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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會是第一個解碑者,所有人都很想知道,誰會第二個解碑,絕大部分人都認為那個人會是苟寒食,因為陳長生不在場間,那麼再往下數應該便是折袖,又或者是修道歲月相對更長些的關飛白和梁半湖,沒有人想到,竟然會是年齡尚幼的七間。

  七間走到照晴碑前,回頭向碑廬外望了一眼,稚嫩的小臉全是不確信的神情。

  苟寒食站在遠處一棵松樹下,沒有說話,臉上卻露出了笑容。於是,七間也笑了起來,不確信的神情消失無蹤,剩下的只有喜悅。

  他向著照晴碑再走一步,然後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放在了碑石的邊緣上,沒有觸到碑面上任何線條。

  一陣清風自碑後崖下拂來,拂得七間臉畔的髮絲輕輕飄揚,橫掠過清稚秀美的眉眼,然後他便從原地消失。

  碑廬前一片死寂,先前剛剛響起的那些議論聲,就像七間瘦小的身影一般消失無蹤,第二個通過照晴碑的人,就這麼隨意地出現了。

  人們還沒有來得及從這種震撼里醒來,便只見關飛白站起身來,向碑廬里走去。

  和七間相比,這位以冷傲著稱的神國四律,才是真正的隨意,哪怕他面對的是神聖的天書碑。

  他的右手便落在了照晴碑上,根本看都沒有看一眼手落在什麼位置,就像是很隨便地拍了拍欄杆,準備聊聊今天的天氣。

  又是清風起,清光乍現,然後不見,他的身影也自消失不見。

  令碑廬前那些還在苦苦思索碑文真義的人們感到無比震撼,甚至是有些無奈的是,梁半湖也站起身來,向碑廬里走了過去,這位神國七律里最低調也是最沉默的農家子弟,先仔細地整理衣著,然後恭謹行禮,這才非常認真地把手放在了石碑上。

  沒有任何停頓,沒有任何間隔,離山劍宗的三名弟子,就這樣先後解開了照晴碑,去往了第二座天書碑。

  片刻沉默後,碑廬前響起數聲嘆息,嘆息聲里充滿了羨慕,卻又有些絕望。

  修道者的天賦,果然不同。

  離山劍宗,果然了得。

  和清晨鐘會通過照晴碑相比,離山劍宗三人解碑,根本沒有那麼大的陣仗,也沒有師門前輩在旁護法,更沒有破境通幽,只是這樣尋尋常常地站起身來,走進廬去,然後便從大家的眼前消失,這才叫真正的揮灑如意。

  進入離山劍宗的四人,現在只剩下苟寒食還在原地,很多人下意識里望向他,覺得有些奇怪,他的境界修為以至學識,都要遠遠勝過他的三名師弟,為何他解碑的速度卻要比三名師弟更慢,有些人猜到了些什麼,看著苟寒食終於離開那棵松樹向碑前走來,確定自己猜的沒有錯。

  苟寒食走到照晴碑前,沒有閉目靜思,也沒有看碑上的線條,依然看著遠山,然後右手落下。

  清風再起,林中鳥兒振翅而飛,廬下已經沒有了他的身影。

  至此,眾人才明白,苟寒食早就已經解開了這座照晴碑,只是在等三位師弟。

  如此說來,只要他願意,他豈不是可以很輕鬆地成為今年天書陵的第一個解碑者?人們回想清晨時鐘會成功解碑時,槐院諸人的那份激動與得意,不禁覺得那些畫面有些令人尷尬,此時還留在廬前的兩名槐院少年書生,臉色真的變得尷尬了起來。

  苟寒食能夠解碑而不去,是因為要等同門,那麼陳長生呢?人們很自然地聯想到這個問題。他是不是像苟寒食一樣,早就已經解開了這座天書碑?如果是這樣,那麼他在等誰?還是如鍾會所說,他真的沒有足夠的天賦解碑?

  議論聲漸起,然後漸止。

  沒有過多長時間,莊換羽來到了碑廬前,作為天道院今年最強的學生,很多人都認識他,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進入天書陵後,他便消失不見,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在做什麼,就連清晨鐘會破境解碑的時候都沒有出現,此時看到他,人們不禁有些訝異。

  莊換羽的衣衫上到處都是草屑樹葉,竟似在山林里過了兩夜一般,有些狼狽,但他的神情卻極平靜,眉宇間隱隱透著一股自信的意味。

  唐三十六看著他說道:「你沒有去青林小築?」

  青藤六院本來就在京都,與天書陵極近,容易獲得很多便利,天道院作為近些年來大周最風光的學院,自然會為觀碑的本院學生做好安排,青林小築便是天道院在天書陵下的宿舍,其餘的像宗祀所或者摘星學院,也都有類似的布置。

  「我沒有去青林小築,因為我沒有時間。」

  莊換羽撣了撣身上的灰塵與草屑,直接向碑廬里走去。

  唐三十六看著他的背影說道:「就算你現在解碑成功,也只能排在第六,何必弄的這般辛苦?」

  莊換羽的右手停在石碑上方,說道:「但至少在陳長生前面,不是嗎?」

  說完這句話,他的右手落了下來。

  沒有過多長時間,蘇墨虞站起身來,向碑廬里走去,成為今年第七個解碑成功的人。

  看著一個又一個的人解碑成功,唐三十六這般驕傲的人哪裡會不著急,尤其蘇墨虞在青雲榜上的排名,現在已經在他之後,這更讓他急迫。

  然而下一刻,他便醒過神來,微微皺眉,閉上眼睛,不再去想這些事情,神遊物外,不在碑上,有會兒竟似要真的睡著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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