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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門打開,陽光從外面射入,光明似是就在他們的眼前,就如二十年前,他也是這樣抱著她。

  裴之晟將她摟得更緊了,一字一句地告訴她,“深深,我們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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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雲深是兩天後醒來的,昏昏沉沉中,她感覺到有人將她抱起來,用大手在輕拍她的臉,她輕輕皺了皺眉,睜開眼睛,看見了她的裴之晟。

  她努力彎了彎嘴角。

  只不過裴之晟的狀態看上去也不是太好,眉眼間是一股焦灼,眼睛下濃濃的青色,下巴的鬍髭也沒弄乾淨,伸手一直撫摸她的臉龐,低聲叫她的名字。

  她應了一聲“嗯”,像是從一個巨大的夢中醒來,手動了動,被裴之晟阻止了,原來手背上還掛著點滴。

  裴之晟寬厚溫暖的手掌覆在她的手上,呼了口氣,“你這次睡了很久…大家都很擔心。”

  記憶的碎片在腦中重新拼湊,腦袋中轟隆隆的回聲,她逐漸想起了那天的事情,當時傅*是拿著槍出去的。

  “傅*她…”話沒說完整已經開始咳嗽。

  裴之晟輕撫了她的後背,拿起水杯餵她喝。

  微甜的水滋潤了乾裂的唇,鼻尖嗅到了屬於他的氣息,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才逐漸鬆懈下來。

  她的頭上戴著一頂圓的針織帽,一張小臉蒼白卻有些浮腫,除了頭痛,她的小腹處也微微地疼著,就跟生理期來了一樣,於是準備下床去廁所看看。

  她站起來的時候有短暫的眩暈,幸好裴之晟及時扶住她,而那種隱隱下墜感痛更加的明顯。

  剛進門的元玲突然沖了過來,讓她重新躺了回去,將被子重新蓋上,捂得緊緊的:“別下床別下床…做小月子不能著涼的…”

  聶雲深猶疑了一下,瞬間像是置身與寒冰之中,齒關不受控制地磕在一起,好一會兒才能艱難地說道:“什么小月子…元姨,你在說什麼啊…我聽不懂…”

  元玲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衝動,她無助地看向一邊的裴之晟。

  “元姨,我來跟深深談談。”

  ☆、第69章

  聶辛在得知事情的經過後,一夜之間鬢髮花白了不少,“是我當年的一廂情願,才讓自己的女兒受這種苦,我竟然讓深深去找傅*…”他非常地懊悔,整夜地守著。

  再度醒來後的聶雲深變得令人擔憂不說話,不肯睡覺,也不肯進食。

  這些年來,她從未想過自己可以孕育孩子,即便在那次換心手術後,她也不敢問,她是否可以…甚至是否有這個可能性。

  無論是裴之晟還是其他人,都無法勸服她。

  第三日,醫生不得不開始幫她打營養針。

  最後裴之晟都沒了法子,只得請來了心理醫生。

  “她只是缺乏一種宣洩心中壓抑的途徑。被自己的母親傷害,加上失去了孩子,對正常人來說都沒法一下子緩過來。她需要時間,需要你們的陪伴,你們不要把她當病人。你們可以把她當作一個暫時迷失的孩子,多安撫,多安慰。”

  裴之晟的手不住地收緊,他站在床邊低頭看她蒼白無色的面龐,伸手輕輕地觸碰她的面頰,冰涼,是那種毫無生機的涼。

  他轉身身想去拿塊毛巾,聶雲深就迅速地睜開了眼驚恐地向他看過來,原本靈動的眸子此刻只剩下悲戚。

  她沒有安全感。

  裴之晟靜靜地回望著她,片刻俯身將她從病床上抱了起來,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我不走,我不會走的…你哭出來好不好,不要讓我擔心,我認識的聶雲深,又倔又堅強,偶爾還壞壞的,我的深深…”

