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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阿茲拉沒有拒絕,也沒有表示感謝,雙手環抱膝頭抱的更緊,單薄的身體神經質般前後搖移了一段時間後,忽然埋頭痛聲哭泣起來,一邊哭一邊說道:「關門……裙子這麼髒,我就不該拎,我太慢了,我真該死。」

  少女忽如其來的崩潰哭泣,驚起灌木叢中幾隻夜行動物,也驚醒了許樂,他警惕地站起身來,同時快速打開濾波探測設備,監控丘陵四周有沒有人正在靠近,然後他聽到少女繼續哭喊道:「如果不是我……爺爺肯定不會死……他是最好的……鐘錶匠,他可以做出最準時的鐘表……」

  無論敵人還是朋友,基本上都承認許樂應該算是一個普遍意義上的好人,而且他一直擁有某種特質,某種容易令人信任產生親近感的特質。

  因為這種特質和被救的事實,也因為貴族口音和黑色的頭髮,許樂獲得了少女阿茲拉的信任,她毫不隱瞞地講述了這些天悲慘的遭遇,甚至包括自己被強姦的事實。

  許樂敏銳地注意到少女敘述中提到的後來的聯邦軍官,然後望著低聲哭泣的少女說道:「你爺爺說的對,幸福的人們真的只需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活著。你沒有做錯事,那麼就有資格幸福地活下去。」

  第四卷 星光流年 第三百零四章 重逢(上)

  阿茲拉抱著膝頭,睜著淚水漣漣的眼,望著夜色中早已變了模樣的殘破家鄉,低聲問道:「那是誰做錯了事呢?」

  許樂沉默片刻後,很直接地回答道:「我不知道。」

  在他的請求下,阿茲拉強行壓抑住對那段回憶的厭惡,儘可能詳細地再次複述了一遍。

  聽到少女對那個魁梧聯邦軍官的形容後,他皺了皺眉頭,從手錶里調出一張多年前的照片,問道:「熊臨泉,你確認是這個發音?那你看看,是不是這個人。」

  阿茲拉被他手錶上彈出來的光幕嚇了一跳,用小手輕撫胸口,稍作平靜後,一眼就認出了光幕上抱著把恐怖大槍咧著嘴傻笑的彪形大漢,點了點頭,然後輕聲補充道:「頭髮沒有這麼長。」

  許樂微一思忖,直接又調出保羅的照片,問道:「那位你所說勇敢的帝國戰士,是不是他?」

  阿茲拉再次點頭,然後好奇地看著許樂的眼睛,驚訝問道:「為什麼你知道是他們?而且你還有他們的照片。」

  許樂撓了撓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偏頭向東方望去,想要避開少女疑惑的目光,卻注意到先前地平線上的光華已經消失不見。

  圓而白的巨大月亮躲進了厚重的鉛雲之後,飽經風霜與傷害的費熱市被絕對的夜色吞噬,許樂眯著眼睛,看著頭頂仿佛濕的要滴水,卻始終沒有下雨的厚雲層,想到進入電子紊亂屏蔽區之前,菲利浦傳遞過來的那些模糊情報,不由自嘲地笑了笑。

  來到墨花星球是為了尋找保羅,他同樣很牽掛七組那些老傢伙,然而沒有想到他們現在在一起,於是擔憂便多了一倍。

  他回過頭沉默望著帝國少女悲傷的側臉,想到如果不是自己救下她,便不會知道那些傢伙的行蹤,這算不算命運的安排?

  通過阿茲拉的敘述,許樂知道熊臨泉斃了那兩名強姦她的聯邦軍官,這一點並不出乎他的預料,七組當年替政府幹了很多黑活,卻不代表他們沒有底線和品味,他清楚那些曾經的下屬是什麼樣的人。

  像熊臨泉這樣的聯邦軍人,婦孺基本不殺,帝國人男人卻是隨便殺,尤其是軍人——嚴禁殺俘這種規定並不符合七組的暴力美學。

  保羅依然處於極度危險之中,許樂知道自己必須儘快找到他們,他調出夜用軍事地圖,找到三天前熊臨泉等人最後一次出現時的方位,然後眯著眼睛望向夜色中的費熱市,伸出右手食指遙遙一點。

  手指指向那片廢墟城市,隨著那些街角建築間不時亮起的炮火而緩慢移動,許樂那雙像刀一樣的濃眉深鎖難舒,大腦快速轉動,苦苦思索那支像幽靈一樣的聯邦小隊,現在去了哪裡。

  無數場戰鬥畫面在腦海中快速閃回,他回憶著在5460冰川里,在3320岩峰間,在溪流間,在都市街巷裡,七組的每一次戰鬥,每次任務的細節,回憶當年白玉蘭上戰術課時,老隊員們認真做的筆記內容。

  許樂心中漸漸有了一些模糊的判斷,於是像某人那樣輕輕掀起額前的髮絲,露出一絲溫柔的笑容。

  最深沉的晨間時光,許樂帶著少女阿茲拉離開灌木叢中的臨時營地,趁著最安全的這段時間,快速擦著費熱市東北邊緣前進。

  他肩上背著沉重的行軍包,雙手握著支無論帝國還是聯邦部隊都沒有的改裝槍械,帶著少女在梧桐樹間跳躍,在烏黑陳年血漬旁經過,在上午時遇到聯邦偵察小隊,在暮色中看見幾台冰冷的帝國機甲。

  許樂手中的槍始終沒響過,他嚴格按照軍事戰術手冊上的規定,驚險而又看似簡單地避開那些危險,縱使帶著一個嬌弱的少女,依然完美的沒有任何漏洞。

  進入第二夜,他和阿茲拉進入費熱市第二劇院準備暫時休整一段時間,然後他們發現劇場裡密密麻麻堆滿了帝國平民的屍體。

  那些屍體早已腐爛變形,大部分露出森森的白骨,胡亂堆積在一處,證明這場屠殺已經發生了很長一段時間,因為戰爭太過慘烈,看來帝國方面根本顧不上這些民眾死後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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