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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瑟瑟說到這裡,眼中波光已與西雍的目光融到一處,兩人相視而笑,顯然明白了話中深意,她的想法跟西雍如出一轍,不同的只是最終目的,她要藉此狠狠打擊玄旻,從而獲得更有利的報仇條件,而西雍要的則是在玄旻受挫之後徹底獨占建鄴城中的親貴龍首,畢竟到了那個時候,廢太子也已經再沒辦法與他鬥了。

  西雍抱住瑟瑟道:“如果這次莊友真能成事,那本王答應你的事也就可以儘快辦了。”

  瑟瑟聞言驚喜道:“王爺此話當真?”

  “靖王府正妃一位懸空許久,本王也想儘快尋個最合適的人坐上去。”西雍眼中儘是對瑟瑟的寵愛,滿滿的笑意都從他的眼眸中溢了出來。

  瑟瑟此時卻面露赧色,頰上飛暈之際,她稍稍側過頭去道:“王爺又拿妾取笑了。”

  “本王等這一日許久,如何就成了取笑?”西雍道,“本王遲遲不動清王一是確實沒有恰當的時機,二是因為太后畢竟在朝,依她對清王的重視,再看父皇對太后的孝心,如果清王突然出了事,必定也是要掀起一場波瀾的。”

  “王爺不提,妾險些忘了,如果真的對清王下手,哪怕真的歸結為上天授意,太后就算表面上不做動作,也難保私下不會有行動,王爺打算怎麼辦?”瑟瑟問道。

  西雍成竹在胸道:“久病之人身體不濟,身邊必然要有一個服侍之人,是不是?”

  瑟瑟雖然不明白西雍的意圖,卻不得不承認這句話所言在理,便點了點頭。

  “總在太后身邊服侍的人是誰?”

  “昭仁公主。”瑟瑟驚覺道,“難道她?”

  西雍點頭道:“昭仁已經找過本王,本王也知道她的軟肋,既然她有意親近,本王正好借她的手了解太后的情況,以便在日後隨時做出反應。”

  西雍過去跟景棠對陣時尚且沒有大膽到想要直接對皇室內部的人直接動手,現在卻已經將主意打去了太后身上,顯然是因為景棠被廢和那塊天意石碑刺激他內心蟄伏隱忍多時的欲望才讓他突然有了這樣的舉動。

  瑟瑟對此雖覺意外卻也沒有太多驚訝的感受,想來西雍一直以溫良作為偽裝,在人前製造他謙和的假象,實際上他的心狠手辣比起景棠有過之而不及。既然話已至此,瑟瑟多少也能明白西雍的意圖,兩人就此心照不宣,靜等莊友行動。

  ☆、第十一章 箴言刻兩行 莫辨真假詞(四)

  太后的身體每況愈下,宮中御醫對此都束手無策,今上為此大怒之餘,不免想起司天台監正當日所言。未免太后知道玄旻離開建鄴而情緒激動,因此今上特意提前試探了一番,然而話才開口,太后一聽斷然拒絕,甚至為此動了氣。

  “母后稍安。”今上極力安撫著太后。

  昭仁見太后氣喘急促,立刻上前又是拍胸又是撫背,與今上一起說了不少好話才暫且讓太后平靜下來。

  太后抓著今上的手,鄭重叮囑道:“哀家久病,早在玄旻回歸陳國之前就已有了,與玄旻沒有分毫關係。陛下上要將玄旻趕出建鄴,是要將他送去哪裡?陛下可別忘記,當初為了交換靈徽公主,玄旻可是將他的賜地都拿出來了。”

  “玄旻得以長居建鄴,都是因為太后撫恤,不過他畢竟是名正言順的王爵親貴,總不能一直留在建鄴……”

  “陛下這樣說,哀家要問,靖王如何還能留於建鄴國都?”