  聶雲深沒說話,也沒有抗拒,就安靜地由他抱著,聽著他難得講那麼多話,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從小聲地啜泣到嗚嗚地大哭。

  裴之晟輕撫她的後背,直到她逐漸平靜下來。

  他只是希望,她在發泄之後,能夠慢慢消散了心中積壓的痛苦。他必須讓她知道,她並非一無所有,他一直會陪在她的身邊,不會放開她的手。

  在聶雲深逐漸康復的時候,白以薇最終沒撐住。

  那日傅*出去之後並沒有回來,沈良他們整個團隊都束手無策。

  鄰居因為槍聲報警。

  還有,傅*在白中恆面前開了槍,在【傅雅】的總裁辦公室,肖然也在。

  肖然第一次主動來找他,白中恆無疑是驚訝的。

  他們為了聶雲深的事情開始爭吵,白中恆目光無意間瞥到微微開著門的影子,面色忽地大變,想也不想地把肖然往一旁推了去。

  緊接著就是一聲聲悶悶的槍響,伴隨女人激動刺耳地叫聲:“你居然背叛我!你居然背叛我!我讓他去死!”黑乎乎的槍口衝著肖然連放幾槍。

  白中恆幾乎瘋了一樣是趴在地上一直用力摁著肖然,全然不顧自己,直到傅*將子彈打完,這才鬆開了他,急聲問道:“然然,你沒事吧?”

  傅*的槍法並不准,加上情緒激動,肖然的手臂被子彈擦到了些,而白中恆是實實在在地中了子彈的。

  肖然看著白中恆肩膀上的血窟窿,頓時變了臉色。

  保安人員聽到動靜趕了過來,瞧見白中恆襯衫上滿是鮮血,而傅*手中拿著槍,嚇得都不敢進門。

  傅*神色漠然,交代了一句,“通知律師過來。”

  聽到這些的消息時,已經又是一周過去了。

  裴之晟將聶雲深接回了公寓,休息了幾天後,她已經可以正常生活。

  裴之霄從外地趕了回來,在裴之晟不在的時候,他就來陪聶雲深天天。說著他在劇組的好笑事跡,逗著她,哄著她,偷偷觀察她的表情,手上則不停地發著信息給裴之晟打字彙報,偶爾附帶各種偷拍。

  電視台的新聞里,記者們不斷圍著剛得到保釋的傅雲涵,“傅小姐,你對你母親在公司里公然向你父親開槍有任何看法?聽說是因為你父親有個私生子,甚至要□□?”

  “傅小姐,你母親是不是有精神病?聽說鑑定機構已經給出了精神病的鑑定報告,你的母親將免於被起訴,但是在聽聞小女兒白以薇去去世的消息後,腦溢血也進了醫院?”

  “白中恆先生為了護子,至今還在重症監護病房,您會先去看望母親還是父親呢”

  “傅小姐,聽說你這次進警局,是涉嫌故意教唆他人殺人以及殺人罪?還有五年前的污染事件涉及賄賂?”

  “傅小姐…”

  “我不信傅雲涵這次還能翻身…”聶雲深自言自語地呢喃著。

  “她這次很難,聽說證據對她非常不利。”喬清妍把手中帶來的食材放在廚房台上。

  聶雲深幫喬清妍泡了杯茶,氤氳水霧升起,“被自己的父親和丈夫出賣,我曾經非常想要打敗她,結果她現在這樣的下場,我反倒心裡覺得很複雜。”

  茶是六安瓜片,淡淡的清香,喬清妍望著透明壺中徜徉著旋轉的成片綠葉,“我不太明白韓楨為什麼會突然倒戈,難道是為了明哲保身?”

