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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以即便兩家沒有下定,崔琳琅卻從幼時便明白,她是王梓雲的未婚妻。

  當初王梓雲也曾在崔家族學求學,期間府中人也是把他當崔家姑爺看的……

  後來王家悔親,最傷心的可不就是崔琳琅?可後來也不知怎麼回事,崔琳琅又第一個同意了退親,還幫著說服了家中長輩……

  “沒有,沒有……”崔琳琅不住搖頭,卻是珠淚紛紛。

  可這背後,怎麼會沒有隱情呢?

  從小就知道,自己會是王家媳,後來和王梓雲更是青梅竹馬……

  再知道王家竟然否認當初的協議,想要為王梓雲另聘他人時,崔琳琅說是五雷轟頂也不為過。

  而這還不是最難堪的——

  為了孫女兒的名譽,父祖堅決不允王家退親之說,王梓雲的阿姐卻找到崔琳琅,求崔琳琅放過王梓雲,不要讓崔家的詛咒隨著崔琳琅降臨到王梓雲頭上。

  事後,崔琳琅更得知,王家阿姐會過來,事先根本已得到了王梓雲的允准……

  崔琳琅一開始是根本不信,畢竟之前王梓雲曾不止一次表達過愛意,更甚者還親口說過,要和崔琳琅一生一世一雙人……

  痛苦絕望之外,崔琳琅更多的是厭棄,對王梓雲的厭棄,對有這麼一個破敗身子的自己的厭棄。可再如何,堂堂崔家嫡女,如何能落到這般被人鄙棄瞧不起的地步?

  心如死灰之下,崔琳琅直接求見祖父,同時表達了此生此世絕不願再同王梓雲有任何關聯的心思。

  當初不願被人鄙棄,現在崔琳琅同樣不願被人可憐。

  二姑婆所言,分明是想讓自己博取陸家憐憫,進而嫁入陸家,可這同樣是崔琳琅不願要的。

  更別說崔琳琅直覺,陸家表哥恐怕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即便自己再可憐,想要博取他的同情,怕也是萬萬不能。

  畢竟方才冷眼瞧著,除了二姑婆外,即便是姑丈陸閣老,也根本沒有影響到陸瑄分毫。

  這樣一個心志堅定的人,即便自己死乞白賴的嫁給他,也絕不要想有幸福可言,不過是自己踐踏了自己的尊嚴罷了。

  更別說,崔家嫡系遭受了詛咒一說,雖難辨真偽,可萬一要是真的,自己如何忍心,禍及對自己和兄長有恩的、姑母留下的唯一孩兒?

  看崔琳琅疾步走出房間,崔浩跌坐在椅子上,前胸劇烈的起伏著,以袖子掩住臉:

  “王、梓、雲!”

  到了這個時候,除非是瞎的,才會看不出崔琳琅對王梓雲根本用情至深。

  而自己的妹妹自己了解,琳琅雖體弱,卻是極聰明的,更甚者因為身體不好的緣故,和人相交時也從來都是相當克制,再加上自尊內斂的性子,便是自己這個兄長面前,也甚少撒嬌,更別說顯露激烈的情緒,若非王梓雲刻意接近,根本不可能和他兩心相許……

  都是自己這具破敗的身體不爭氣,不獨撐不起崔家嫡房一脈,連唯一的妹妹都護不住……

  “……情況也就是這樣了,”荊南低聲向陸瑄稟道,“崔家嫡系現在可以說是內憂外患,內有旁系野心勃勃,外有王家急於踩下崔家取而代之……”

  陸瑄蹙了下眉頭。

  崔家的破爛事,陸瑄本來是不樂意管的,興盛衰敗,本就是常事,沒有道理說崔家只能高高在上,就不能跌落塵埃。

  卻在瞧見崔老夫人的悲傷時,只能改變了主意,祖母有生之年,怎麼也不能讓崔家嫡系沒了。

  當然這之前也要先看看,這崔家兄妹值不值得自己出手相幫。

  好在他們沒有依照崔二娘授予的計策行事,不然,陸瑄敢保證,他們前腳提到自己的婚事,後腳就能將他們掃地出門。

  這般識時務,也算個聰明人。

  想了想道:

