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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邰之源緩緩放下電話,面無表情看著光幕上傳回來的現場畫面,沉默很長時間後,對身旁的鄒郁解釋道:「州政府拒絕了我們的要求。」

  鄒郁冷聲說道:「為什麼?就算這是聯邦政府的陰謀,有大人物給了壓力,但難道他們不知道,如果在南科州首府發生流血事件,他們也沒辦法向公眾交待?」

  「只要價錢合適,什麼都是可以賣的,至少在官位上面,政府擁有比我們更多的資源。」

  邰之源此刻雖然依舊平靜,但可以看出他的臉色已經變得越來越白,不是驚懼,而是隱藏在胸臆間的憤怒不屑。

  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樓下應急決策部門主管,顫聲急促匯報導:「議員先生,警署拒絕向我們解釋撤出警力的原因。」

  邰之源自嘲一笑說道:「他們已經向我解釋過了,聽說南郊失火,警署所有警力被迫徵調前去支援,所以無法顧及廣場這邊,他們希望我們能夠敦促人群保持平靜,不要與對方起衝突。」

  說完這句話,他走到窗邊向遠方的廣場望去,仿佛能感受到那處沸騰的熱氣,穿過了面前的玻璃,撲面而至,燥郁逼人,令人艱於呼吸。

  「還真是不擇手段啊。」

  鄒郁走到他身旁向那邊望去,難抑心頭憤怒,一把摘下鬢間的紅花,揉成粉碎,說道:「堂堂聯邦總統,連臉都不要了,誰還能戰勝他?」

  沒有了警察,沒有了鎮暴部隊,示威人群里充斥著陰險的挑事者,廣場旁的樓宇里隱約還有很多黑衣人影在閃動,局面的惡化激發只不過是瞬間的事情,一場混戰就此爆發。

  事後很多年都沒有人能弄清楚,是哪一方率先衝過了護欄,又是哪一方打出了第一拳,事實上弄清楚這些也沒有任何意義,在當時廣場的緊張對峙氣氛中,就算有人放一個屁也會點燃危險的導火索。

  南科州支持政府的工人遊行隊伍,在混戰之初迅速獲得了優勢,經歷了半年愉悅行走的沉默行軍隊伍,對這樣的局面明顯沒有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當看到對方舉起橫幅,躍過護欄衝過來時,被人群推擠在最前方的數百人,竟呆滯了很長時間。

  一名從S2漫漫遠征而來的環山四州工人,被三個人圍住不停地痛毆,身體像蝦米一樣痛苦地縮著,口鼻處開始滲出鮮血,代表他身份的黑色口罩早已不知去了何處。

  到處都是叫罵聲,拳頭和腳尖砸中人體的恐怖聲響,充滿暴力味道的鮮血,仿佛不要錢般四處潑灑,戴著黑色口罩的人群,剛剛試圖組織起反擊,卻馬上被更強大的攻擊,打成潰散一片。

  支持政府的遊行隊伍中,那些表情陰沉的男子不知從何處取出麻袋,把袋中的硬石傾倒在地面,人們紛紛拾起,向對面擲過去,而那些根本無法分清是示威人群還是流氓的傢伙,更是嚎叫著四處廝打,冷血地用腳尖猛踹對方的胸腹。

  石頭破空而至,沉默行軍的隊伍中無數人頭破血流,陣形更加潰散,廣場之上到處充斥著悲慘的畫面。

  從港都過來的女教師滿臉是血,捂著臉癱倒在噴泉水池旁,睜著驚恐的眼睛,瞪著那些兇殘的同類,卻沒有注意到旁邊有個滿臉是血的男人正不懷好意地看著自己。

  西南角,昨天剛辭了郊區灌溉場工作的中年大叔,被幾個人圍住不停地猛踹,眼看著漸漸失去了掙扎的氣力,縱使被血水模糊了的雙眼,能夠看到那隻向自己臉踩下來的仿皮靴,卻無法動彈。

  廣場四周的樓宇間,有很多不知道從屬何方的勢力,負責攝錄現場畫面的攝像機在此時冷漠地調轉了方向,刻意選擇戴著黑色口罩的人群憤怒而無助的反擊畫面。

  更遠處的街口,一群明顯穿著便衣的軍警冷漠地注視著廣場的方向,他們身邊那位官員不停打著電話,臉上堆滿了笑容。

  忽然間一隻遒勁有力的大手斜刺里伸過來,啪的一聲打掉官員手中的電話,然後極不客氣地撫住他的咽喉,把還沒有來得及出口的後半段諂媚話語,變成了碎礫般的存在。

  「我最討厭辦事羅嗦的人。」

  街口四周穿著便衣的軍警看到長官被襲,面色劇變,紛紛伸手準備掏出懷中的手槍,然而當他們看到撫住長官咽喉的那個男人,看到那顆鋥亮的光頭時,掏槍的動作頓時變得極為僵硬。

  那個身高一米九,身材極其魁梧的光頭男人,面容並不如何猙獰可怕,身後的隨從也沒有拿出一排衝鋒鎗,對準這些便衣軍警,然而他們卻絕對不敢用槍去指著他。

  因為他叫張小花。

  這裡是南科州,總統不是最大的,州長不是最大的,甚至憲章也不是最大的。

  張小花才是最大的。

  這裡是聯邦唯一一個黑社會可以當選州議會副議長的神奇地方。

  所以當張小花鬆開手掌,面無表情緩緩撫摩肩後那道醒目刺青時,無論是那位官員還是那些便衣軍警,都覺得雙腿開始顫抖起來。

  「既然你們的人不準備插手這件事情,那你們就安靜在旁邊看著,因為,我的人準備辦事了。」

  張小花拍了拍那位官員的臉,然後向混亂的廣場走去。

  廣場四周的樓道里,忽然出現了三十幾名身著黑衣的男人,這些男人準確地找到那些扛著攝像機的記者,極為簡單粗暴地用拳頭讓對方閉嘴,然後沉著臉拖著他們的頭髮,在樓道間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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