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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可要單獨去靈堂里祭拜先生?”

  他二人方才進靈堂里拜祭過一回,與其他祭拜的人一樣,僅僅給閔太傅上了三炷香。

  “妾身多謝夫君。”閔棠沒有推辭,由秋月服侍著往靈堂里走去。

  閔棠到靈堂之前,閩管家已經明人清場。閔棠既然來了,不可能不給閔太傅磕頭。父女之間,沒有隔夜的仇,閔太傅脾氣固執得很,這些年雖然從不主動過問閔棠的事,閔管家卻知道,他心裡一直惦記著閔棠。只是······哎!冤孽呀!

  “閔管家,秋月,你們都退下吧。我想一個人和爹爹說一會兒話。”秋月遲疑片刻,閔管家沖她搖了搖頭,她深深看了跪在蒲團上的閔棠一眼,隨閔管家一道退出了靈堂。

  出來後,秋月守在門外,仔細聽裡面的動靜。靈堂里靜極了,沒有半點聲音。等閔棠從裡面出來時,秋月發現她的眼睛紅紅的。

  恰此時,出殯的時辰到了。

  眾人抬棺,走一路撒一路的紙錢,哀樂聲聲,叫人聽了心中不適。後來,閔棠對這一天的記憶幾乎只剩下漫天飛舞的錢紙,以及臨走前,管家交給她的閔太傅留下來的遺物。

  回到宮中,閔棠打開了那個黃梨花木雕刻而成的箱子。

  裡面放著一封給閔棠的信,以及一本頁面泛黃的書。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麼今天畫風突變?今天一覺起來就變成這樣了。

  有時候寫文真是一件奇妙的事,別說你們不知道劇情怎麼發展,我有時候都搞不清!大約我唯一的優勢就是,清楚大方向。

  ☆、拾遺

  薄薄的信封, 用紅漆封上了。閔棠取出信,將箱子交給秋月捧著。這是閔棠第一次收到父親的信, 也是最後一次。比起猜測與難受, 她更希望像現在這樣知道真相。殘酷無情,但卻真實。

  亂星?她竟然有這個資質, 能叫天樞閣閣主將她定為禍害世人的亂星。就因為這樣, 她輔一出生,她忠君的父親便能下了狠心給還在襁褓中的她餵毒。要不是母親發現及時, 全力救治,她早已不存於這個世間。

  小時候, 閔棠的身體一直不好。幾乎是泡在藥罐子裡長到八歲的。有一段時間因為喝藥, 閔棠長得非常胖。儘管看著胖, 內里卻是虛得很。為了讓身體強健起來,數九寒天她跟著青山師傅習武,從不敢間斷。後來, 閔棠的身體終於好起來了,但是身體裡一直殘存了毒·素, 這點殘留的毒素,差點讓秦容天生失明。要不是沈適出手相助,秦容或許到現在還是個瞎子。以前沒有人告訴她毒是怎麼來的, 她也不敢開口問母親,好像每次她一起這個念頭,母親就會用其他事情打斷她。時至今日她方知這毒乃親父所下,為的是要了結她這個禍害。

  閔棠冷笑一聲, 捏緊了手中的信紙。

  說什麼因為一直念差,對她狠下殺手,差點讓她丟了性命,從此再無顏面對她,久而久之,已經不知道怎麼和她相處,只能冷漠以對。說什麼愧對她,他於心難安。

  閔棠雙手緊握成拳,嘴角有一抹嘲諷一閃而逝。

  人若犯了錯,難道不應該拼命彌補嗎?就算因為一念之差對她下手,可她畢竟還是保住了性命,若他事後盡力彌補,他們父女之間根本不會是之前那個樣子。說到底,他不過是擔心天樞閣主的話應驗。將來她要真的成了那為禍亂世的源頭,他一直遠著她,到時候他動起手來也不會手軟吧。可惜呢,他沒有活到她亂世的那一日,他看不到了,所以才會在臨死前留下這麼一封信吧。

