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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要你……答應我,你自己……不能有事。」

  清新的清晨,晨光剛剛甦醒的京都郊區,背著行囊的許樂帶著從大師範府接出來的鐘煙花,沉默地行走在田野之中。

  「哥,我們真的要去墨花星?」

  「嗯。」

  「我記得那天在阿姨墳墓前,你說過在能解決某個問題之前,你不會去那個地方。」

  「是的,我很想念聯邦,但我不能回去,甚至不能去看那些聯邦的人,因為我始終找不到解決那個問題的辦法。」

  「現在找到了?」

  「也許快了。」

  「但依然沒有。」

  「是的,但我找到了去墨花星球的理由。」

  「什麼理由?」

  「我喜歡保羅,他善良開朗,當然也有一肚子不合時宜的熱血,是個很不錯的帝國青年,就像聯邦那些很不錯的青年一樣。」

  「我喜歡蘇珊大媽,大媽是好人,好人應該長命百歲,就像聯邦那些心地善良的大媽一樣。」

  「這樣的人沒有理由因為戰爭去死。」

  第四卷 星光流年 第二百八十九章 別再玩了好不好?

  在一片漂亮的紅樹林前,鍾煙花停下腳步,抬頭看著他遲疑問道:「可是以前已經有那麼多的人因為戰爭而死去,你卻一直躲的遠遠的,難道你不覺得這樣不公平?」

  許樂伸出手揉著她的頭髮,輕聲說道:「任何人都有遠近親疏的考量,我剛才說過要尋找理由,理由往往就是說服自己的藉口,大媽和保羅對於我來說要更親近更重要,那麼這個藉口也就顯得更有力量。」

  鍾煙花聳聳肩,沒有繼續說出自己心中的疑問,比如那顆充滿殺戮的星球上,本來就有熊臨泉那些你曾經的夥伴,為什麼你一直不去?

  甦醒過來的晨光,從地平線那頭蔓延過來,灑在二人身後的紅樹林上,寬厚紅葉上的露珠像鑽石般閃閃發亮,映的四周的紅艷景致添了幾分魅麗之意。許樂望著樹林邊緣那艘做好偽裝的太空船,忽然表情微凝,沉默片刻後拍著少女肩頭說道:「你先上去。」

  鍾煙花眉尖微蹙,下意識里向紅樹林中看了一眼,大致猜到有怎樣的狀況,但她無條件地信任許樂,而且永遠不會像那些只會尖叫發抖的貴族小姐般成為累贅,所以沒有多說什麼,平平常常走了過去。

  看著卸下偽裝後的太空船緩緩關閉沉重的艙門,許樂鬆開緊握扳機的手指,緩慢將手從口袋裡拿出,轉身平靜注視著紅樹林的深處,那片在麗魅艷景幽暗間的地方。

  離開聯邦已近三年,在帝國遊歷已久,那個人一直沒有出現過,但他知道對方總會出現,總會在某些特定的時間段出現,自己殺死了齊大兵,那人在帝國深植的故事前因就此終斷,想來總會出面表示一下感慨或者是憤怒。

  因為有這種思想準備,許樂此時的心情很平靜,並不緊張,當然保有著必要的警惕,雖說感情不錯,但誰知道對方會不會發什麼瘋。

  封余從樹林深處走了出來,微微一笑,滿臉風霜在紅葉清光輕撫中顯得柔和少許,只有那滿口黃黑爛牙,輕佻地自唇間露出,迎著漸趨明亮的晨光,顯出醜陋的細節。

  「是不是像你這種冷血動物,真的可以活一千年?」

  許樂從上衣口袋裡摸出癟癟的煙盒,掏出防風打火機點燃,然後把煙和火機扔了過去,此時二人之間還有差不多十來米的距離。

  封余點燃香菸深深吸了一口,白中泛著淡藍色的煙霧自鼻孔噴出,然後極詭異地在臉上依偎翻騰,遲遲不肯散去,模糊了眉眼。

  封余眉梢微微挑起,望著地平線上升起的紅日,說道:「你是我教大的,明明自己是帝國人卻總念著聯邦的好,看著自己當年的下屬出生入死,卻躲到幾千光年之外,說起冷血這種事情,你早已超過了我,至於虛偽這種事情,你和已經死了的那個老頭兒倒有幾分相像。」

  許樂知道他說的老頭兒是軍神李匹夫,無所謂地聳聳肩,說道:「大叔,這幾年我看過很多書,即便有的無法理解通透,但我還是按著笨辦法背下來,不過有段話不是最近看的,是以前小時候,你讓我去河西州州立大學圖書館看書時,我抄在本子上的句子。」

  不等封余問或是嘲笑,許樂繼續說道:「一個社會的落後先是精英的落後,而精英的落後最顯著的標誌是他們經常指責人民的落後。」

  「雖然扮成喬治卡林的你沒有這樣說過,但你一直都是這樣做的,無論是面對聯邦還是帝國。」

  「我記得這是某位著名聯邦政論家說過的一句著名的正確廢話。」封余微微一笑說道:「我只是好奇為什麼我們難得見一次面,現在的你卻變成那種乏味的中年男人,習慣性地做這種立場判斷?」

  「因為雖然很少見面,但我一直在想如果見到你應該說些什麼樣的話,或者說我一直在思考,化身萬千流浪在宇宙之間的你,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帝國皇帝有他的目標,雖然那個目標現在已經不復存在;大師範有他自己的目標,雖然顯得有些文藝有些酸;軍神老爺子也有自己的目標,雖然顯得過於強硬;就算是在市場裡賣童裝的大媽都有自己的目標,雖然具體而細微。然而你呢?你的目標究竟是什麼?」

  許樂沉默片刻,緩緩攤開雙手,感受著微涼的晨風,並不掩飾心情中被冷卻的那個部分,看著不遠處的封余,感慨說道:「我想來想去,發現你的目標只是在玩,你擁有了對抗憲章的能力,你把自己看成萬眾之上的神,你只是覺得這些事情有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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