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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座石碑,竟似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生生打斷的!

  太始元年,天書碑落於地面,碑底自然生根,與大地最深處相連。

  三千道藏,無數民間故事裡,從來沒有聽說過,天書碑可以被折斷,可以被帶走天書陵。

  是何處來的力量打斷了這座天書碑?

  如果是人,那人是誰?

  他是怎麼做到的?

  那塊天書碑,被他帶去了哪裡?

  陳長生望向廬外燃燒的四野,惘然四顧。

  暮色漸深,便是夜色將至時,山風漸漸變涼。

  他覺得有些寒冷。

  先前的喜悅與滿足早已不見,看到斷碑後的震驚,也已經消失無蹤。

  他的神思已經變得有些麻木。

  他的心中生出無限敬畏甚至是恐懼。

  這就是真正的強大嗎?

  ……

  ……

  夜色籠罩著天書陵。

  隨著天邊最後一抹晚霞消失,繁星再一次占據了天空與人們的視野。

  陳長生站在碑廬外,抬頭看著星空,一動不動。

  他保持這個姿式已經很長時間。

  與那抹陰影相伴多年,他畢竟不是普通的少年。

  雖然還做不到在死亡之前談笑風生,但用了這麼長時間,再如何強大的力量,都已經無法再影響到他的心神。

  他轉身再次向碑廬里走去,站在了斷碑之前。

  ……

  ……

  第227章 應作如是觀(上)

  站在斷碑前,陳長生卻沒有想斷碑的事,也沒有試圖從中找到很多年前的那個故事,而是在想著自己的問題。

  他知道,不是所有的觀碑者,都能看到自己身前的斷碑。

  那麼,他很想知道,看到這座斷碑對自己來說意味著什麼。

  就像京都有些人已經發現的那樣,也就像聖后娘娘在甘露上對莫雨說的那樣,他一日看盡前陵碑,確實是有些問題,那些碑文,他看到了並且懂了,卻沒有試圖從中獲得更多的信息,於是自然也沒有領悟到什麼碑文之外的真義。

  他很容易便讀懂了天書碑,卻似乎沒有獲得什麼好處。

  但這不是問題,至少不是他現在思考和擔心的問題。

  他之所以不用取形、取意、取勢這三種最常見、也是最正統的解碑流派,除了一些比較深層次的原因,最直接的原因,便是因為他的經脈有問題,真元無法在斷開的經脈里流動來回,那麼再如何豐沛都沒有意義,所以他必須找到一種新的方法。

  看起來,他獲得了極大的成功,成為繼周獨夫之後第二個一日看盡前陵碑的人,但他總覺得有些不對。

  就像在決定開始解碑之前,心裡的那抹遺憾與無奈一樣。

  他用的解碑方法很巧妙,但依然還是取意這種解碑法的變形。

  他本以為,在連續解開十七座天書碑後,自己應該不會再在乎這件事情,但此時看著這座斷碑,他才明白,不完滿便是不完滿,你可以欺天欺地,欺君欺聖人,欺父欺母,欺師欺友,就是沒有辦法欺騙自己。

  天書陵前陵本來就應該有十八座碑,如今少了一座。

  所以哪怕解開了十七座碑,依然還有殘缺。

  這種殘缺的感覺,落在心靈上,非常不舒服。

  就像他用的解碑法,確實很強大,但終究是一種妥協。

  為了去周園,他想儘快解開這些石碑,於是放棄了前面二十餘日的苦苦求索。

  一日看盡前陵碑,著實風光,但對他來說,何嘗不是一種失敗?

  因為他修的是順心意,終究意難平。

  在斷碑前站了很長時間,終究什麼都沒有想明白,陳長生向山下走去。

  沿途那些碑廬,在夜色里非常幽靜,沒有一個人。

  伴著星光,沒有用多長時間,他便走過了十七座碑廬,回到了照晴碑前。

  照晴碑的碑廬外到處都是人,黑壓壓的一片。

  原來,平時夜裡那些碑廬前的觀碑者,今夜都來到了這裡。

  他們在等陳長生。

  看到他的身影出現在碑廬外,人群騷動不安起來。

  唐三十六迎上前去,盯著他的眼睛,問道:「十七座?」

  陳長生點點頭。

  唐三十六開心地笑了起來,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對著眾人大聲重複道:「十七座!」

  議論聲戛然而止,碑廬四周一片安靜。

  人們看著陳長生,震撼無語。

  葉小漣睜著眼睛,看著陳長生,覺得心情有些奇怪,這個世界上,難道真的有人能夠和秋師兄相提並論?十七座天書碑,只怕秋師兄……也很難做到吧?她想著當日在離宮神道畔對陳長生的羞辱,不禁覺得好生丟臉,低下頭去。

  陳長生沒有說什麼,與唐三十六一道向山下走去。

  無數雙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那些目光里滿是羨慕的意味,甚至還有敬畏。

  任何人在這樣的目光下,都會有些曠然沉醉。

  如果他就此離開,那些灑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與星光,都會是榮耀。

  然而下一刻,他停下了腳步。

  唐三十六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陳長生站了會兒,忽然轉身向碑廬走去。

  「怎麼了?你在裡面落了什麼東西?」唐三十六看著他不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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