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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問題是房間裡那二位……看樣子根本不可能按照您的計劃發展一段相親相愛的故事,可真真算的上是打的捨生忘死,就這麼關下去,沒有任何意義。」

  「你懂什麼?」大師範微挑眉毛,嘲弄說道:「打是親,罵是愛,我族先祖當年據說靠這一招征服過不少強大的女人。」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距離許樂進入大師範府已經過去了兩天一夜,距離懷草詩進入大師範府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

  帝國方面終於確認了發生了什麼,整個天京星的上層都陷入了惶恐不安之中,他們不明白那座白色院落里的大人物,為什麼要將帝國最可信賴與依靠的公主殿下囚禁起來,更想不明白他是怎樣做到的。

  無數帝國精銳部隊緊急調動進入都城,沉默而肅殺地直撲貧民區,沉重巨大的工程機甲毫不客氣地將周邊數平方公里之內的建築全部掃平,百餘台狼牙機甲和密密麻麻的裝甲戰車,就在那些破落民房的廢墟中緊張待命,將那座白色的院落重重包圍。

  在沒有陛下的親自命令之前,沒有人敢進攻這座院落,帝國軍方只能焦慮地注視著那處,用精密的儀器監控著宅院裡的一切,他們不知道那個房間裡正在發生什麼,只知道那處不時傳來令人心驚膽寒的沉重撞擊聲,像鐘聲,聲聲催人慌。

  第四卷 星光流年 第四十五章 囚室論道德

  百慕達信奉宗教的苦修者們最喜歡敲鐘這種調調兒,但即便再虔誠的苦修者也沒有足夠的毅力和體力將這項工作整整持續一個晝夜輪迴。白色大師範府囚室中的許樂和懷草詩,在沒有任何旁觀者的幽暗環境中,強悍地持續了一日一夜的戰鬥,也終於停了下來,那些令院落外帝國軍人們心驚膽寒的鐘聲就此告一段落,並且再未響起。

  站在彼此陣營立場上的兩個人,不可能如那位瘋狂的大師範所言只一對話便能攜手並肩成為友人,更不可能成為伴侶,但必須承認,在戰鬥方面他們一直都有某種默契,無論是去年那場桑樹海中的大逃殺,還是今天的困室斗,都是如此。

  當時,被震動擊打得酥軟的牆壁外皮有一塊毫不引人注意地落了下來,在遍是殘礫的地面上發出一聲輕響,兇險肅然搏命中的兩個人幾乎同時放緩了手中的節奏,警惕地注視著對方身體每個微小的動作,緩慢地退回到兩邊的牆壁坐下。

  這是默契,也是無可奈何。此時的許樂已經變成了一個血人,右臂完全耷拉在腰畔,軟綿綿地似乎骨頭全部碎了,至於臉上和腹部更是青腫一片,慘不忍睹,而懷草詩的臉頰一如往常那般漠然不沾塵,然而從軍裝肋部滲出的血水,因為乏力而不停顫抖的指尖,退後途中慘然拖行的右腿,都充分說明她也受了極重的傷。

  誰也不知道這個幽閉的房間中先前的戰鬥激烈到了什麼程度,他們所受的這些重傷如果放在別人身上,只怕那人早就死了,也只有許樂和懷草詩這兩個生命力頑強到令人恐懼然後讚嘆的傢伙,才能一直支撐著並且一直戰鬥著。

  只是戰鬥至此時,依然沒有誰能夠殺死誰,他們身體裡的力量卻已經快要消耗殆盡,再也難以負荷高強度的戰鬥。

  或許。

  只是或許。

  此刻分別坐在兩面殘牆下的他們體內還隱藏著最後的火焰,時刻等待著噴薄而出,燒死對面那個最強大,似乎也永遠無法躲開的敵人,然而兩個人都沒有動,沒有將最後的生命力量全部爆發出來,大抵是因為這間囚室給他們一種奇異的感覺,他們和真實的世界只隔了並不厚的一堵牆,隨時有可能破牆而出,投身於需要他們的親人友人之中,而不應該把生命賭在此間。

  牆皮還在時不時地簌簌落下,他們兩個人卻沒有去看一眼,按照各自習慣的姿式盤膝坐在牆邊,抓緊一切時間儘快地恢復體力。

  清水灑在滿是灰塵石礫的地面上,混著血水的味道,有一股淡淡的腥味,囚室內沒有任何燈光,幽暗的不知道是白天還是黑夜,兩個強大的年輕人像野獸一般藏在自己的領地中舔舐著傷口,積蓄著力量,等待著下一次的戰鬥,只是他們的領地相隔的似乎太近了些,近到能夠聽到對方的呼吸,感受到對方心中在想些什麼。

  沒有人說話,黑暗的房間裡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安靜的環境內聽不到外界的任何聲音。

  然而無論是懷草詩還是許樂都非常肯定,大師範府外面此刻一定非常熱鬧,整個帝國想必都已經陷入了瘋狂之中。

  不知道這份瘋狂最後爆炸時的焰火會是怎樣的形狀。

  許樂蜷著身軀劇烈地咳嗽起來,不停地抹著唇邊淌下的血水,帶著一絲黯然想道,就算沒有死在懷草詩的手中,自己受了這麼重的傷,又怎麼可能在帝國軍隊的包圍中逃出去?

  「陛下!我們強烈要求進攻!」

  帝國皇宮之內,幾名三十歲左右的軍官雙膝跪地,滿臉激動地望著那位至高無上存在的背影,額頭上滿是鮮血,其中一名軍官帶著悲憤的聲音叫道:「陛下,誰也不知道殿下在裡面是否安全,大師範府並沒有重火力,只要您下令,我的部隊只需要三分鐘,就能解決戰鬥,把殿下救出來!」

  「陛下,請你早下決斷,軍隊不能沒有殿下啊!」

  幾名軍官再次重重跪倒在地,用力叩首,直至額上的傷口再次迸裂,流下新鮮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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