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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貓膩無良免責聲明

  ※※※

  閉關,是一種很有歷史傳承意味的儀式。

  廣而論之,古有達摩面壁,今有中醫絕食,紛紛擾擾形式不一而足;以目的論,邋遢道人張三丰閉關潛修是要創太極,王重陽閉關是為了躲林朝英,當今世界首富蓋茨每年閉關兩次是為了賺更多的錢;以結果論,張三丰閉關一出便被那個剛相和尚打的吐血,令狐沖閉關把小師妹都給逼走了……

  但不論哪種,閉關之人出關時,總是會有些奇遇或是好處才行。

  至今日,易天行已在歸元寺禪房內閉關三日,不飲不食,不言不語。

  ……

  清晨,晨光微熹,寺內樹葉迎風輕擺,勤快的蟲兒從樹上的小洞裡爬出來挑戰小鳥的勇氣;做早課的和尚們飢腸浪漉漉,好生思念稀粥饅頭和鹹菜;歸元寺主持斌苦大師正和自己的愛徒葉相僧一面吃著香噴噴的素麵,一面擔心深在禪房內的易天行。

  禪房門吱呀一聲被人從裡面推開。

  易天行眨眨有些發粘的眼睛,有些惘然地看著圍上來的眾僧。僧人們齊齊合什一禮,這是對開元寺數十年來第一位閉關修行者的禮數。

  易天行微微一笑,手指輕輕摸著從懷裡鑽出來的小朱雀腦袋。

  斌苦大師也勿忙自禪房中趕來,小心攜著他手,更小心地對小朱雀微微一笑,輕聲問道:「易施主?」

  易天行頭腦微微有些昏眩,眼中看到的景象與往常大不一樣,竟似被蒙上層淡淡的紗霧,卻愈加清晰,聯想到前些天剛讀過的大唐雙龍傳,他不由心生激動外加感動……這便是上了個層次吧?他微微一笑,略帶傲意道:「有勞大師擔憂,小子明白了。」

  眾僧又一合什行禮,偌大的庭院裡靜悄悄的。斌苦大師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易天行右手撫著溫熱的小朱雀,雙眼平視前方,忽然發覺歸元寺內的樹林像被朝霞鍍上了一層赤紅,微微霧化的目光似乎能夠仔細捉摸到每一處細節的生動,再看遙遙天際似有紫煙漸升……

  他略略擺頭稍減腦中昏眩,心道自己修行大成,不由哈哈大笑,哪料這最後一聲笑竟似被什麼事物噎住,停在了喉嚨處,而他整個身子直直向後倒去,堅逾精石的後腦在歸元寺石階上一磕,轟的一聲把青石板砸出一個凹陷來。

  ※※※

  「閉關三日,哪料得竟是燒糊塗了。」葉相僧一面擰著濕毛巾往易天行額上敷去,一面促狹說道。

  斌苦和尚忍不住輕笑了聲,對他呵道:「休得無禮。」

  「啊呸!換你三天不吃不喝試試!」躺在床上的易天行一臉病容,愁眉苦臉道:「原以為是初窺大道,哪知是眼花,將工廠黑煙認作了紫氣東來……啊……原來王者之氣不是這麼容易煉成的。」他忽然揪住斌苦和尚衣袖,哀聲道:「大師啊,小子閉關三日,自認心經經法練的稔熟,也算明白些佛宗妙詣,對體內真元的控制應該沒問題了,怎麼這高燒還是未褪?」

  斌苦嘆了聲氣,看了他半晌後道:「施主倒是練通了……」側臉瞥了一眼一直貼著易天行臉頰酣睡的小紅鳥道:「……可這位還是孩提時代,又如何自控火氣外溢?再者老衲先前為施主診脈,竟隱隱發現施主心律與這朱雀神鳥有相通之感,如此看來,只怕施主體內真元愈盛,這朱雀體內天火也是愈豐,加之這小朱雀尚未化形通靈,無法自行修煉,施主的高燒……看來只會越來越猛才是。」

  易天行正哎喲喲地從自己腋下取出體溫計,一看水銀柱的高度,嚇得險些把體溫計扔到窗外去,又一聽這老和尚說這燒還會越來越猛,不由駭的臉色發黃,一時說不出話來,半晌後才抖著聲音道:「別呀,我打小沒病過,可頂不住這天眩地轉的感覺,還要猛?當我是海鮮準備生猛紅燒啊?」

  說完這番話,忽然覺著胸口一陣炙痛,腦中一暈,便又沉沉睡去。

  ……

  這也不怪他膽小。他自小金剛不壞,後來又無師自通了玄火之妙,不知是否百毒不侵,不過這病倒是從來沒有得過,也沒受過傷,還真不知道傷痛的味道。這些天忽然日日小病生著,小燒發著,頭沉甸甸地墜在自己頸上——就好比一個從來沒有吃過辣椒的女生,忽然被人灌了一盆水煮魚——那個難受實在是難以言喻。

  過了半晌,易天行勉強睜開有些發紅的眼睛,上氣不接下氣問道:「那能有什麼辦法?」

  斌苦大師皺著眉,思忖少許後道:「施主,您看目前這種狀況,您實在不宜再與朱雀神鳥長期相處。」

  易天行雙眼微閉,想了會兒道:「它若是離了我身邊,不能吸我體內火元,不會有事嗎?」

  「當然不會,神獸自有其求存之道,即便與你分開,最壞的結果也只是成長漸慢,想來不會至於有性命之虞。」

  易天行側頭看著自己頭邊的小紅鳥,看著它順滑的羽毛,心裡湧起強烈的不舍。

  正在這時,似乎有人咳嗽了一聲。

  易天行馬上警覺了起來,因為他發現這個聲音就是當日把自己震昏的那人。而先前一直酣睡的小朱雀也倏地醒了過來,站在枕頭上,扭著小小的圓腦袋四處望著,小腳丫不安蹭著枕上的柔布,看著緊張無比。

  ……

  易天行腦中響起雷打一般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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