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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一些人已是在反思, 是不是,真的被人騙了, 袁家,是冤枉的?

  如何也沒想到, 又會峰迴路轉, 近些時日風頭最盛、傳聞也是袁烈生死兄弟的郭耀祖竟會站出來, 更是一開口就把所有人都給震暈了。

  一上來就割袍斷義不說,還說了一件這麼駭人聽聞的事實——

  背叛生死兄弟在前,強娶恩人之妹為妾在後。

  這樣的事, 別說以義薄雲天名震帝都的武安侯,就是尋常人家, 也是極為不齒的。用老百姓的話說,那就不是人做的事兒。

  而郭耀祖的話若然證實的話,武安侯袁烈無疑將會被釘在恥辱柱上, 永世無法抬頭。

  一時場上再次喧囂起來:

  “果然是徹頭徹尾的偽君子!”

  “這些流民和士卒真可憐,這是被人騙了當槍使吧!”

  “就是,你們這麼為武安侯出生入死,小心人家轉頭把你姐妹給搶了……”

  眼前的情景無疑令郭耀祖很是滿意——

  只要人徹底臭了, 自己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老話說,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即便貪污國庫糧食一事沒辦法一下把袁家打死,背著這樣一件醜聞,糧食的真相背後到底如何,怕是根本也不會再有人關注了,畢竟,越是上位者,越明白人心向背到底意味著什麼,袁家,註定只能從大正朝堂銷聲匿跡。

  又沖郭貞娘並袁明儀招招手,虎目含淚:

  “這些年,是我對不起你們,讓你們受盡欺凌……現在我回來了,再沒有人可以欺負你們了……”

  郭貞娘上前一步,含情帶怨的凝目袁烈,緩緩轉頭時,兩滴珠淚慢慢淌落,卻依舊挪步,無比堅定的跪在郭耀祖身後:

  “還請各位大人,為民女主持公道。”

  袁明儀眼睛眨了眨,一想到今天之後,袁蘊寧就要被打落塵埃,竟是無論如何也哭不出來,好在來時也做了準備,錦帕上早抹了薑汁,忙不迭拿來揉了幾下眼睛,眼淚果然開始“嘩嘩”的往下落,無論如何也止不住了。

  人群越發肅然,弱質女流拖著個十來歲的女兒,讓人瞧著自然會禁不住油然而生憐憫之情,且若不是受苦太過,那個女人肯這般拋頭露面的出醜……

  完全沒想到有這樣一個插曲,三位閣老並周良臣都有些面面相覷,唯有胡慶榮長嘆一聲:

  “郭將軍平定倭寇,浴血沙場,倒沒想到還有這樣一個身世悽苦的妹妹,真是可悲可憫可恨……”

  最後一句可恨,無疑是衝著袁烈的。

  “袁家是什麼人,可不是單憑某些無恥之徒,上下牙齒一碰,就能認定的。”一個老邁的婦人聲音隨即響起,卻是高氏已經越眾而出,渾濁的視線,牢牢鎖定胡慶榮,“僅憑一面之詞,並無絲毫證據,胡大人已是下了這般結論,如此這般,可對得起朝廷的信任?還是說,郭耀祖這四姓家奴之後,本就和胡大人有私?”

  被人當眾這麼罵了個狗血噴頭,胡慶榮臉上頓時青一陣白一陣,有心怒斥,可瞧見對方是誰時,很快又蔫了——那可是高氏,超品誥命夫人,當初太后娘娘面前,都敢梗著脖子對罵的。別看胡慶榮眼下已是一品大員,這會兒卻依舊有些慫了,竟是鼓著腮幫子半晌,也沒敢回罵回去。

  倒是本來默不作聲的陸明熙輕咳一聲,示意旁邊差人:

  “高太夫人年老,還不快給太夫人看座?”

