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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首都空港軍事管制的緣故,來自環山四州的三千名遊行者,選擇了從港都向首都徒步進發,人群沿著那條著名的高鐵線,緩慢而沉默地行走著,遇著城鎮便集會,遇著山野便開音樂會,遇著警察便鼓譟,遇著美麗的異性便吹口哨。

  在路上,不會有迷路的人,這場沉默行軍看似荒誕而輕鬆,實際上組織極為嚴密,甚至要求參與的民眾在自己的身後不要留下一點垃圾。

  盛大的狂歡與嚴密的政治訴求有些彆扭的結合,讓很多人選擇了離開,然而從港都到首都,沿途之中,又有很多對聯邦現狀不滿,或者純粹是想替自己人生履歷增加一抹荒謬色彩的青年們填補,人數沒有減少,反而像滾雪球一樣變得越來越多。

  前天深夜,遊行隊伍進入南科州境內,今天清晨,總人數已經超過兩萬的浩蕩遊行大軍,整齊戴著黑色的口罩,開始沿著南科州首府的主幹道行走間或無聲地舞蹈,除了腳步聲和節奏聲,沉默的令人恐懼。

  第四卷 星光流年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不擇手段

  一朵紅花映在灰濛濛的玻璃上,然後潔淨出塵,分外美麗。

  邰之源移開落在那抹鮮紅上的目光,看著街道上沉默行走的示威人群,在很長時間裡沒有開口說話,雖然兩人小時候曾經同桌同行同嬉,曾經無猜,甚至有過某種隱性的婚約,但在光怪陸離的這多年後,早已變作了平靜。

  「整整三年前,憲歷七十二年的那個秋天,聯邦曾經出現過這種似曾相識的畫面。」

  他看著沉默穿行於南科州首府街道間的人群,感慨說道:「只不過那時轟動整個宇宙的大遊行,是總統要樹立自己的權威,震懾七大家的反對力量,而今天這場遊行,卻是要把他從台上拉下來。」

  鄒郁輕輕抿了抿唇角,目光落在右手間的報紙上,眉尖微蹙問道:「首都特區日報特刊你看過了,有什麼想法?」

  邰之源搖了搖頭,端起杯中清水飲了一口,輕輕咳了兩聲。

  「我很疑惑,鮑勃和伍德從哪裡找到的證據,就像當年麥德林專案時一模一樣,當所有人只有一個模糊的判斷,徒勞尋找佐證時,他們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在聯邦里引爆了一顆驚雷。」

  鄒郁側身看著他蒼白瘦削的臉頰,稍一停頓後繼續說道:「沉默行軍已經半年,無論是你還是我,都找不到這麼有力的東西,你難道不覺得奇怪?」

  「不奇怪。」邰之源說道:「你說了,這和當年查麥德林時的情形一模一樣,那麼很明顯,這些東西是當年許樂走之前留給他們的,至於查出來這些東西的那個傢伙……我也見過。」

  他靜靜回望鄒郁的清媚眼瞳,似乎想要從她的反應中確認某些已經不存在的事實,但終究沒有能夠得到回應,沉默片刻後繼續說道:「鮑勃主編的文字里也提過他已經死了,但我相信施清海這種人就算是死了,也會在死前留下足夠讓他的敵人痛楚不堪的伏筆。」

  聽到那個已經近三年沒有聽到的名字,鄒郁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嫵媚清麗的容顏依舊如同寒風中驕傲的紅花,只是握著紅酒杯腳的右手上微顯蒼白,然後她轉過身去,平靜望著窗下沉默的人流,不讓邰之源看到自己的眼。

  邰之源看了她側臉一眼,看了窗下人群一眼,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轉身走回辦公桌前,目光掃過廢紙簍里的碎屑,說道:「半年來,競選本部的事務總略都由你一手擬定,我必須要說,你展現出來的優秀籌劃能力很令我佩服,所以我從來沒有反對過你的任何一項策劃案。」

  「但這次不行。」

  他抬起頭,看著鄒郁繼續說道:「這份策劃案太暴力,而且是由我們主動挑起的暴力。」

  被邰之源直接否定,鄒郁的表情依舊沒有什麼變化,望著窗下如螞蟻般緩慢向市中心商業區行走的示威人群,說道:「沒有鮮血出現在電視光幕之上,根本無法觸動民眾麻木的內心,無暴力,不革命,你應該很清楚,任何群眾運動最終都會進入暴力的輪迴,如果我們不做好準備,並且掌握主動,那麼只會被風吹雨打成歷史上的笑話。」

  她緩緩回頭,冷漠望向邰之源,手中那杯葡萄酒艷紅似血:「歷史上青年的革命罕有成功,就在於他們思考的過於簡單過於天真過於理想化,作為這場運動領袖的你,雖然同樣年輕,但不能犯同樣的錯誤。」

  邰之源舉起手阻止她的解釋,微笑說道:「不用解釋太多,我比競選本部這四百名工作人員,都更清楚你選擇這個激進方案的真正目的,你還是想趕在杜少卿回來之前,激化當前的局勢,逼那個人出現。」

  「但你犯了個錯誤。」邰之源蒼白瘦削的臉上,笑容漸漸斂去,揉著疲憊的眉心緩聲說道。

  「你過於高估了許樂的影響力或者說能力。無論他戰鬥力有多強大,或者身份有多敏感,但他終究只是一個人,改變不了大勢,就算他依舊還是當年的那個人,眼看著聯邦陷入混亂悲傷之中,現身於我們面前,他又能做些什麼?」

  「而且你不要忘了,他終究是帝國人,他是帝國皇帝的兒子,我們已經三年沒有見過他,沒有人知道他在帝國那邊是不是享用了親情之類的東西,沒有人知道左天星域君王的寶座會對他有怎樣的改變,但……我們知道他是帝國人,那他就是敵人,你必須明確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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