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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十餘年裡,黑袍活動的痕跡一直都在雪老城周遭,不在西寧鎮,前些天秋山家那孩子做的事情,也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教宗看著她嘆息說道:「或者,那一年我們真的殺錯了。」

  聖后面無表情,說道:「既便你師兄不是黑袍,難道就不該死?」

  教宗沒有接這句話,說道:「無論如何,上一輩的事情與下一代沒有關係,陳長生終究是我師侄,而且那孩子根本不知道以前的事情,另外,現在再沒有人還敢反對你,你又何必還要記著以前的事情?」

  聽著這話,聖后娘娘安靜了會兒,忽然朗聲而笑,說道:「如此也好。」

  教宗大人沒有因為她的大笑而有絲毫動容,臉上看不出來真實的情緒,說道:「周園之事,你怎麼看?」

  聖后娘娘沿著黑龍潭的潭邊向對岸走去,說道:「聚星以下,通幽以上,仲夏之時,十年之期,又無甚變化。」

  教宗大人隨之而行,說道:「還是要看天書陵悟道的結果,今年是大年,誰能知道有多少考生能夠通幽。」

  聖后停下腳步,說道:「這件事情就要勞您費心了。」

  ……

  ……

  當夜,皇宮裡那位蒼老的太監首領,按照聖后娘娘私下的旨意,開始調查一件舊案,低調而沉默地開始調動卷宗舊檔。這件事情聖后娘娘沒有交給莫雨去辦,與信任沒有關係,主要是這件事情太過久遠,那時候莫雨年齡還小,而且此事太慘烈,莫雨既然不知道,那便一直不要知道為好。

  這件舊案便是十餘年前國教學院被血洗一事的引發源頭。

  當年先帝纏綿病榻,聖后娘娘心急如焚,又忙於政務,一時間心力交瘁、憔悴不堪,便在這時,有舊皇族意圖綁架當時她唯一的皇子。

  這是非常可怕的事情,更可怕的是,那些舊皇族的意圖居然成功了,那位皇子就此消失,再也沒有人知道他是死是活。

  因為此事,聖后娘娘直接失控,暴怒之下,將牽涉此案的一干人等、包括兩位郡王都直接處死,國教學院更是滿院抄斬。現在,教宗大人確認國教學院的院長還活著,他就是計道人。那麼,那個皇子還活著嗎?

  如果不是陳長生年齡不對,聖后或者會想更多。

  ……

  ……

  傍晚時分,陳長生結束了大朝試放榜的所有活動,回到國教學院換了身乾淨衣裳,離開百花巷,走過京都街巷裡隱藏著的座座小橋,越過三次洛水和更多次不知名的水渠,來到了東御神將府前。

  去年春天他來過一次東御神將府,那也是唯一的一次,距離那時,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年,很多事情已經改變,也有很多事情依然未變,比如那座神將府的肅穆幽靜,還有那座石橋下流水的淙淙聲。

  收回望向水渠盡頭的視線,陳長生走下石橋,來到東御神將府前,向府外的親兵報明自己的身份,馬上被迎了進去。

  ……

  ……

  第185章 家宴

  東御神將府里很安靜。廳內廳外,除了輕微的腳步聲與衣物的磨擦聲,再聽不到任何聲音,便是咳聲也沒有,這大概便是所謂家風。

  鋪在道上的石塊如此,院裡的樹也如此,粗長且直,相隔甚遠,枝丫間卻沒有太多綠色的葉子,沉默不語,肅殺冷漠。

  陳長生坐在桌旁,看著面前頗有年月味道的瓷質餐具,不知該說些什麼——從入府到現在,暫時還沒有什麼有意義的對話發生。

  徐世績與夫人坐在上首,他坐在客位,花婆婆在旁斂聲靜氣地侍候,布菜的竟是霜兒這個傲嬌到極點的丫頭。

  廳內就這五人,廳外服侍的人卻不少,數名管事婦人臉色冷峻盯著四周,丫環們端著案盤不停進出,石榴裙越過高高的門檻時,是那樣的輕鬆。

  那些丫環端的案盤上有青桔水,有冷熱二種的濕毛巾,有象牙箸與盛箸的紅木雕小虎蹲,相較而言,盛菜的案盤要少很多。

  今夜東御神將府的晚宴相對簡單,有薰的四方肉,有蔥姜蒸的河鮮魚,有上湯焯的青豆苗,菜色美味,卻極尋常,沒有京都權貴府邸宴客常見的珍稀海魚,更沒有什麼妖獸髓汁熬成的羹,就連盤數都很少。

  說是家宴便真是尋常家宴。

  陳長生大致明白徐府擺出這種姿態的用意是什麼,只能以沉默待之,低頭吃菜,卻注意到,徐府的宴席除了沒有珍禽,就連最尋常的雞肉都沒有,就連十餘味調味醬里,也沒有最常見的鴨胗醬。

  他有些好奇,但沒有問。

  菜上齊後,徐夫人開始與他說話,就像這場家宴一樣,說的都是不咸不淡的話,談也未談曾經的油鹽不進。

  一頓飯無滋無味地進行到了尾聲,東御神將府里依然安靜如先。

  徐夫人看了徐世績一眼,拎起酒壺,給陳長生把杯中的酒斟滿。

  這是陳長生今夜的第二杯酒。

  他道了聲謝。

  徐世績舉起酒杯,看了看他,然後飲盡。

  陳長生飲盡。

  徐夫人倒酒。

  徐世績再飲。

  陳長生陪飲。

  徐夫人再倒酒。

  徐世績端著酒杯,看著他面無表情說道:「我承認,從始至終,對你都沒有任何善意。」

  陳長生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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