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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他醒來的時候,暮色已至,晚霞滿天,天書陵里的春林正在燃燒。

  他站起身來,向碑廬里走去,路過折袖的時候,說道:「告訴陳長生,今天晚上不用等我吃飯了。」

  走到石碑前,他開心地笑了起來,張開雙臂給了這座冰涼的石碑一個大大的擁抱。

  ……

  ……

  讀懂天書碑,會獲得難以用言語形容的一些感悟,那種感悟對修道者來說,要比龍髓更加美味,比星辰更加迷人,會有一種極大的滿足,正所謂食髓知味,絕大多數人解開第一座天書碑,然後來到第二座天書碑前時,不會沉迷於其間,不知時光之漸逝。

  唐三十六很清楚自己沒有辦法抵抗這種醉人的感覺,今夜肯定要伴著星光與第二座天書碑相擁而眠,所以才會讓折袖帶話給陳長生,不用等他吃飯,和他一樣,鍾會、莊換羽還有七間等人,都在第二座碑廬前忘記了歸去這兩個字是怎麼寫的。

  但世間總有些與眾不同、天賦卓異卻意志驚人的傢伙,不會被任何外物所惑。

  苟寒食伴著晚霞,回到了草屋裡。

  聞著灶房裡飄出來的蛋羹的香味,看著坐在門檻上看著落日發呆的陳長生,他問道:「你究竟在等什麼?」

  ……

  ……

  第223章 雁鳴(上)

  陳長生揉了揉被晚霞灼的有些酸的眼睛,從門檻上站起身來,說道:「我沒有等什麼。」

  苟寒食說道:「雖說你想走的是一條前人沒有走過的道路,用你自己的話說,那個方法有些笨,但你自己還說過,那個法子應該是可行的,那麼按道理來說,你不可能到現在還無法讀懂第一座天書碑,因為我知道你的領悟能力比很多人想像的還要強。」

  作為世間唯一敢稱通讀道藏的兩個人,他和陳長生當然是對手,從青藤宴到大朝試,相爭而前,但正因為是對手,所以才會真正了解,他看著陳長生從一個不會修行的普通少年,只用了數月時間,便在學宮裡的那場雨中通幽,沒有極強的領悟能力,如何能做到這一點?

  陳長生想了想後說道:「我覺得前夜和你討論過的那個方法不對。」

  苟寒食微微挑眉,問道:「哪裡不對?」

  陳長生說道:「哪裡不對說不出來,如果按照觀碑文變化的思路解下去,應該能夠解開天書碑,可我感覺總有些怪,總覺得哪裡差了些什麼,如果在還沒有想透徹的時候依然繼續解讀下去,我很難說服自己,因為我修的就是順心意。」

  苟寒食說道:「難道你想重新再想一個解碑的方法?」

  陳長生說道:「有這種想法,但還沒能下決心。」

  苟寒食皺眉,心想半途改轍乃是觀碑大忌,說道:「你知道這是很危險的想法。」

  陳長生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再這樣猶豫下去,解開那些天書碑的希望會越來越小。

  他認真地想了很長時間,說道:「如果真解不開,也就算了。」

  「無論如何想,切不可想迂了。」苟寒食說完這句話,向屋裡走去。

  陳長生看著他的背影說道:「雞蛋羹還差些火候,你不要急著揭蓋子。」

  他這句話沒有別的意思,苟寒食卻品出了些別的意思,心想也許他現在的等待是有道理的。

  過了會兒後,折袖也回到了草屋。住在草屋的七個人,現在就只剩下他和陳長生還沒能解碑成功,看著與昨夜比起來冷清很多的庭院,他的臉上流露出幾絲對自己的厭棄,對陳長生問道:「為何我始終不行?難道我的天賦有問題?」

  陳長生心想,一個無門無派、完全自修的狼族少年,能在殘酷的雪原里,令很多魔族聞名喪膽,能夠穩穩勝過關飛白等青雲榜上的少年高手,他的血脈天賦非但沒有任何問題,反而是強大的有些不像話。

  「與天賦無關。」

  「那與什麼有關?勤勉還是專注?」

  「和那些都沒關係,只是因為……」陳長生看著他認真說道:「你讀書太少。」

  折袖有些生氣,他自幼在雪原里顛沛流離,哪有什麼機會讀書。

  陳長生從懷裡取出荀梅留下的筆記,遞給他說道:「讀書少也罷了,最麻煩的是,我觀察過你,發現你真的很不喜歡讀書,前輩留下的筆記,你只看過兩遍,昨天晚上甚至看著看著還睡著了,這如何能行?」

  折袖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不是受傷後的蒼白,而是惱怒,接過那本筆記,直接進了草屋。

  ……

  ……

  第二天清晨五時,陳長生睜開眼睛,用五息時間靜神,然後起床,發現唐三十六攤著手腳睡在一旁,鼾聲如雷,走出屋外,只見七間等人也在酣睡中,才知道昨天深夜不知何時,他們從天書陵里回來了。

  洗漱完畢後,他像前兩天一樣開始燒水做飯,接著開始灑掃庭院,修理那些破落的籬笆,直到唐三十六等人吃完早飯,再去天書陵觀碑,他也沒有離開的意思,臉上根本看不到任何焦慮,甚至顯得有些享受現在的生活。

  人去院空,他坐回門檻上,翻開荀梅的筆記再次開始閱讀,漸漸入神,收穫也越來越多。

  整整一天,除了做飯打掃,他都沒有離開過門檻,自然也沒有去看照晴碑一眼。

  傍晚時分,唐三十六等人陸續回到草屋,吃過飯後,圍在桌旁開始討論第二座天書碑上的那些碑文,氣氛非常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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