  旁邊首輔嚴子清並大理寺卿周良臣也紛紛點頭——

  袁烈眼下也不過是嫌疑人,至於郭耀祖所告,也在兩可之間。更別說袁家這一乾女子,別看寡居居多,卻幾乎人人身上都有封號,真是做的太過了,怕是自己名聲也會受損。

  胡慶榮越發鬱悶,到了這會兒,如何不明白自己還是有些太急了,當下看了郭耀祖一眼,也不再說話。

  郭耀祖也沒有想到,都到了這個時候了,袁家人態度還這般強硬,更過分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再次揭了郭家的黑歷史,臉色陰沉的轉向高氏:

  “老夫人還請慎言!郭某敬老夫人先夫曾有功於國,卻不代表老夫人就可以信口開河,辱及郭某先人!”

  說著手一指依舊跪在地上哭的悲悲切切的郭姨娘母女:

  “女子最重名節,郭某從小和妹妹相依為命,郭某寧願自己死,也絕不願小妹受一絲一毫委屈。若非逼不得已,各位大人以為,郭某就願自曝家醜?”

  這話倒也在情理之中。

  畢竟,於郭姨娘而言,經過今日之事,怕是今後再也別想有平靜日子了,想要再嫁個人家,更是痴心妄想。

  “四姓家奴的說法辱沒了你的先人?”高氏冷笑一聲,“別說當著你這郭氏小輩,便是你祖宗來了,老身依舊會這般說。你郭耀祖敢說,當初你祖上沒做那等沒臉沒皮的無恥之事?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有那樣的祖上,也不奇怪會有你這等喪心病狂為了功名利祿不擇手段的後輩了!”

  四姓家奴?這個詞卻是新鮮,當下便有人開口詢問。

  有人問就有人答,畢竟郭家當初的事還是挺轟動的,再加上三天前袁釗鈺兄弟幾個在安西伯府門前鬧得那一場,不能說人盡皆知,該知道的人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當下就有人小聲幫著解釋何為四姓家奴……

  “叫我瞧著,分明是一丘之貉。”便有人小聲道,“沒一個好東西。”

  “可不,狗咬狗,一嘴毛罷了!”

  郭耀祖腦袋上青筋直蹦,這袁家什麼時候這般刁滑!高氏短短一番話,無疑讓郭耀祖之前的控訴打了折扣,拼著毀了唯一妹妹的名節和後半生的幸福,郭耀祖想要的可不是這些。

  當下怒聲道:

  “老夫人的意思是,我和舍妹撒謊不成?倒要請教老夫人,郭家和袁家何怨何仇,才會拼著毀去妹妹的名節,讓她再無法嫁人的情況下,潑這麼一盆髒水到袁家頭上?祖上當初曾經留有遺言,郭家後人一不許有犯法之男,二不許有為妾之女……袁家逼迫弱女在前,詆毀郭家在後,這天下還是大正的天下,郭家可也是有爵位在身,容不得袁家一手遮天、這般欺凌!”

  這話倒也有理,畢竟,除非腦子被驢踢了,不然,郭家怎麼也不可能這般自己糟踐自己吧?

  “圖的什麼?當然是袁家名譽掃地,你郭家能取代袁家!”面對郭耀祖的痛心疾首,高太夫人神情卻是絲毫未變,“郭家不相來如此不擇手段嗎?如今,不擇手段之外,怕還要再加個狼心狗肺、狠心絕情!”

  說著轉頭瞧向依舊低頭拭淚的郭姨娘:

  “到現在,你這蠢貨還在做著成為武安侯府正室夫人的美夢嗎?我現在就當著幾位大人並這麼多百姓告訴你!做、夢!”

  說著忽然扯起地上的郭姨娘,用拐棍壓著她,讓她直面眾人:

  “以為自己是國色天香不成?就憑你這等庸脂俗粉,也配我家孫子強取豪奪?枉袁家這些年來給你安穩的生活,疼你護你,結果卻是養出了一條咬人的毒蛇!你自己說,到底是有德還是有貌,就憑你,便是想要給我孫媳婦提鞋都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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