  “那王家必然還有後招。你派人去靖國公府周圍盯著些。”

  既然一心想要取代崔家,成為大正第一名流世家,王家要做的絕不會僅僅是讓崔家顏面掃地,或者傳出崔家嫡系受了詛咒之類的謠言這樣簡單的事。

  必然還有後續的動作。

  而真想徹底打壓下崔家嫡系,還有什麼比科舉上見真章更痛快的?

  畢竟,崔家最大的底蘊,就是嫡系每一代都會出現的大儒。

  而之所以要盯著靖國公府,則是因為,那王梓雲,可不就是靖國公夫人文氏的嫡親外甥?

  不得不說,陸瑄料事極准。

  崔浩兄妹前腳到了帝都,王梓雲後腳可不也緊跟著入了京城?

  浩浩蕩蕩的車隊卻是徑直往靖國公府方家而來。

  文氏早得了消息,這幾天一直都激動的什麼似的——

  自詡家世之下,文氏一直不甚瞧得起帝都中這些名門貴婦,總以為只有延陵崔家、渤海王家那樣的家世,才堪堪值得相交。

  且別看嫁入了方家,私心裡,文氏卻是一直羨慕得以嫁入王家為宗婦的妹妹。

  聽說素有王家麒麟兒之稱的外甥王梓雲要進京趕考,並寄宿自家,可把個文氏給高興壞了。

  提前就替王梓雲準備好院子不說,更是吩咐下人眼睛一定要瞪得大些,王梓雲一到,就趕緊通知他。

  因而王家的車馬一過來,便立馬被迎了進去,更有下人飛一般的跑去通知文氏。

  很快,文氏便帶著方簡併兒媳柳嬌杏迎了出來——

  即便千不肯萬不願,可耐不住柳嬌杏並柳肖氏會鬧啊,方簡最後還是娶了摔斷腿後一隻腳微有些跛的柳嬌杏為妻。

  每每瞧見腿都瘸了,還總是盛氣凌人恨不得用下巴頦看人的柳嬌杏,文氏也好,方簡也罷,都覺得辣眼睛。

  如果有可能,文氏恨不得這個只會丟人現眼的兒媳婦,永遠不要出現在人前該多好。

  可耐不住柳嬌杏臉皮厚啊,硬是裝作看不懂婆婆和丈夫臉色的樣子,只管擠進了歡迎貴客的人群,還非常自覺的占據了和方簡併肩而立的顯眼位置,令得方簡簡直和吃了只蒼蠅一般。

  眼瞧著柳嬌杏左顧右盼沒一點兒端莊模樣的潑辣樣子,文氏就覺得胸口痛,索性轉了頭,不往那邊兒瞧。

  好在等待的時間不長,王梓雲的馬車已是來到近前。

  隨著車門打開,一個少年從車上走了下來。

  少年身披鶴氅,內著天青色直裰,鴉青色的眉宇下,一雙波光瀲灩的桃花眼,闊大的衣擺隨著他提腳而上下擺動,寫意之外,更多了幾分風流之氣。

  “雲哥兒。”文氏一眼認出外甥,忙快步上前接住,“啊呀呀,你可算是到了,姨母真要擔心死了。”

  “讓姨母掛心,是阿雲的錯。”王梓雲忙上前見禮,又親自捧了個沉甸甸的匣子奉入文氏手中,“這是阿雲特意給姨母準備的禮物,姨母瞧瞧可還喜歡?”

  打開來,裡面卻是滿滿一匣子粉潤盈潔的珍珠,每一粒都有黃豆大小。

  旁邊柳嬌杏登時看的目瞪口呆,狐疑的盯了王梓雲好幾眼,心說渤海王家不是書香世家嗎,怎麼這麼有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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