  今上因此啞然,室內也立刻一片寂靜。

  昭仁見狀忙打圓場道:“太后今日還未喝藥呢,這會兒藥已經送來了。”

  於是內侍端藥送上,今上親自餵太后服下。然而太后喝了兩口就不遠再喝,仍舊拉著今上懇切道:“陛下若因為司天台監正所言,當真相信玄旻是衝撞龍脈的不正之氣而要將他趕離建鄴,哀家也不能阻攔,但哀家有一個請求,懇請陛下答應。”

  見太后鬆了口,今上少不得暗中欣慰,卻也不能就此表露,凝眉道:“母后但說無妨。”

  “哀家不忍見玄旻隻身在外而無所依傍,陛下真要讓他走,就請等哀家咽下最後一口氣,再將他逐出建鄴。”雖已油盡燈枯之勢,太后此時說話卻極為堅定,一雙眼睛尚余神采,竟與連日來的情況大相逕庭。

  今上見太后做出這樣的退步,也不想在他們母子之間鬧出不愉快,他就此點頭道:“謝母后體恤,朕答應母后。”

  太后這才鬆開一直拉著今上的手,與昭仁道:“藥呢?”

  昭仁如夢初醒地重新拿起藥碗,卻因為走了神不慎將其打翻,她立刻命人再去弄了一碗。

  今上見目的達到,也不便再多打擾太后休息,就此離去。

  昭仁送駕之後伏在太后床邊道:“太后方才與父皇說的話,真是嚇死昭仁了。”

  太后眉間已褪去了力保玄旻的堅持,那一番說辭也是讓她深感疲憊,如今她靠著軟枕,輕輕撫著昭仁道:“自己的身子,哀家知道,只是哀家確實捨不得玄旻。那個孩子生來命苦,哀家也只有代他母親多多照顧他了。”

  “太后千歲,一定不會有事的。”說話間,昭仁眼眶已濕,她一面擦去即將湧出的淚水,一面起身道,“我去看看藥來了沒。”

  轉身時,昭仁見張珂已經將藥送了進來,她想要上去接,卻從情郎的眼神里讀出了什麼,致使她抬起的手就此停在了半空。

  張珂見昭仁異樣便喚了一聲“公主”,昭仁這才回過神,緩慢地將藥接到手裡,卻久久不願轉身。張珂又叫了她一聲,昭仁看著他,兩人神色皆十分怪異,然而最後,她還是在嘆息中將要送到太后面前,苦笑著與病中的太后道:“太后,藥來了。”

  張珂先行出去等候,稍後見昭仁出來,他立即迎上去,卻在見到昭仁愁苦的臉色之後並未發言,就此靜靜地跟著昭仁離去。

  回到寢宮的第一刻,昭仁便突然將張珂抱住。張珂對這突如其來的擁抱毫無防備,但他知道必定是昭仁太難受了才會這樣。於是他伸手將昭仁抱住,這才聽見昭仁強忍的哭聲,連同他懷裡正不停顫抖的身體,讓他明白了此刻昭仁心裡的痛苦。

  “公主,這一切的罪孽,就由奴婢來承擔吧。”張珂抱著昭仁道。

  昭仁在張珂懷裡哭,哭到淚流滿面,將他胸前的一片衣衫都哭濕了,抬頭時,淚光在她眼中閃爍,格外招人心疼,看得張珂懊悔不已,卻也不知還能再說什麼。

  “靖王哥哥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做?”

  “太后身後的外戚雖大不如前,卻始終是個隱患。”

  “張珂,你真的在藥里……”昭仁最後的一點幻想在張珂的點頭裡化成了灰,垂眼時又有淚珠滾落,她感覺到有一隻溫暖的手為自己拭去了淚痕。她便握住那隻手,面頰貼著掌心,這才能讓她覺得安心一些。

  “太后年邁,又久病纏身,遲早……”張珂頓住,不見昭仁有太大的反應,繼續道,“公主對奴婢的心意,奴婢今生報答不盡,若有來生,奴婢依舊願為公主鞍前馬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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