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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這種局面,她有自己的理由,可對方呢?難道真的就是因為自己腹中的孩子是他兄弟的後代?

  鄒郁小口喝著粘稠的蛋白粉,眉尖微微皺起,並沒有刻意遮掩自己投往許樂的審慎目光。

  還是那句話,被所謂義氣所限,基於一時熱血衝動,兩肋插刀常有,然而長時間溫和守護,不厭其煩,不動異心,實在少有。鄒郁微微偏頭,頗感興趣地看著許樂。這些日子裡,許樂在網上查了很多東西,照顧的格外細緻,無論是做飯洗衣,都看不出絲毫勉強厭煩,看那作派,竟有準備一天找不到施清海,便要保她一天的意思。

  然而此時餐桌旁的男女二人都清楚,施清海要能光明正大地回來,談何容易……是人都看過雷霆暴雨,但沒誰能夠親眼看見過水滴石穿,後者明顯更不容易。所以鄒郁懷疑,鄒郁不解,鄒郁有些憂鬱了。

  「我實在很難相信,如今的聯邦里,還有像你這樣的人。」鄒郁沒有說是哪樣的人,因為很難用詞語表達清楚,大概就是與道德有關的正面評價。

  「男人的事情,你們女人不是很懂。」許樂說了一句不為女權主義者所喜的老話,笑著解釋道:「兄弟的女人,在我眼裡就不是女人,和兄弟有關的麻煩,那就不是麻煩。」

  這話不糙,這理也不糙,只是無論哪個時代里,信奉這些簡單道理的人不少,真正能做到兄弟為先,不勾二嫂的男人卻沒幾個。

  許樂並不清楚他現在正在做的事情,在某個時空里有位二爺在千里旅程中也做過類似的舉動。以他的性格,做便是做,便是連這幾句解釋也不怎麼願意出口,只是看著鄒郁的目光,他知道孕婦的敏感,不得不笑著解釋了幾句,哪怕是個很漂亮的、曾經有過節的、曾經很冷酷的少女孕婦,終究也是孕婦。

  孕婦的人權高於一切,這是簡單的算術題,二比一大。

  鄒郁不是個愚蠢的女人,雖然在前些年裡,她曾經做過一些愚蠢的事情,但那是因為她想做。聽到許樂的話,看著許樂的眼睛,她忽然笑了起來,柔聲說道:「真不知道是那個姓施的流氓運氣好,還是我的運氣好。」

  話是這般淡淡調侃說著,鄒郁的眼瞳里卻湧出淡淡的敬畏之意,敬的是許樂所行,畏的也是許樂所行,此等人物,聯邦少有,不知將來會成什麼氣候。

  許樂笑了笑,沒有接這句話,很自然地起身準備去洗碗,這間簡單公寓裡的家務活,現在全部是他包了的,所以在研究所跟著老沈教授幹活之餘,竟沒有太多的時間與精力,進入資料庫去尋覓他想要的東西。

  「先別洗碗了,陪我出去走走,今天不要就在小區里散步了,我想去街上走走。」

  許樂遲疑了片刻,點了點頭,這十幾天鄒郁表現的極為文靜,沒有給他惹任何麻煩,做足了孕婦的本分,連那些狐朋狗友也沒有再聯絡,於情於理,於孕婦需要的適量運動和散心,他也必須陪她出去走走。

  這一對年輕男女順著公寓下方的大青樹,向著燈光較明的商業區緩緩走去。沉默很久之後,許樂才有些慚愧說道:「我是個不擅言辭的人,這些天估計你也是有些悶了,如果施公子在,想來你一定不會覺得這樣無趣。」

  聽到施清海的名字,鄒郁的表情微微一變,馬上回復了慣常在人前的冷漠模樣,眼角餘光里,卻瞥見了小區門口幾個黑暗中的人影,眉頭便禁不住皺了起來。

  那幾個人身材魁梧,看樣子沒有隱藏自己行跡的意思,卻也沒有上前來的意圖。許樂打量了那邊一眼,說道:「麻煩來了。」

  「這是很自然的事情,你又不可能帶著我跑到大三角去。」鄒郁將肩上披著的小馬夾緊了緊,微嘲說道:「你如果真能瞞著我家裡,讓我把孩子生出來,那真是奇蹟。」

  許樂不奇怪鄒家會這麼快發現鄒郁的下落,畢竟堂堂國防部長,要在首都特區之內查個人,並不是很難辦的事情。

  「你說過你不怕麻煩的。」鄒郁的手緩緩撫摩著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想著如果被家裡人抓回去後,腹中孩子的悲慘可能,聲音禁不住冰冷起來。

  「關鍵是你的態度。」許樂不再看那幾個明顯是軍人的傢伙,小心翼翼地扶著她的胳膊,邁過小區門口的金屬軌檻,說道:「畢竟我是外人。你是成年人,但只要你下定決心要留這個孩子……我說過,兄弟的麻煩,不是麻煩。」

  第二卷 上林的鐘聲 第一百零三章 茶舍

  淡淡雙月銀暉輕灑,這對奇異的男女組合,在那些陰影里的大漢注視下,平穩地走出了小區的大門,沿著街畔的大青樹緩緩行走。

  「如果你是好人,那在你眼中,我肯定不是什麼好人。」鄒郁此時的語調又刻薄了起來,就像以前那個刁蠻的女子一樣,不知道是不是重新落入家庭的監視之中,讓她的心情有些不愉,好在這種刻薄里透著淡淡的自嘲,所以許樂只是皺了皺眉頭。

  「要不要回去?」鄒郁不是一個習慣為他人考慮的女生,但或許是這十幾天的雞湯起了作用,她看了沉默的許樂一眼,主動提了出來。

  許樂用餘光瞥了眼樹後的陰影,那些明顯是軍人的大漢並沒有跟得太緊,更沒有逼上前來,有一個人取出了電話,似乎正在向誰請示什麼。他不清楚電話那邊是那位姓鄒的副部長,還是那個陰鷙冷厲的鄒少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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