  “他是個為了保自己,就能夠不擇手段的人。當然,總歸還是為了一個利字。”

  喬清妍微微皺眉,她並不喜歡這孩子最近的語氣。可想到她的遭遇,轉頭又輕聲安慰她說,“只是每個人的選擇不同。”

  喬清妍看聶雲深的眼神和以前不同,眼裡卻還是有顧慮的。這次的事鬧的這麼大,說不定傅家會因此垮掉。雖然裴家出面壓了下輿論,也是看在往日兩家的情份上,但是根本擋不住現在的媒體。所謂滿城風雨,原本就虎視眈眈的其他家族怎麼肯放下這次機會,幾乎是火上添油地又爆出了一些更為勁爆的□□。那些陳年的舊事如今又被炒得街頭巷尾人盡皆知,傅家臉面算是丟光了。

  “其實,這個世界公平得很,想要得到某些東西,必然也要承受很多的壓力。”喬清妍的話里有無聲無息的嗟嘆,句末竟然沉默了。似是可惜,又似是豁達,讓聶雲深看不清楚。

  聶雲深手指撫著茶杯外壁的紋理,輕輕喚了聲,“阿姨?”

  “【傅雅】因為幾個高層的事情,股價大跌,如果不能挽回,那麼所有投資者身家都會縮水,包括我。如果更嚴重一些,一些小股東撐不下去,面臨破產,那麼所有人手上的股票都會成為化為烏有。你從明天開始,就得出去面對傅家現在所有的一切。這也是你的責任。”喬清妍柔和了臉色,“而其他那些個人問題,隨緣,不要太有壓力。”

  …………………………………………..

  裴之晟回來後,坐在沙發上抽菸,細細的煙霧從他修長的指間升騰。

  看得出他眉間的疲憊,剛照顧好了聶雲深,他又一直往返於裴家照顧裴海天。因為韓楨的事情,裴家的後輩已經將分家的事情放在了檯面上,你爭我奪的,並不比其他家族的狗血事情少。

  這是第一次他當著她的面抽菸,聶雲深走過去遞給他一杯水,無聲地搖頭,伸手拉住他的手臂,他接過水,喝了口水,拍拍她的手背:“抽一根。”

  聶雲深隨即抽走他手裡的煙,“抽菸對身體不好。”

  “就一根。”

  “不好。”她搖頭,快速地將煙奪走,直接捻在了茶几上的菸灰缸里,“以後這個也扔掉。”

  他無奈地笑了一下,伸手將她抱在腿上,雙手緊緊環住她的腰,低頭嗅了嗅她頸窩處的香氣,低聲喊她的名字:“深深。”

  “嗯?”

  “今天我媽來了?”

  “嗯,裴之霄也在,所以不會冷場。她心情還不錯,說了挺多話。”

  “那你呢?”

  “我還好,今天做了很多菜,結果你卻才回來,有點不開心。”

  “還有,我明天要去上班了,現在公司一團亂,明天董事局還有很多事情要交代,能不能應付得來,想到明天要面對那群人,頭就疼得厲害。”

  聶雲深的頭枕在裴之晟的臂彎處,像個小獸一樣蜷縮在他的懷裡,依稀能嗅到淡淡的煙味。過了良久,她還是低聲地問著,“你那邊呢?”

  “醫院那邊已經沒事了。”

  “回去上班麼?”

  “沒有,我暫時申請了繼續休假。爺爺那邊的情況很不好,我想繼續陪他會,之後的情況等你那邊穩定了,我再看下醫院那邊的安排。”

  “我出院之前,區醫生和小楊過來看過我,也講了一些事情,他們也很愧疚。”聶雲深猶豫了下,“有時候命運真的很奇怪。他們兩人好像都會申請去一個偏遠的地方,參加那邊的醫療援助。我聽著感覺有些類似贖罪…他們…”

  “都過去了。”裴之晟眼眸依舊深邃,但是乾淨,遼闊,還透著一種堅定的情緒。

  “我其實挺佩服你的,如果是我,我可以理解,但是我做不到原諒。”,聶雲深聲音輕柔,語氣堅決,“走到今天,我只想告訴你,我不是柔弱的絲花。我是可以和你站起一起面對任何風雨的伴侶,我想成為這樣的女人,所以希望當你有事情的時候也可以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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