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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聽一邊“嘖嘖”的,“真極品,你攤上這麼一個室友也算是倒霉了,起碼我周圍的男生可沒有像這位一樣的,大家雖然拿東西不講究,好歹也會說一聲。”
我附和,“是啊,她就是跟我說一聲,我肯定不會不同意的。”
“施莐,你跟她說了沒?”
我冷哼了一聲,“沒,我看到她就不住的來火,想到她這樣手腳不乾淨,我就不住的噁心。”
“哦,那你不動聲色的再把倒回去唄。”
“我才不想要用過的垃圾呢。”
他哈哈大笑,“要是我也不願意,可是這事不能這麼算了,施莐,我想到一個好法子,反正也不算太損,就算是給她一個教訓。”
我來了興趣,“什麼方法?”
“你那個啥辱液是白色的吧,你就去買點酸牛奶不聲不響的倒進去,過幾天看她還抹在臉上,不餿了才怪呢。”
我愣了一下,腦子飛快的轉動起來,白色的辱液勾兌點酸奶,真的是什麼都看不出來,再加點透明的卸妝油,看她還敢往臉上抹。
於是我“嘿嘿”的笑起來,電話那頭薛問樞也竊竊的笑起來,我說,“你真夠缺德!”
“對人要用人的方法解決,對人品不好的,你要比他更賤!”
我嘖嘖嘴,“好像你比我還痛恨小偷啊。”
他聲音憤憤的傳來,“老爺我恨死小偷了,要是被我逮到,把他捆起來,把那雙賤手放到液氮罐里,看他以後敢不敢再偷了。”
“液?液氮?”
“是啊,溫度零下197度……”
“……那不手給凍掉了,你好壞啊……”
那時候我只是為我那瓶被倒掉的大半的蘭蔻難受,沒想到更惡劣的小偷把我偷的是欲哭無淚的事情,還在遙遠的未來。
第二天我提早下課回了宿舍,給那罐丁家宜裡面倒了一點酸奶,一點卸妝油,還悉心的用牙籤攪拌均勻,滿意了後把罐子原封不動的放在原處。
我冷冷的盯著那個位置,心想,要想讓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不給你點教訓你還真朋友妻不客氣,咱倆的情分算是完蛋了。
以後這幾天,我看見李玥悅從柜子上取下用過好幾次,沒過兩天,她的臉上長出疑似痘痘的紅包,又過了一天,那罐子徹底的從柜子上面消失了。
真是大快人心。
而我和她的關係,已經降至冰點,一直到畢業,我都沒給過她好臉色,甚至畢業後,我們倆再無聯繫。
那天晚上,我收拾好去上海的行李,坐在高樓的天台上,看著在夕陽下有些慌亂的人群和曖昧的比肩,那些手拉手的女孩們從眼下走過,互相說著讚美的話,撒嬌的言語,她們的笑容里,暗藏了些什麼,我也看不透。
可是那神情,分明就是當年的我們。
這個世界上,誰真心待過誰,誰又糟蹋過誰的真心,每個人心裡都有一把衡量的尺子,不斷的在丈量,朋友戀人都是如此,曾經的真心換來齷齪的陰謀,步步為營的算計和虛假的情誼,讓人恍惚如陷深淵之中,情誼的面目變得模糊。
將心比心,我不留戀,亦問心無愧,就如我對待我身邊所有的朋友,逝去的戀人一般,這便是我的原則。
忽然我很害怕,我想起薛問樞,我想起第一眼下定決心的寵愛,我一直寬大的讓他挑戰我的脾氣,我的底線,順著他,由著他,滿足他,甚至討好他。
而我會不會被他的那些未知心計,一日之內,在他身上傾注的那些寵愛,崩塌損毀。
而寵愛最終變成我自己的溺亡。
作者有話要說:7W入V
要留言還有積分送,不過看這留言的勢頭也是……慘澹
流淚,清水文就這麼不被待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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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想寫古代文了……糾結
第 17 章
一個星期後我到了上海,準備融入這座繁華又荒涼的都市。
早上最早的飛機,因為折扣多,所以即使睏倦不堪的早起也忍著,下了飛機才覺得頭有些暈,看到薛問樞也不想說話,只是簡單的招招手。
他倒是精神奕奕的樣子,一把把我的書包背到身上,摸摸我的頭髮,“怎麼了?沒精打采的?”
我皺了皺眉頭,“暈,頭有點暈。”
他領了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伸出手按了按我的太陽穴,他用的力道很輕柔,一按一揉,讓人緊張的神經一下子放鬆下來,可是莫名的一股熱源從他的指尖蔓延到我的臉上,他拍拍我的臉,示意我靠在他肩膀上,我原來有些昏昏沉,猛的抬起頭,直愣愣的看著他。
薛問樞“咦”了一聲,“怎麼了?不舒服?”
