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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般溫柔的笑容,陸珦這一輩子都無法忘懷,也模模糊糊明白,這才是母親應該有的模樣吧?

  一想到竟能和生命中唯一溫柔待過自己的小崔氏續寫母子緣分,陸珦就禁不住熱淚盈眶。

  而現在,當初那個陸珦抱在懷裡粉嫩可愛的小九也要成親了,陸珦心裡可不是升起一種長兄如父的責任感和成就感。

  雖說第一次經手這樣的大事,有些經驗不足,可一則有崔老夫人坐鎮,二則,陸珦手裡旁的沒有,錢卻多得是——

  說來好笑,陸家上百年的經營,可基於整個家族以讀書為榮、談錢為恥的風氣,其實積蓄的財物並不算豐厚。

  還是陸珦掌管陸家庶務以來,才開始蒸蒸日上。尤其是年前冬日的糧食大戰,陸家家產翻了數倍不止。

  只有一點,說是陸家家產,其實裡面大部分店鋪都是在崔老夫人並母親崔氏名下。

  崔老夫人大度,商鋪出產的利息,全都用在了族人身上。

  可笑族人用慣了的,竟以為這本來就是長房的本分。

  直到具體分宗的時候,才不得不接受這樣一個現實——二房能分走的族產遠沒有他們想的那麼多。

  可饒是如此,二房那邊依舊分走了五十萬兩的銀子並一二十間店鋪。二哥陸瑛更是點名要走了糧食鋪子。

  陸珦真是哭笑不得。畢竟雖說帳簿上,糧鋪利潤驚人。可也是全虧了小九的指點。今後沒了小九從旁提攜,糧鋪那兒的生意能維持平平就不錯了。

  當然這些話他才不會對陸瑛說。

  眼下陸瑄的婚事可是分宗後也是長房將近二十年來第一件大喜事。陸珦可不是卯足了勁要把活乾的漂漂亮亮。

  很快朱雀橋陸家就被喜氣洋洋的紅色給包圍了。

  這邊兒剛安排好,遠處長街上便響起了一陣嘈雜的聲響——

  “啊呀呀,快快快,來了。”

  “什麼來了?”

  “是武安侯府那邊把他們家小姐的嫁妝送過來了。”

  “聽說武安侯府就這麼一個嫡女,他家的女兒又嬌貴,那嫁妝不定多豐厚呢。”

  “也是。武安侯府的地位在哪兒擺著呢。要說武安侯心也是夠狠得,就這麼一個閨女,怎麼就捨得送到陸家受罪?”

  “受罪?也不至於吧。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陸家長房這麼多年的底蘊呢……”

  “底蘊什麼的,那是從前,沒聽人說嘛,因為受了崔家的連累,這會兒的長房可是霉運纏身,當家人一病不起、至今昏迷不醒,二房又看大房不上眼,把長房分了出去,這以後啊,陸家長房怕是再難起來了。都說人走茶涼,你們沒瞧見嗎,自來都是娶媳婦的人家熱鬧,可這會兒,武安侯府客似雲來、賀客盈門,再瞧瞧陸家,這也算是宰相門第,肯登門道賀的又有多少啊……”

  這話說的也有道理,陸家這會兒,倒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客人,卻當真是門前冷落鞍馬稀。

  究其原因,卻是兩個。一則,即便再不滿陸明廉的涼薄,可大多數人也就背後議論時罵幾聲,或者下決心不能跟陸明廉結交罷了,至於說公然支持陸家長房、打陸明廉的臉這樣的事,依舊有頗多顧慮。

  二則,前幾日,二房那邊也送出了大量請帖,說是三月初六那日,要為母親周太夫人慶祝七十大壽!

