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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明知他愛的是另一個人,就這麼在一起還是太痛苦了。分開的話雖然忘不了他,但就像割掉膿瘡一樣,雖然會留下傷疤,時不時地會有隱痛,但至少不會繼續潰爛下去。

  他在岸邊坐了許久,魚咬勾了都不知道,反倒是魚餌被吃掉了三四個。

  原來這麼冷的天,還是有魚的。他定下心神,態度認真了一些。沒多久就釣上來一條。

  「你怎麼在這裡釣魚?」安雲慕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他走到薛易身旁,看到他凍得青白的手,蹲了下來,將手放到了自己掌心裡溫暖。

  「嘖,覺也不睡,手都凍僵了。你要是想吃,告訴我一聲便成,何苦自己來釣?」

  「難道你釣得還能比我快些?」

  「我又不怕冷,跳進水裡一叉一個準。」

  「上次的蝦也是這麼叉的?」

  「傻瓜,蝦怎麼叉?當然是用衣服當網來撈了。」安雲慕正要脫衣服,卻被薛易攔住。

  「你雖然不怕冷,但次數多了,也會凍傷的。」

  安雲慕笑了笑:「薛大哥真心疼我,我開心得很。」

  他果然沒下水,把水面的大片的冰都砸掉了,找了繩索系在魚叉尾部,見到魚時,便將魚叉擲出,用繩索拖回來。

  安雲慕在水面刺魚的經驗也是十分豐富,雖然魚不多,但還是刺到了一條大魚。

  「這魚太常見,味道也是一般。薛大哥打算怎麼做?」

  原來他上次沒撈,不是因為撈不著,而是嫌棄味道普通。

  薛易無言了一會兒,才道:「把魚背剖出來,細細切片去刺,再剁成肉餡,和鹿肉混在一起,包餃子吃。魚腩肥厚,切塊醃好,煎了正好下酒,魚頭拿來熬湯。」

  安雲慕聽著都食指大動,魚肉再是普通,鮮味也是少不了的,大魚的魚肉雖然老,可是最老的那部分拿來做餡,卻是恰到好處。他嘆息道:「可惜這種魚的魚頭有點腥,熬湯的味兒怕是不夠好。」

  「不是有個病人麼?給病人吃。」

  「不錯!」安雲慕哈哈大笑。

  他對單渺之的好感漸變,似乎還有不少惡感,也不知是不是受薛易影響,但薛易又覺得不太可能。

  薛易原本不打算再進廚房了的,剛認識的那段時間,他使盡了渾身解數,卻總是被挑剔,讓他現在不是很樂意下廚,可是看到安雲慕興致勃勃,便不忍教他失望。

  他在心裡暗暗嘆氣,也沒有再釣魚的心思,收拾東西回屋裡去。

  忙了一晚上,又一個上午沒睡,他的頭疼得厲害,把魚放在盆里先養著,便困得不行,實在撐不下去了,爬回屋子裡睡覺。

  安雲慕想要與他多說幾句話,他只是擺手。

  到底是折騰了太久,他一沾床,整個人就沉沉地睡了過去,到了中午,是被楊雲杉叫醒的,說是做好了午飯一起吃。

  這小子在單渺之身邊這麼殷勤,讓薛易很是不以為然,瞪了他半晌,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

  楊雲杉做了一鍋麵條,他手勁兒大,麵條十分勁道,用昨天晚上剔出來的鹿骨熬的湯底,十分鮮美。

  看到安雲慕進門時,楊雲杉吃驚了很久,才上前見禮。

  楊雲杉現在是小廝的身份,安雲慕自然不必與他說話,而單渺之是個瞎子,還是邪魔外道,他當然更不理會。

  楊雲杉找著了機會,小聲對薛易道:「薛神醫,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俊美的人!」

  薛易嘴角翹了一下,又不由慶幸。他是錯有錯著,沒有動錯了人。這張臉若是生在一個行事猥瑣,舉止小氣的人身上,效果恐怕適得其反。

  他曾經以為,是他造就了安雲慕,可是現在看來,未嘗不是安雲慕成全了他所有的夢想。

  單渺之眼睛上蒙了一層黑布,聽到楊雲杉的稱讚,冷笑了一聲。

  楊雲杉登時回過神,忙道:「宮主當然也很俊美,但不是一種類型,這位公子飄逸出塵,而宮主更美艷一些……」

  「哼,不就是想說我是個娘娘腔嗎?」

  楊雲杉冷汗涔涔,忙道:「小人不敢!」

  「你是不敢,不是不想,嗯?」單渺之雖是雙目已盲,卻十分準確地掐住了他的耳朵。

  「哎呦小人錯了……」

  飯桌上吵吵鬧鬧,薛易充耳不聞,只顧著吃麵喝湯。他臉上十分疲憊,正打算吃完了趕緊回去補眠。

  單渺之哼了一聲:「要說俊逸如仙,飄逸出塵的容貌,我平生也見過一個,薛神醫也曾見過的,不如薛神醫評判一下,這位公子和那一位,孰高孰低?」

  薛易本來只有三分清醒,這下醒了十分。單渺之居然見過青陽以前的容姿?

  好在單渺之目不能視。

  薛易悄悄看了一眼安雲慕,卻見安雲慕十分淡定地挑鹹菜進碗裡。

  「這個……不太一樣,不好說。」

  單渺之道:「也對,聽說薛神醫就是親手把那個人的臉弄得面目全非,可見薛神醫對美之一字一竅不通,幾乎稱得上是一個半瞎,我是白問了。」

  薛易怕他說得更多,於是故意激怒他道:「我這個半瞎,正好來治你這個全瞎。」

  單渺之咬牙切齒,「啪嚓」一聲,將一雙筷子都捏斷了。

  楊雲杉忙去取一雙新筷給他:「宮主,快趁熱吃,面泡久了就發了,會不好吃的。」

  單渺之冷冷道:「吃什麼吃!氣都氣飽了!」

  薛易嘖嘖道:「你氣性這麼大,到底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單渺之怒道:「關你屁事?富貴,還不快扶我回去?」

  他雖然能聽聲辨物,但只是眇了雙目不久,對於靜物還沒有記心,一路回客房很可能就會撞到。

  楊雲杉七手八腳地便來扶他出去。薛易也沒勸,自顧自地吃麵。

  安雲慕笑道:「就他這德性,你還給他解毒?」

  「給人治病又不看人品。」

  「說的也是,人家付了診金,不治又怎麼說得過去。」

  薛易也不辯解,顧著低頭吃東西。

  安雲慕用手肘輕碰了他一下:「我說,你掙這麼多錢做什麼?難道要在這山里建個宮殿嗎?宮殿倒是好建,怕是吃食不太好解決,糧食運進來就夠不容易的了。」

  薛易悶聲道:「這裡的氣候正好,有溫泉,又有寒潭,可以種很多種疑難雜症需要的藥糙。很多藥糙有毒,怕有歹人偷了去,又要有人守著。我在這裡的話,配製藥方也能方便些。」

  安雲慕失笑道:「原來你是專治疑難雜症嗎?其實能治大部分的病就好了,許多病治不好也只能怪病人倒楣。」

  「普通病症當然也是要治的,只是我收費太貴,患了普通病症的人不會來找我。有些怪病或許在當世只有很少的人患上,但以後未必就不會出現。若是有大夫正好在醫書上看到,便能多救一個人的命。我就是想做出這麼一本醫典。」

  安雲慕目中異色一閃而過,笑道:「這本書一定很厚。」

  「其中的藥方大部分來源於前人,並非我一人之功。」

  「沒想到薛大哥有這般志向,令小弟佩服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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