?”

  旁邊便有心急的聽不下去:

  “啊呀, 瞧你張破嘴,多簡單的事都說不清楚。什麼大房二房的,現在是朱雀橋陸家和隆福街陸家, 他們啊已經分宗了。我怎麼瞧著,這分明是打擂台啊。”

  便有那好事者蹲在街邊開始數來往的車輛是往東邊朱雀橋去得多,還是直接停在隆福大街的多。卻是數了沒一會兒,就有些興致缺缺——

  這才什麼光景啊, 隆福街那邊的陸尚書家已經有賓客接連登門,至於說之前煊赫的朱雀橋陸家,卻不過麻雀兩三隻,看車子模樣,也比往陸尚書家去的寒酸些。

  不由感嘆一聲,果然是人走茶涼啊,不對,應該是人未走茶就涼了。畢竟,那陸閣老可還躺在床上沒咽氣呢。

  朱雀橋這邊的寥落,站在大門前迎接客人的陸瑛自然瞧得一清二楚。

  斜著眼瞟了瞟不遠處同樣肩負著招待客人任務卻不是一般閒的陸珦,簡直要大笑三聲,便是積累了這麼多天的鬱悶之氣,也跟著散去不少——

  眼前這般不過是開始,今日旁人瞧著武安侯府的面子,或者礙於情面不好做的太過,可人都是健忘的,用不了多久,朱雀橋陸家就會成為歷史,取而代之的是,隆福街陸家。

  又一陣車馬轔轔傳來,陸瑛抬頭看了一眼,臉上笑容頓時更盛,忙不迭著人回去請父親出來——

  卻是太后身邊的紅人梁春梁公公到了。

  梁春既是出現在這裡,明顯代表的太后娘娘。

  連太后娘娘都有賞賜,二房這邊的臉面可謂足足的。

  “梁公公大駕光臨,蓬蓽生輝。”

  陸明廉快步迎了出來,神情明顯也有些激動——太后娘娘這般,明顯也是給自己的臉面。

  “太后娘娘說了,陸尚書乃國家重臣,忠君體國,為朝廷分憂,勞苦功高,能養出大人這樣的好兒子,陸老夫人可不也於國有功?老夫人大壽,自然是喜事一樁,端的是可喜可賀。”梁春笑吟吟道,視線同樣掃過有些寥落的朱雀橋陸家,一絲陰冷一閃而過。

  兩人寒暄著正要舉步而入,又有車馬聲傳來,眾人回頭,竟依舊是宮中鑾駕,一時紛紛咋舌。看車駕特徵,分明同樣來自宮中。

  旁人或者不好判斷,梁春卻是一下看出,分明是坤寧宮皇后娘娘也派了人過來道賀。一時臉色就有些陰沉——

  之前陸明熙執掌內閣時,雖然從未表態,卻明顯更聽命於皇上。眼下胡太后這邊扶持的陸明廉起來了,皇上那邊怕是不願意瞧見這種情況的發生。

  即便篤定陸明廉絕不會因為這個就轉而投靠過去,卻是難免膈應。

  陸明廉先是大喜,轉而想到梁春還在呢,忙又收斂了情緒——

  放眼帝都,哪家重臣家中長輩做壽,可是都不曾這般同時驚動兩宮娘娘。

  這樣的殊榮,說是帝都頭一份也不為過。當初陸明熙何等權勢,崔老夫人可也沒有過這般榮光。

  若非擔心梁春多想,臉上的笑意可不是就要溢出來了。

  其他來往賓客也紛紛駐足,瞧著眼前一幕,神情複雜的緊——要說鞠躬盡瘁為國盡忠,分明用來形容陸明熙公最為貼切,眼下病勢垂危,自來沒有交集的太后娘娘不放在心上也就罷了,怎麼皇上也表現的這般涼薄?

  正自腹誹,車駕已是來至近前,陸明廉忙步下台階,眉梢眼角全是擋不住的笑意,只下一刻笑容便僵在了臉上。卻是坤寧宮派來的使者根本站都沒站,直接從陸明廉面前駛了過去,一直到朱雀橋那邊,才站住,看到從車上下來的人,眾人也俱是一驚——來人竟是皇上身邊的總管太監,汪元興。

  當初潛邸時,汪元興便在皇上身邊伺候,一向最得皇上信任,這會兒表面上是代表皇后前來,分明表現的是皇上的恩寵。

  被飛揚的馬蹄掃了一身土的陸明廉臉色登時有些發黑。那邊梁春可不也同樣意外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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