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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樂的眉頭皺了起來,默默想著果殼機動公司的門究竟是朝哪個方向在開?

  那幢隱約獨立於憲章全面監控的建築中,小眼睛部隊依然處於高強度的討論之中。除了那位費城近戰高手統領的戰鬥小組,這個特別部隊的所有工作人員都必須長期困守樓內,不得外出,這種特殊的環境,間接壓榨著這些技術官員想出了一個又一個詭異的圈套。

  「許樂上校是一個很難對付的矛盾體。」

  心理學教授下了最終的結論,「以他的戰鬥經驗還有特別憲章權限,再加上性格中工程師的冷靜及小心謹慎,要使用常規的手法捉到或者擊斃他非常困難,前幾次行動的結果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直接說結論,」那名高官在桌面上調出另一個畫面,冷漠環視屋內的眾人,說道:「我們必須激怒他,把他逼迫進當年刺殺麥德林議員之前的心理環境中,才有可能設置一個完美的圈套,殺死他。」

  「根據我們掌握的機密情報,許樂上校試圖為其復仇的那個青龍山間諜,實際上是死在政府和青龍山雙方的手中,而且我們堅信許樂上校自己也查清楚了這一點。」

  官員指著畫面中那個老人,說道:「他叫金求德,青龍山中央委員會二號人物,自那位傳奇人物死後,反政府軍情報系統名義上的最高領導人,幾天後,此人就將訪問首都特區。」

  「許樂如果要殺死此人,這是最好的機會,而這也將是我們最好的機會。」

  貝得曼伸手提出反對意見,說道:「如果沒有記錯,許樂上校已經藏在地下水道里很多天,一直沒有任何行動,如果這次他依然能夠忍住,你怎麼辦?你怎麼激怒他?」

  「我們還有第二號誘餌。」官員拉出另一幅畫面,指著上面那名穿著第四軍區軍風衣的上校說道:「他是萊克上校,牽涉古鐘號事件被捕,稍後聯邦軍事法庭將判其無罪。」

  官員抬起頭來,望著室內眾人寒聲說道:「萊克上校走出法庭,許樂一定會試圖殺死他,明白了嗎?」

  「如果……」

  貝得曼還想辯論什麼,在他看來再強大的人,面對著整個聯邦的追殺,都不可能為了這些所謂誘餌而暴露自己的行蹤,因為那明顯是在找死。

  官員直接打斷他的質疑,說道:「如果這樣還能控制住自己的憤怒,那他就不是我們拼命想要殺死的許樂上校了。」

  流風坡會所。

  鄒郁看著許樂手掌里的小半杯清水,微微皺眉說道:「軍事法庭馬上要開庭審理萊克上校謀叛一案,我想對於結果你應該有心理準備。」

  「有。」許樂喝掉杯中剩下的清水,說道:「如果法庭判他無罪,那我會在他走出法庭之前殺了他。」

  第四卷 星光流年 第一百八十八章 道路(中)

  鄒郁望著細長手指拈著的杯中紅酒,目光難得地有些游離不定。

  許樂的回答非常簡單平靜,就如同當年在望都青年公寓廚房裡輕聲講出今天晚上只有一盤香椿炒高仿蛋,可正是這種簡單平靜,裡面卻蘊藏了太多的堅忍強悍,以至於她往日裡的凜冽竟在這瞬間化做了淡淡惘然。

  「我從小在部隊大院裡長大,身邊充斥著雄性激素逼出皮膚在空氣里溢散的軍人,但我還是沒有辦法完全了解男人們的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

  鄒郁唇角微翹有些無助地笑了笑,看著許樂輕聲說道:「如果只是為了給施清海報仇,有必要把自己的命也填進去嗎?」

  「除了替流氓報仇,還有很多別的原因。我剛剛查清楚,黃厄星七組遇襲,還有前段日子前線部隊的潰敗……實際上都是首都星圈裡那些大人物們的手段。我無法想像,前線的士兵為了聯邦浴血作戰,卻因為那些人政治上的考慮,就這樣白白犧牲。」

  許樂眯著眼睛,盯著面前空空的酒杯,杯中沒有酒也沒有水,只有空氣。停頓了一段比較長的時間後,他深吸一口氣,看著鄒郁說道:「所有的原因都是原因,但都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我要殺死他們,是因為我認為他們去死這件事情比較重要。」

  鄒郁沒有說話,只是用寫著LFP三個古字母的餐巾仔細擦拭著唇角,似乎想把這難得的相聚時間拉的更長一些,但相聚總是為了下一刻的分離,隨即堅定凜冽的情緒重新回到眼眸中,她拿起皮包站起身來,向許樂告別:「祝你好運。」

  「我的運氣向來不錯,但這一次和運氣無關。」許樂沒有向鄒郁隱瞞前景兇險,平靜說道:「要完成目標,我這次真的需要拼命。」

  拼命指的是拿自己的生命去拼一個燦爛血腥的前景。鄒郁握著皮包的手指微微用力,蒼白漸顯,她看著他身前空著的酒杯,感慨道:「既然是壯行,你今天本應該喝些酒。」

  許樂回答道:「自從他死後,我再也沒有喝過別人提供的酒水。」

  鄒郁沉默片刻,微笑著說道:「如此說來,上次在地邊攤你肯喝我帶去的酒,說明你很信任我。」

  「如果連你都不能信任,那太沒意思。」許樂微笑說道:「而且你知道,我最近這段日子一直在戰鬥,不願意讓酒精影響大腦。」

  這段日子他一直在戰鬥,在和整個聯邦進行戰鬥,無時無刻,每處每地,沒有一秒鐘的安寧輕鬆,有的只是生死相伴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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