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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海之王回道:「是的。」

  徐有容問道:「誰去了西海?」

  「曹雲平。」

  陳長生說道:「前些天曾經在天上與他見過一面。」

  徐有容知道他從廬陵王府來援白帝城的時候,曾經在途中被一位絕世強者找過麻煩,這時候才知道,原來就是曹雲平。她知道曹雲平是誰,也知道他與秋山君之間的關係,自然能猜到曹雲平因何出現,帶著歉意看了陳長生一眼。

  陳長生說道:「沒事,應該是相王讓人傳的話,與秋山家裡無關。」

  徐有容說道:「我聽師兄說過,這位前輩是真的神智出了問題,難道不會影響他的判斷?」

  「確實有些受損,前輩現在的智力大概只是孩童水準,不過……他是個好人。」

  陳長生感慨說道:「沒想到那夜只是隨口一說,前輩真的不辭辛苦去了西海。」

  凌海之王拿出了一張紙遞給了陳長生。

  這是一張黃紙,上面用硃砂著寫十餘個名字。

  這是凌海之王等人到白帝城的第一夜便寫好的。

  牧夫人的名字在紙的最上方,這時候已經被畫上了一道橫線,代表著死亡。

  陳長生從司源道人手裡接過筆,蘸了些化開的硃砂,在第二行牧酒詩的名字上畫了一道橫線。

  這份名單是一份死亡清單。

  從漢秋城到汶水到奉陽縣城到聖女峰再到白帝城,該死的人的名字都在上面。

  在牧酒詩的名字旁邊是除蘇的名字。

  眾人的視線落在這個名字上。

  營地變得有些安靜。

  第1044章 春風送暖入屠蘇

  在那個名單上,除了牧夫人,便以除蘇的境界實力最強。而且這個修行黃泉功法的怪物,遁法強大,行蹤隱秘,手段變幻莫測,極其陰險狡詐,雖說在白帝城裡,他被徐有容斷臂重傷,依然極為難殺。

  想來這個怪物現在已經藏進了莽莽群山之中,如何能夠找到他?

  「或者我能夠猜到他會去哪裡。」

  唐家那位盲琴師忽然開口說話:「如果教宗大人不嫌棄,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吧。」

  眾人才想起來,這位盲琴師乃是長生宗前代大長老,而那個叫除蘇的怪物則是前代長生宗宗主的一縷殘魂所寄。

  凌海之王望向陳長生,明顯有些意動。

  陳長生沒有同意,因為盲琴師在那場與聖光天使的戰鬥里受了很重的傷,短時間裡難以恢復,而且畢竟對方是唐家的供奉。

  徐有容明白他的意思,說道:「還是我去吧。」

  說到追殺除蘇,毫無疑問她是最合適、甚至是唯一的選擇。

  她的道法與除蘇的黃泉功法相生相剋,而且可以憑藉速度強行破掉除蘇的遁法。

  除了她之外,在場的任何人都不見得能追上除蘇,就算追上,也不見得能夠殺死對方,即便陳長生也沒有把握。

  陳長生還是沒有同意,而且他的理由得到了所有人的贊同。

  接下來他會回京都,在那座城市裡將會有更重要的事情、真正麻煩的問題等待著他。

  在這種時候,徐有容不能離開他的身邊。

  凌海之王問道:「那怎麼辦?暫且把此事放一放?」

  營地再次變得安靜起來,氣氛有些壓抑。

  「我來想辦法。」

  陳長生看了徐有容一眼,走向營外,徐有容會意,跟了上去。

  凌海之王等人有些擔心,望向唐三十六。

  唐三十六擺了擺手,表明了自己不會參合此事的態度。

  「我去看看。」

  作為資歷最淺的大主教,戶三十二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也向營外走了過去。

  來到山崖間一株松樹下,陳長生與徐有容停下了腳步。

  他知道戶三十二跟在身後,但沒有出言阻止。

  如果不讓這些大主教知道自己的方法,想來他們很難安心。

  一陣清風拂動樹枝,松針簌簌落下。

  有些發黃的松針落在黃色斑雜的皮毛上,仿佛融為了一體,很難分辯出來。

  那是一隻像土狗般的生物,皮毛顏色很雜亂,看著有些令人噁心。

  它的兩隻後腳似乎是斷了,無力地拖在地上,看著有些可憐。

  看著陳長生,它的眼睛裡閃過興奮的幽光,用前肢撐著身體,艱難而快速地爬動到他身前,不停地親吻他的腳背。

  徐有容歪著腦袋看著這幕畫面,覺得好生有趣。

  雖然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看到類似的畫面,但每次看到這妖獸扮演奸臣模樣,還是想要發笑。

  戶三十六並不覺得有趣,看著對方兩隻邪惡的小眼睛,便覺得身體有些發寒。

  忽然,他想起來了這種妖獸的來歷,臉色驟變,顫聲說道:「這是土猻?」

  是的,這就是在周園裡生活了數百年的那隻土猻。

  也正是道藏典籍里記載過的最陰險、最無恥、最狡猾、最嗜血的那種妖獸。

  即便是像倒山獠與犍獸這種在百獸榜上排在極前的巨大妖獸,也不願意得罪土猻,甚至在戰場上還要聽從它的安排。

  確認這個像爛皮黃狗般的生物就是傳說中那個極可怕的妖獸,想著那些傳聞里的血腥故事,戶三十二覺得更加寒冷。

  如果這隻土猻不是被陳長生召喚出來的,而且表現的如此謙卑老實,他拼了命也要在第一時間殺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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