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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把傘此時已經變得非常普通,就像一把真的髒舊的傘。

  折袖看著他手中的傘,沉默片刻後說道:「很明顯,這把傘自製作成功以後,今天是第一次被撐開,我想……唐老太爺都不見得清楚這把傘的所有功能,如果你想弄明白,大概只能去問那位離山小師叔。」

  陳長生不再多說,心意微動將真元從傘柄上收了回來,只聽得數聲碎響,黃紙傘在空中留下數道殘影,極其迅速地收攏回來,最終變回他掌心的一顆金屬球,只是球面已經不再光滑明亮,看著就像一顆剛從沙里挖出來的鵝卵石。

  ……

  ……

  離汶水城,往西北去,便是秦嶺。

  秦嶺延脈千餘里,東北麓有大河貫穿,兩岸沃土不斷,正是天涼郡。

  陳長生一行人要去的地方,離天涼郡郡城還有很遠的一段距離,但現在,天涼郡城裡的世家早已經派出無數強者,把這裡圍了起來。

  因為今年,周園便在此間的漢秋城。

  周園是個小世界,每十年開啟一次,每次出現的地方各不相同,有時候在江南,有時候在東山,有時候在雪原,有時候在京都周邊,有時候在雪老城外,還有兩次甚至在大陸與大西洲之間的汪洋大海上。

  來自京都的車隊,抵達漢秋城的時候,已是傍晚,距離周園正式開啟,只剩下一夜的時間。

  從大陸各地趕來的通幽境修行者,加上他們的師門長輩,至少數百人,都在漢秋城裡等待著。

  最後的一夜,對很多人來說,都顯得格外漫長,有很多年輕強者,不耐在客棧里久候,早已出城,來到了那片樹林外。

  樹林後遠處可見白了頭的雪峰,在暮色里燃燒,並沒有別的事物。

  那些年輕強者們,看著那片暮色低聲地議著什麼,但沒有人敢靠近樹林。

  因為那片樹林外,有數座草廬,廬下坐著幾位大人物。

  坐於廬中,鎮懾霄小,這便是坐鎮。

  今年坐鎮周園的有一位國教聖堂大主教,兩位大周神將,長生宗一位長老。

  但真正讓那些年輕強者們不敢靠近的人,在最前方那座草廬里。

  那是一名中年男人,長髮披肩,氣態瀟灑,顧盼間冷漠至極。

  從漢秋城裡出來的修行者,遠遠對著那座草廬行禮,很是恭敬,那中年男人卻是理都不理。

  對此沒有任何人有意見。

  因為那位中年男人是絕世宗宗主,也是天涼朱家的家主。

  天涼郡第一世家,理所當然是大周皇族陳氏。

  但陳氏皇族現在居於京都,當王破所在的王家衰敗之後,朱家便成為了天涼郡實際上的第一世家。

  當然,他在修行界的身份更為驚世駭俗。

  因為他就是八方風雨里的朱洛。

  月下獨酌,朱洛。

  五聖人、八方風雨,逍遙榜中人,都是大陸真正的巔峰強者。

  與五聖人相比,八方風雨沒有那麼大的俗世權力,但從修行境界而論,並不稍弱。

  這位強者被世人尊為月下獨酌,不是因為他好酒,而是因為三百年前,他曾遠赴極北雪原,在雪老城外,親眼觀月而成一詩,於詩成之後,展露從聖境界,一舉斬殺第二魔將,震驚世間!

  絕世宗修的就是絕情滅性。

  他在雪老城月下寫的那首詩里有一句,獨酌不相親。

  誰都知道,這位大陸強者的脾氣不怎麼好。

  所以,沒有人敢靠近那座草廬。

  ……

  ……

  就連天馬仿佛也感覺到那座草廬里傳來的恐怖威壓與冷漠意味,低頭表示臣服。

  陳長生輕撫它的羽翅安慰,望向草廬里那個瘦削而霸道無比的身軀,沉默不語。

  有人注意到這行人車轅上的離宮徽記,猜到了他們的來歷,安靜的場間微有騷動,隱隱聽見有人低聲在問誰是陳長生。黃昏時分,景物暗淡,雪白的天馬很是醒目,很多人望了過來,心想難道這個看似普通的少年便是那人?

  這時,一道冷淡的聲音在草廬下響起:「你就是陳長生?」

  ……

  ……

  第245章 周園外有風雨來(中)

  你就是陳長生?他就是陳長生?誰是陳長生?從青藤宴後,準確地說,從與徐有容的婚約傳遍整個大陸之後,這便是陳長生聽到的最多的三句話,隨著時間,這種情況沒有得到任何好轉,反而隨著他的名聲出現的越來越多,以至於有些時候他自己都快要弄不明白,究竟自己是誰。

  人類的好奇心與貓沒有太大差別,聖后娘娘也沒辦法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從最開始聽到那些議論、看到那些目光時的緊張拘謹到微有牴觸,直到現在,陳長生已經沉默麻木,不過此時無法照舊例處理,因為問出這句話的是人是月下獨酌朱洛,是離宮都必須禮遇有加的前輩高人。

  他往前方走出數步,對著遠處林外那座草廬躬身行禮,端莊有序。

  安靜的晚林外,微有騷動,無數雙目光投了過來,落在了他的身上。

  陳長生神情平靜,卻哪裡能真的平靜,想著入汶水城時的場景,想著一路上某些人的刻意逢迎或刻意冷眼,很是無奈,莫名想著做名人真不是什麼幸福的事情,徐有容這些年又是怎麼過的?

  和京都與汶水城的騷動熱鬧相比,晚林外的人群很快便安靜下來,因為此時是朱洛在向陳長生問話,誰敢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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