  閔棠憤怒而起,一甩袖,將手中的信紙放在燭火上引燃。

  “娘娘,您怎麼把信燒毀了。”秋月看著閔棠將信放到燭火上點燃,詫異極了。若她沒猜錯,閔棠拿起這封信時,心中必有期待。只不過,閔太傅到底在信中寫了什麼,能叫她一怒之下將信燒毀。

  跳躍的火舌將信紙一點一點吞沒,連帶著將閔棠對父親的最後一點期望全部捲走,不剩一點痕跡。火光的映襯下,閔棠的面色晦暗不明。

  “師兄現在京城中嗎?”閔棠忽然回頭,身上的寒氣逼人,秋月與她相伴幾十年,還是頭一次在她身上感受到這種不加收斂的駭人氣息。

  “若依慣例,再有兩日國師就該入京了。”天樞閣主沈適乃聖隆帝親封的國師,不知什麼原因,沈適並不常住京城國師府,只不過每隔一段時間,沈適就會進京。亦或者聖隆帝有要事找沈適,就會派人去天行山相請。

  “替我安排,我要出宮見師兄。”

  “娘娘,這不妥。沒有合適的理由,娘娘根本不可能公然出宮,私下出去,冒險太大。”即便閔棠在這怒火中燒的關頭,秋月該勸的還要勸。秦容漸漸長大了,這些年閔棠行事越發穩妥,如這般不管不顧,說出宮就要出宮的時候,基本沒有。那封被燒毀的信上,究竟寫了什麼?秋月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那就讓師兄來見我。”閔棠坐下,提筆快書。寫好後將信紙封入信封內,交給秋月。

  “都出去吧,讓我靜一靜。”不給秋月繼續勸說的機會,閔棠直接將所有人拒之門外。秦容過來,也被擋在了門外。這是從未有過的情況。

  “秋姨,母妃到底怎麼了?”閔棠的情緒不高,秦容是知道的。因此處理了宮外的事務後,秦容趕忙進宮來,想要陪閔棠說一會兒話。哪怕父女關係再一般,父親離世,做女兒的心中不可能沒有一絲觸動。可當他到重華宮後,竟然被閔棠拒之門外,可見閔棠心中的波動非比尋常。在秦容的印象中,閔棠不管遇到什麼事,都能處變不驚。失態更是從未有過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會讓她將自己獨自一人關在屋裡,不肯見外人呢?

  “娘娘從太傅府上回來後,看了太傅給她的一封信後,就成這樣了。”

  “信呢?”

  “被娘娘當場就燒了。”

  “還有其他的東西嗎?”不單是秋月,秦容心中同樣疑惑。

  “抱歉了,十一皇子。娘娘沒有吩咐,我不能將東西交給您。您先回去吧,娘娘她沒事,她就是需要一個人靜一靜。您放心,娘娘經歷過的事多著呢,生死都跨過去了,這不過是一個小坎,只是太傅初喪,娘娘心中難以接受罷了。”閔棠和閔太傅的事,秋月直覺不能叫秦容插手了。閔太傅留給閔棠的那些東西,在回宮的路上,聖隆帝沒少提點閔棠,讓她打開來看一看,閔棠都沒搭理聖隆帝,可見那些東西閔棠不想讓其他人看到。閔棠既然將那些東西交給她,她就得給閔棠守著,除了閔棠,誰也不能看,秦容也不行。

  秦容看了一眼裡面,最終將腳步停在了門外。

  “秋姨,若是母妃有什麼吩咐,你一定要及時告訴我。”

  “我記得的,您早些回去休息吧,這些日子也累得夠嗆了。”

  勸走了秦容,秋月讓其他人都下去,單獨守在了門外。一個在裡面,一個在外面,一坐就是一夜。夫人過世的那一年,她和春花也是這樣陪閔棠過來的。秋月慶幸,她一直都在,或許她沒有一張巧嘴,不能像春花那樣妙語連珠,開解閔棠,化解她心中的鬱結,但是她能陪著閔棠,一直一直陪著她。直到她不能再陪下去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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