“不是。”我有些尷尬,“我沒事了,走吧。”
他“哦”了一聲,顯然是沒想到任何相關的方面,他伸手拽了我的頭髮,又恢復了原來嬉皮笑臉的本色,“走,跟大爺回家去。”
薛問樞把我送到賓館,然後就跑回所里做實驗了,我倒頭就睡,好像睡了很久,而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我夢見我正在用公用電話給徐可林打電話,我不記得跟他說了些什麼,好像就是那麼漫不經心的閒聊著,後來我看見陳瀟寧從我身邊走過,漠然的甚至有些冰冷的表情,我想喊住他,可是怎麼也發不出聲音,瞬間畫面一閃,鼎沸的同學聚會裡,我下意識的往後看,一轉頭,薛問樞站在我的後面,我對他說,“人多,別走散了。”
“別走散了。”
於是我在這個混亂夢裡掙扎的醒過來,中午的太陽正照在雪白色的牆壁上,整個屋子好似升騰起讓人沉溺的暖意,透過枝葉散落的光束里,飄浮著無數塵埃,轉著圈,打著旋,像那些古舊拖沓的文藝電影裡的特寫鏡頭一樣。
我呆呆的看著天花板,努力回憶夢中,他們的臉龐。
我只是在適當的時候,會喜歡上一些人,不管適當還是不,不管適合還是否。
中午薛問樞喊我出去吃飯,我睡的身子有些懶,好像散了骨架似的,跟他磨嘰的半天終於薛問樞投降了,“我帶食堂的飯給你好了。”
我對著屏幕眨眨眼,確定這不是我的幻覺——食堂的飯?!這算是貧下中農的夢魘生活還是薛問樞柔情蜜意的表現?
事實上證明都不是,他捧了一盒飯,來向我炫耀的。
“大排,雞蛋火腿蘑菇,還有飯後一瓶酸奶。”他“嘶嘶”的吸著酸奶,翹著二郎腿跟我炫耀,“在你們學校吃不到吧,吃不到吧,你猜多少錢,才四塊!”
那時候我的嘴已經被雞蛋蘑菇塞得滿滿的,只能不住的點頭讚嘆,緩了會回我問,“才四塊?!你們那什麼地方啊,這樣的飯菜在我們學校起碼賣八塊!”
“福利好啊,福利好!”他搖頭晃腦的唱起了小曲,忽然他眼睛一亮,“哎!我說,要不我每天打上二十份這樣的飯菜,在所門口保安那開一個窗口,買它個十塊錢一份,天哪,我不賺死了啊!”
我很鄙視的看了他一眼,誰知薛問樞嗅了嗅鼻子,“太香了!我好像又餓了……”於是他很無恥的湊過來,“給我一口雞蛋蘑菇。”
“沒筷子,沒勺子。”我斷然拒絕。
他死纏爛打,喪盡氣節,“來嘛,就一口。”
“不行!跟你女朋友要吃的去。”
他愣了一愣,表情有瞬間的呆滯,很快他笑起來,“早分了!”
我心底微微的震動了一下,好像是軟泥上的青荇被碧波拂過那樣,細小的漣漪激盪開來,一圈一圈的蕩漾,我的嘴角不由自主露出淺淺的微笑,卻要極力掩飾那份不自然,於是我不經意的問道,“哦?怎麼分了?”
“性格不合唄。”他說的輕描淡寫的。
我作勢問道,“我怎麼沒看出來你一點傷心難過的樣子?”
“幹嘛要傷心難過?不合適就分開難道不對嘛,我沒空拖泥帶水的掩飾下去,想好了就提出分手,沒什麼好留念的。”
他說的風輕雲淡,可我聽來,心漸漸的沉了下去,食物的香味忽然變得有些苦澀,我看著他滿不在乎的眉眼,坦蕩的誠實,我該說些什麼?這樣一個冷靜而自持,永遠知道自己要什麼的男生,也許遇見的每一個女生都想成為他傾注感情的那個獨一無二。
可是他的感情是透著寒意的水,一遇到降溫,瞬間結冰。
我吃完飯,順便幫他把那飯盒洗的乾乾淨淨,薛問樞問我,“你下午去哪裡?”
“去五角場的校區,最多再批兩三次課,差不多就要過委員會了。”我把筆記本電腦掏出來放在膝蓋上,開機檢查我的課件。
他撅起嘴,“哇噢!五角場!”
我知道他心裡又是在打著五角場逛街購物的主意,果然薛問樞想了想,“我好像三四天沒吃巧克力了。”
“關我什麼事。”
他的頭勾在椅背上,肩膀一下一下的在空中晃蕩著,“施莐……”他的聲音忽然變得甜膩膩的,像溶了的糖漿,濃稠軟膩,“我要吃巧克力……”
真是,我之前的兩位前男友,不是不解風情就是面癱嚴肅,誰知道老天安插了這樣的一個悶騷的傢伙丟在我身邊,冷靜自持,卻時不時做出讓人哭笑不得的傻乎乎的表情,還賤格到為了巧克力不惜撒嬌賣乖。
到底他是什麼樣的人,連我也迷惑了。
後來鍾寶瑤告訴我這樣的男人,叫“半熟男人”,那時候我正在辦公室里看很久以前的一部老片——《夜宴》,那個憂鬱帶著孩子氣的無孿把那個成熟穩重的婉後搞得方寸大亂,我看著看著就跟寶瑤說起薛問樞。
“莐莐,你家那個是一隻半熟男人。”她撅起嘴,努力的搜刮她能想到的所有排比和中文詞彙,“有成熟男人的氣質,但是會不經意流露大男孩的稚氣,有成熟男人的睿智,但是還會聰明反被聰明誤……”
“他還撒嬌,耍無賴!”我義憤填膺的指出。
她眉毛一挑,“See~薛問樞在我印象里總是很沉默,話也不多,但是看上去很可靠的樣子,這說明他把你當自己人,沒什麼好掩飾的。”
“你喜歡這類型不?”
她嫌隙的撇撇嘴,“我只喜歡蜀黍一類的,thank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