  崔老夫人並陸瑄對此倒是沒什麼反應——

  二房的周太夫人和崔老夫人別苗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既是分了宗,自覺壓下長房揚眉吐氣的周老夫人可不要好好慶祝一番。

  至於說陸明廉本也不是那等衝動的,可他想避風頭,卻有人不答應,第一個站出來的就是梁春,沉著臉吩咐陸明廉,不拘他用什麼法子,必不能讓陸瑄心裡痛快。又有家裡歡天喜地等著慶祝的女人們不停攛掇,索性就答應了下來——

  既是和長房撕破了臉,還要給他們留什麼顏面不成。

  說話間,車馬嘶鳴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多的看熱鬧的百姓從家裡湧出來,卻無一不在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時,目瞪口呆——

  從前也聽人說起過,十里紅妝,也不是沒見過大戶人家嫁女,可都沒有今日瞧見的情景讓人震撼——

  武安侯府給女兒準備的嫁妝,那都不是論抬的,而是論車的。

  一開始還有人掰著指頭數:

  “一輛,兩輛……六十二輛,六十三輛……”

  到最後已是徹底陷入麻木狀態,眼睛都看的直了——

  老天啊,這麼多嫁妝,這是把整個武安侯府都陪嫁過來了嗎?

  虧得陸家院子夠大,不然說不好得擔心嫁妝放哪兒了。

  而除了嫁妝之外,更讓人嘖嘖讚嘆的就是袁家兒郎了——

  蘊寧這一輩所有的兄弟全都跟著嫁妝一起過來了。這還不算,更讓大家詫異的是,騎著高頭大馬也就罷了,怎麼還都頂盔摜甲,殺氣騰騰,不像是送嫁,倒像是上戰場殺敵?

  眼瞧著袁家兄弟排成隊凶神惡煞般進了門,陸珦下意識的上前一步,把陸瑄護在身後——

  瞧這些大小舅子一個個兇狠的眼神,怎麼就覺得小九危險著呢。

  倒是陸瑄並不在意。大舅子小舅子一窩蜂全過來,不過是為了示威罷了,明日就是大婚日子,他們才不會捨得蘊寧的婚禮有一點點不順呢。

  兄弟們和陸瑄的交鋒,蘊寧這會兒自然不知——

  上輩子和顧德忠私奔,卻是到了顧家,就直接被丟入柴屋……

  搖搖頭,把曾經最污濁的過往丟到腦後。

  正自出神,一個盛裝打扮的美麗少女跟著丫鬟進了房間。

  這會兒陪在蘊寧身邊的人正是聶清柔和袁明玉。

  自打當初兩人在慶王府雲陽郡主的壽宴上相逢,聶清柔就喜歡極了這個袁家表姐。但凡有空,就會找藉口到武安侯府找蘊寧玩兒。

  聽說蘊寧要嫁人,小丫頭簡直比自己親姐姐嫁人時還難過。好在這些日子以來在蘊寧的調理之下,身子骨已是比之當初強的多了,不獨臉色從原來的慘白變成現在的紅潤,便是動不動暈倒的毛病也沒犯過了。

  聽到有人進來,聶清柔便笑著起身,剛要打招呼,卻是蹙了下眉頭——

  進來的人卻是一向和蘊寧不對盤的胡敏蓉。

  對聶清柔的戒備和不喜,胡敏蓉卻是絲毫沒放在心上,直接鎖定因沐浴在幸福中而美的驚人的蘊寧,視線從悵惘到傷感,到不甘,再到最後的怨毒。

  到了這會兒,便是旁邊的袁明玉也察覺到不對。

  胡敏蓉卻已放下手裡的盒子,一字一字道:

  “這些日子聽聞外面傳言,說是袁小姐福慧雙全……也不知這禮物,能不能合了袁小姐的命格?也是我的一片心意,希望袁小姐能喜歡。”

  說完話,再不肯多看蘊寧一眼,轉身揚長而去。

  “都說這胡小姐由那位親手教養長大,乃是大家閨秀的典範,怎麼今兒見著,也不過爾爾。”袁明玉皺了眉頭道,實在是胡敏蓉生的還算美麗,怎麼說個話陰陽怪氣的,不像來賀喜的,倒像是被搶了東西後極度不甘心之下跑來示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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